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百花。(中卷)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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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百花。(中卷)綻放。
遙夜亭皋閑信步,
乍過清明,早覺傷春暮。
數點雨聲風約住,
朦朧淡月雲來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
誰在秋千,笑裏低低語。
一片芳心千萬緒,
人間沒個安排處。
龍鳳店中,紫袍少年拂袖高歌,舉手投足間一頭驚豔長發輕輕舞動,似婀娜女子翩翩起舞。
歌聲婉轉淒涼,在座的賓客不禁姍姍落淚。
可沐言那邊倒是一點沒有聽聽進去,
“奴家不許你看他!言言你要再看他奴家就把這該死的厚布扯了!看你還看!”塗山逸可在沐言邊上炸開了鍋,一會說頭暈一會又是梨花帶雨的,折騰的沐言一個頭兩個大。
轉眼間,沐言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紫袍少年的腰間,湛藍的繡花荷包!!也就是沐言出門時帶上的私房所用的繡花荷包。
沐言一邊推著嚷嚷個不停,並且慢慢靠近的塗山逸,一邊迷上了眼睛好把那繡花荷包看個仔細。
就在她確定了那個荷包的那一瞬間,沐言氣的火燒丹田再也按耐不住,一拍桌子大喝道,
“大膽毛賊!!”
說時遲那時快,塗山逸弱弱輕呼了一聲,暈了過去。
眾目之下,沐言隻得窘的低聲朝著地上的人兒罵了一句,“該死。。。。”然後用瘦弱的身子吃力的扛起塗山逸,頭也不抬的對著店小二道,“小二!一間客房!最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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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客棧廂房中。
清冷的月光緩緩從敞開來的木窗投射進來,然後漸漸撒上了屋中沐言的一襲水綠衣裳。
沐言靜坐在床邊,一手輕托著腮幫,秀眉輕蹙,淡淡望著床上那人。那人身著淡藍白衣,一頭黑色長發猶如緞帶般在床上鋪散開來。在月光和燭光的交相呼應下,塗山逸渾身散發的淡淡藍光,讓他看起來猶如仙境中人,整個景象美輪美奐。
此時的塗山逸,雙目緊閉,纖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就算厚布遮麵,也掩不去他那絕世的容顏。
靜謐的廂房讓沐言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雙頰也漸漸溫熱起來。
沐言撇過頭去,生怕塗山逸突然醒來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自從初次相遇,沐言早已悔恨不已,當時鼻血直流的窘樣,一直不敢再次直視那張驚豔絕頂的容顏。哪怕是剛剛在大堂之中,塗山逸突然近身的談話,她也差點沒把持住留鼻血的衝動。
沐言想到這便緊握雙拳,暗自慶幸自己當時蒙上他的麵貌的確是一明智之舉。
轉念間,沐言又忍不住轉頭看向塗山逸,那邊的美貌人兒靜靜的躺著,隻是臉色漸漸發白。
沐言心想不好,隻怕剛剛他暈過去,怕是因為那塊厚布,於是連忙笨手笨腳的將塗山逸臉上的厚布揭開。隻見掀開麵紗後的塗山逸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沐言突然一陣眩暈,瞬間像是被誰奪取了魂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些零星的畫麵,身著白衣的少年乘上了馬車,眼裏滿是決別前的悲傷。沐言隻覺得心如刀絞,心裏大聲的呐喊著!不行!不能讓他走!
“喂!逸哥哥!逸哥哥!你又要丟下言兒嗎?!”
說著沐言鼻子一酸竟然掉下淚來,心裏更是吃驚自己剛剛喊出口的一番話,和剛剛腦海中出現的殘影。
就在此時,塗山逸忽然睜眼,刷的一下子坐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捏住的沐言的肩膀,臉上的吃驚不比沐言來的少,眼裏滿是說不出的驚喜與激動,
“言言!你剛才叫我什麼?你剛剛叫我什麼?!”
