“嘿，湯姆。”璐揉了揉眼睛，“哦，這裏是哪兒？我好像······”她臉色一變，立刻就不吱聲了。
    她不安的絞著手指，臉色蒼白，這又讓湯姆想起那天璐的古怪。
    “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他問，但卻不是疑問的語氣。
    她搖了搖頭，“沒有。”
    “你說謊。”他平靜的回答。
    “不！”她的語氣一下激烈起來，“就算我要說也不是對你——夠了，我尤其是不想告訴你——”她拖長了語調，又驚惶的看見湯姆鐵青的臉色。
    好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低低的悶哼了一聲，微微抬起腦袋看著湯姆離去的背影。
    我真是······太笨了。
    “嘿你聽說了嗎？我們要換校長了！”
    “真的？是誰啊？以前的校長呢？”
    “我個人認為是她年齡太小。”
    不知從哪兒又冒出另外一個人，“我聽說她死了，現在外麵那些人也真是——想想那些酷刑。”
    “我想······真正的巫師並不怕那些——不是嗎？”他眨了眨眼，“他們都能從火刑柱上逃脫，而且有些巫師還把它當成享受。”
    “誰知道呢······”
    璐睜開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滾落滲進枕頭，她咕噥著翻了個身，抹去臉上的淚水。
    抑鬱。沒有什麼能形容那種糟糕的心情。她試著哭泣，但這無濟於事。
    她似乎不能流下淚來，但是心中的那種鬱悶無法宣泄——她把臉埋進被窩，又沉沉的睡著了。
    “你好······抱歉我不該吵醒你。”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亞洲女孩說道，局促不安的盯著自己的袍角，好像要在那裏看出朵花。
    “沒事。”她淡淡的說，接著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來看我的嗎？”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如果那個女孩兒說“不是”呢？她咬了咬舌頭。
    “哦······是啊。”女孩笑了笑，“你很有名。”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斯萊特林的露易絲·德·蒙特西爾，大家都說你像一個拉文克勞。”
    她笑眯眯的點點頭，並沒有生氣或者是表示出其他負麵的情緒，反而，很高興？
    女孩眨眨眼睛，“你好，我是拉文克勞的楓·李，你可以叫我楓，我可以叫你露易絲嗎？”
    “當然。”璐笑著說，“我從分院帽那裏聽說過你，你好像說過···”她歪頭想了想，“荷葉？”
    “沒錯——”不知是不是錯覺，楓的眼裏竟有種敬畏和狂熱，“我的爺爺養了一池的荷花···他精心選泥，挑飽滿的種子···”她的聲音裏透出懷念。
    “你爺爺······”
    “死了，他以前住在香港。”
    “抱歉。”她尷尬的應了聲，隨即咬緊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楓淡淡的一笑，朝她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我的變形術論文還沒寫完。”
    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怎的，竟覺得全身發冷。
    她慢慢躺下，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滾落。
    她沙啞著嗓子，手無力的放在眼睛上，她試探的叫了聲，“薩拉查？”
    “嗯？”這應該不是幻想吧，她這樣想道。
    “我很抱歉······那個······真的······”她看著他，不知如何表達，卻被他用眼神製止了。
    絲滑的嗓音仿佛天籟，“我親愛的安吉拉···你知道我收到那封信之後我是怎樣的心情麼？嗬，我早該想到的，你以為這樣就對我好——讓我不會傷心？”
    他的眼底是深不可測的一片冰冷，“當一切謊言揭穿的時候，你知道我，不，我們是怎樣的心情麼？你那冰冷的墳墓，連墓誌銘都是那個麻瓜寫的！”他眯了眯眼，“你知道麼？當時赫爾加覺得你簡直是背叛了我們！然後大家一個一個都離開了。”他平靜的總結了一句。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來彌補，但是沒有。
    輕輕搖了搖頭，她說，“我知道一個簡簡單單的抱歉不足以是你原諒我的過錯——不過，我應該怎麼做呢？”
    他似乎笑了，“你真的很像她······”
    璐有些不滿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以為我就是她。”
    “有一點疑點。”他平靜地說，“怎麼，很喜歡安吉拉這個身份？”
    “也沒有······”璐呐呐的回應，“隻不過，找到自己的妹妹的話，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你還······活著麼？”璐猶豫著問，她可不認為一個千年前的人物會存活至今。
    “不算真的活著啊，因為我們······”他警覺地抬頭，衝他展露一個迷人的笑容，“有人來了。”
    璐抬頭，略帶驚慌的望著他，“唔。”薩拉查笑一笑，“羅伊娜在找你。”
    笑容似曾相識。
    她愣怔了一下，感覺到眼眶裏的濕潤，便閉上了眼，不去看他，“她在哪兒？”
    卻沒有聲音回應她，璐慌張地睜開眼，醫療室裏空無一人。
    “但她······在哪兒？”她問，發覺有人後聲音又低了下來。
    “哦，孩子，感覺怎麼樣？”斯蒂芬斯夫人微笑著在她床前晃了一圈，“把這個喝了，我想你可以出去了。”
    “噢······好的。”璐細聲細氣的說，有些嫌惡的端起藥水，一飲而盡。“我可以走了，是嗎？”她微笑著問。
    “當然，我希望你永遠也不會來這兒了。”
    “我也希望。”璐抿抿唇，她現在應該去哪兒？
    或者說，羅伊娜在哪兒？
    她在走廊上慢慢地踱著步，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響。
    “真奇怪，看來我們今天都進不去了。”
    “我們要不要去找教授？”
    “但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裏的確是這樣記載的，找教授也沒用不是嗎？那扇門肯定是壞了。”
    “不會吧······”
    聲音越來越遠，璐呆呆的站著，瞪大了雙眼，然後拔腿向拉文克勞休息室奔去。
    休息室前果然擠滿了人，璐費勁的擠上前去，有一個男孩重重的敲了一下門環。璐聽見那青銅色的鷹狀門環以恬美的女聲輕輕吐出問題，“霍格沃茨的第一任校長是誰？”
    “戈德裏克·葛萊芬多！”男孩氣急敗壞的吼著，然後門環又平靜的一聲不吭。
    “請問······我來試試好嗎？”璐碰了碰那男孩的肩膀，“史蒂芬·卡倫先生？”
    那男孩驚訝的掃了她一眼，又慢慢點了點頭。
    璐深呼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把門環遮住，然後敲了一下。
    “霍格沃茨的第一任校長是誰？”
    “安吉拉·斯萊特林······”她小聲回答，“羅伊娜在裏麵嗎？”
    她得到了一個微不可聞的“是”作為回答，然後一秒鍾後門打開了。
    見到門開，小鷹們歡呼起來，但是在璐進去後，門又重新關上了。
    “啊，剛剛那個女生回答了什麼？”
    “沒聽到。”
    “好像是安什麼的······”
    “看來我們得等了······”
    “羅伊娜，你在嗎？”璐輕輕喚道，眼睛微微眯起，望著天花板的穹頂，上麵綴著的星星讓她不禁露出微笑，“羅伊娜？”
    她睜大了雙眼站在那裏，手扶著桌邊，她又向前走了幾步。
    “安吉拉，不，露易絲。”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該說好久不見嗎？”
    璐垂下眼瞼，“是呀，羅伊娜，我很抱歉······”
    羅伊娜打斷了她，“用不著道歉。”
    “你想說道歉於事無補還是想說這不是你的錯？”她抬頭反問。
    羅伊娜歎了口氣，“兩者都有，露易絲，坐下吧。”
    “我很抱歉我那時候這樣······”璐輕輕呢喃，但又止住了話頭。
    “你真的這樣想麼？”羅伊娜盯著她的眼睛，“你是恢複了記憶，還是僅僅把【安吉拉】身上的事強加在你身上？”
    “我······就是安吉拉不是嗎？”璐的眼裏浮現出一絲慌亂，“我不知道，但是那些記憶······我看著它們發生，就像個外人，羅伊娜，你懂嗎？”
    “我明白，我知道你的想法。”注意到璐迷惑的眼神，羅伊娜笑了笑，“補償，你是這麼想的吧。”
    “沒錯。”
    “這根本不需要，他隻要你幸福就好，因為我們已經不在了，當然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們都是這麼希望的。”
    “羅伊娜。”璐咬了咬唇，“我到底是安吉拉，還是露易絲呢？”
    “會不會，露易絲這個人，一開始就不存在呢？”
    羅伊娜微微震驚的望著她，“你不該這麼想，現在的你是璐，這就足夠了，別去想這麼多。”
    “哦。”璐眯了眯眼，扯開一個明朗的笑容。
    “好了，我想門外的孩子們也等不急了吧，你先從這條密道出去。”羅伊娜輕輕站起身來，撫平長裙上不存在的褶皺，“看清楚了。”
    她碰了碰羅伊娜·拉文克勞大理石像的右邊第三塊石磚，然後又把它上麵第二塊石磚推入。
    旁邊的書架緩慢的移開了，羅伊娜推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讓它通到你的寢室，沒有問題吧，好了，進去吧。”