見到塗山逸的神色一概往常,沐言心裏不由的吃了一驚,扶在沐言肩上的雙手更是捏她生疼,使得沐言叫出了聲來,“疼!你幹嘛呢!你這該死的妖狐!”
這一聲音“妖狐”,生生把塗山逸從剛才的欣喜中拉了回來,目光中的喜悅與幸福漸漸暗淡下去,漸漸席上來的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他冰涼的雙手緩緩從沐言的肩膀上移開,整個人像失去了靈魂,就這樣靜靜杵於床中。
沐言揉了揉肩膀,生氣的看向那邊的塗山逸時,卻發現他像是比她更疼似的緊抱雙臂,麵色蒼白,緊咬的嘴唇上竟滲出血來。沐言隻覺得心上一扯,連忙道,
“怎麼了?哪裏疼嗎?”
“啪!”
沐言伸上前去的手被重重打開,塗山逸長發遮麵,早已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勉強的吐出一句,“你出去吧。”
沐言也不說話,重重的摔了門走了出去。
門後,
沐言垂目,心裏有著說不出的心酸,滿腦子都是疑惑。
並不是因為塗山逸莫名的發火,而是那似曾相似悲傷的眼神和身影,讓沐言一下子亂了心緒。
我剛才為什麼會那麼叫他?他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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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對麵走廊上的紫色身影打斷了沐言的思緒,
沐言心裏稱快,終於可以親手擒拿小賊,於是乎,悄悄跟著紫袍少年出了客棧。
夜,很靜。沒有風。明月藏入了身邊的一片雲彩。
不知不覺中,沐言已跟隨的少年人已立於一大戶人家的門前。
沐言心道不好,看這情形,這毛賊又要行竊不成?
想著沐言手中長劍一握,便大聲喝道,
“小賊!今天我沐言就要替天行道!”
說也奇怪,麵對沐言飛身直指的長劍,那邊的人影也不動彈。
就在沐言長劍剛要刺穿他麵紗的那一刹那,紫袍少年竟消失在沐言眼前。
還不等沐言反應,隻覺得頸上一涼,耳邊傳來冰冷的氣息,
“你以為你這種1品小道能奈我和?”
沐言惱羞成怒,一邊掙紮惡狠狠的道,
“我呸!大膽賊人,偷了我還不說,還想上門行竊!若不是我沒帶什麼法寶,早就滅了你了!”
掙紮中,她白皙的頸子上流出留下了幾道殷紅的血液痕,那邊的少年冷笑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賊人?行竊?看來你不僅身形遲鈍,腦子也不靈光。我這就給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賊人。”
說罷,紫袍少年重重將沐言推到一旁,緩緩揭開了麵紗。
天上,烏黑的雲朵慢慢散開來,月亮也漸漸露出了圓潤潔白的身影。
慢慢的,月光照亮了沐言眼前的紫衣人。
麵紗下少年人的臉被月光照的蒼白,一雙細長雙眼之下竟是一個奇醜無比的朝天獸鼻。再往下看,竟是張沒有嘴唇的大嘴中,隻見他笑著伸出了細長映紅的舌頭,舔了舔嘴上鋒利獠牙。
沐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妖怪的緣故,她半天才顫抖的開口道,“你是妖怪?”
紫袍少年突然仰天大笑,
之後縱然低頭,換上了一副猙獰的嘴臉,緩緩的講枯瘦的食指放到了沐言的雙唇之間,
“噓。要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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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沐言已被紫袍少年忽而伸長的指甲扼住了長頸,動彈不得。
就在沐言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突然覺的脖子上的力道一鬆,整個人一下子被一陣溫暖包裹起來,撲麵而來的是清晨露水般的清香,
“言言,和奴家賭氣來找妖怪肉搏呢?”
沐言鼻子一酸,雙眼一下子騰起一陣白霧,使勁從塗山逸懷中掙脫出來,低頭轉身,
“廢話少說!還不宰了那天殺的!”
塗山逸,嘴角上揚,拂袖轉身麵向剛被他擊倒在地的紫袍少年幽幽的說道,
“怎麼辦?這下秘密保守不了呢~”
紫袍少年一臉吃驚的看著眼前這絕世美豔的人兒,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
“小的。。。小的狗膽包天,真不知道,這小道是大人的您的貴人!”
“不知道~?你之前是瞎了?”塗山逸雖然臉上微笑,聲音確是冰冷如霜。
“小的真是不知道!大人之前幫助過小的!若是知道她是大人您的貴人小的又怎麼敢傷害(於)她!求大人饒命!小的不能死,小的還沒有找到跟您提到過的。。。”
還沒等那人的話說完,沐言就疑惑的打斷了他,”等一下,你說他幫過你?“
隻見紫袍少年欲要開口,卻被沐言身邊冰冷的目光嚇的生生把說的話咽了回去,低頭低聲道,(低頭喃喃道嘟囔)
“小的。。。不敢說。”
“你找抽是吧~?”塗山逸依然笑著,臉上卻比剛才更增殺氣。
沐言倒不管他,冷聲說,“快說。”
“你敢!”塗山逸上前就要出掌向那人劈去,卻隻見沐言抽身擋在紫袍少年跟前然後惡狠狠的對塗山逸說,
“你,敢。”
隻見塗山逸眼眶又是一紅,旁若無人的邊啜泣邊道,“奴家不管了啦~~!!”
沐言朝塗山逸丟了個白眼,俯下身子接著說,“說啊,他怎麼幫你了?你和他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紫袍少年轉目,咬了咬牙,最終開了口,
“小的名喚弦,就如這本名,小的是那琴弦幻做的妖怪。”弦頓了頓,接著說道,“小的本是西邊山頭一大戶人家古琴上的弦,說來也怪,小的和那桃木琴身乃是天作之和。隻要與她在一起,小的就能奏出那天籟之音。日久之後,小的便自然而然對那琴身生出了愛慕之意。隻是天公不作美,不知是不是小的天生妖性太強,陰氣太重,竟使得那家平日愛彈琴奏樂的小姐得了怪病。不久之後那家小姐便香消玉損了,而那家主人一氣之下便摔了琴。當時,小的道行尚淺,琴碎之時,也隻能眼睜睜望著自己心愛之人身受俱傷而無能為力。沒過了多久,那家變得沒落了。一天,隻見有人進入這人家,將那琴身抬了出去。小的當時無力,什麼也做不了。隻得按下苦心,一定要再次與心愛之人團聚,然後潛心修煉了上百餘年,終於得以幻做人形。隻是當時道行不夠,幻做的人形也是半人半妖的醜態。小的一心尋愛人心切,根本就顧不上這般容貌。小的開始本也無害人之心,哪知人類見到我樣貌便知我是妖怪,之後見我就打,我便心生了恨意,一路一邊殺人一邊尋找心愛之人。。。。”
說到這,隻見弦一臉慚愧和傷心,梗咽著長長吐了口氣。本來聽見他所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氣急了的沐言,也不由把氣都忍了回去。
弦接著道,“那日小的被人打的隻剩半條命時,慶幸得以撞見塗山逸大人。大人救了小的不說,還給了小的這些銀子。。。”
說到這弦取下了腰間的荷包遞給沐言,沐言深吸一口氣握住荷包,也不回頭看塗山逸,“塗山逸,這筆賬我們一會再算。”
塗山逸那邊憋了憋嘴,哭的更是委屈了。
弦連忙補道,“請姑娘你不要怪罪大人,大人也是為了幫小的買些行頭來遮掩小的這番模樣。好讓小的不再惹出事端,能一心尋找心愛之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小的才能沿路找些活計,有些餘錢還給大人。而且小的也有幸終於尋得了心上人的所在之地。”
“什麼?你找到了?”聽到這裏,沐言也忍不住為弦高興,畢竟他對琴身的那番情誼還是多少,“那還不快去找她!”
那邊的弦也是滿臉的激動,隻是一會目光又暗淡下來,臉上布滿了傷悲,幽幽道,
“隻怕,小的還有一間難言之隱需要姑娘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