    在璐鑽進密道之後，羅伊娜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輕輕撫了撫她的頭，“再見，璐。”
    “再見，羅伊娜，我以後能過來看你嗎？”
    “當然。”她錯愕的挑眉，“隻要你找得到我。”
    “嗯。”
    門緩緩的合上，羅伊娜落寞的望著堅硬的門板，“再見了，安吉拉。”
    望著眼前熟悉的房間，璐輕輕歎了口氣，“霍格沃茨真神奇，不，見到創始人這本身就是件神奇的事。”她喃喃，然後猛地咬住嘴唇。
    “薩拉查？”
    不對，不是，那種感覺和以前一樣，那目光冰冷的帶著仇恨，但是······
    這裏應該沒有人才對。
    那麼是誰？
    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攥緊了床單閉上眼睛。
    有人在凝視著她，不懷好意的。
    她感到自己的額頭上流下汗水。
    一秒，兩秒······一分鍾，兩分鍾······
    她不敢輕舉妄動。
    待她重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滴下的汗水浸濕了被單。
    心跳得很快，但璐沒有多想，推開門衝了出去。
    她在走廊上飛奔，此時正是課堂時間，空空蕩蕩的走廊回響著她尖銳的腳步聲。
    她不知道要去哪裏，僅僅是想擺脫那個聲音，不，是想擺脫自己害怕的情緒。
    經曆了那麼多，你在怕什麼呢。露易絲！
    她在心底惡狠狠的質問自己，疲憊的停下腳步，把身子倚在牆壁上。
    露易絲·德·蒙特西爾，安吉拉·斯萊特林。
    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氣，用雙手捂住臉。
    是害怕秘密被知道嗎，還是······
    “你怎麼了？露易絲？”
    察覺到麵前有人，璐警覺的在手指間的細縫打量起來人，“哦，是楓·李啊。”
    “是啊，露易絲你怎麼不去上課？”
    “我剛從醫療室回來······”璐撥弄了一下被汗水沾濕的頭發，皺了皺眉，“你呢？”
    “我得把這些拿給鄧布利多教授。”她揚了揚手裏的瓶子，裏麵裝的綠色粉末閃著一種孔雀的光澤。
    “那好，我先走了。”璐擺了擺手向前走去，卻瞧見楓複雜的眼神。
    “保重，露易絲。”最後那幾個字她念得很清，璐回過頭時，眼前已空無一人。
    璐遲疑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她該拔腿飛奔還是追上去。
    早已看不見楓的身影，璐轉過頭去，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響嚇了一跳。
    不是吧，現在就下課了？
    她跳起來，加快了腳步。
    “天啊，璐，你還好吧。”璐咬著唇哭笑不得的望著維多利亞，“看看你，你真該好好休息。”
    她晃了晃被她抓著的手，沒有掙脫，“嗯······我很好，非常好。我想問你湯姆怎麼樣了？”
    “他好得很。”維多利亞突然遲疑了一下，“哦，不過他最近似乎惹到了教授。”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他什麼也沒有做錯。但是······我總覺得那些教授在找他的碴。”
    “這簡直太不尋常了。”璐撫唇思索，“他看起來怎麼樣？”
    “還不錯。”維多利亞聳了聳肩，一臉揶揄的表情，“怎麼，幾天不見就想他啦。”
    璐蠕動了一下嘴唇，卻未吐露一字。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
    “維多利亞······我和他吵架了······姑且算是吧。我覺得不對，我又不詳的
    預感，但是我又不能完完整整的告訴他。你知道，他不喜歡隱瞞。但這一切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我覺得他是不可能相信的，我想讓他不要提起這一切。”璐又垂下頭來，“我一定惹他生氣了。”
    “天啊，璐······”她剛想說什麼，卻被一人打斷了。
    “啊，啊，露易絲，我們該好好聊聊。”鄧布利多教授笑眯眯的打斷了他們，“你該去上課了。”他輕聲叮囑。
    “哦，是的，教授。”維多利亞皺了皺眉，無奈而擔心的瞥了她一眼。
    “幫我看看他。”
    她點了點頭，然後匆匆跑走了。
    “跟我來，露易絲。”鄧布利多教授扶了扶他的帽子，“我想你應該還好吧。”
    “棒極了，教授。”璐一臉的悶悶不樂，“您想和我談什麼，教授。”
    “隻是聊聊天，喝一點下午茶，我剛剛買了很多可愛的小點心。我想你會喜歡的。”
    “哦，我的榮幸。”她敷衍地回答，目光卻移回維多利亞離開的方向，“我有些事想和您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