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路明輝也許有很多應對的方式，卻沒有一種有十足的把握，眼前的明月，擺明了軟硬不吃。
    濤子有心打打圓場，又想不出應景的話，隻好繼續裝聾作啞，保持沉默。
    “明明姐，”一名保安走到明月身邊，“2188那夥客人在摔東西。”
    明月不以為意，淡然道：“提醒一下，照價賠償。能接受的話，隨他們高興；不能接受，老規矩。”
    保安點點頭，又俯下身對明月耳語了幾句。
    明月聽完，打發保安去做事，然後看了路明輝一眼，勾起唇角，笑容含義不明。
    “明明。”路明輝饒有興致地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笑意加深。
    明月嘟起嘴，有些惱火地斜了他一眼，現出他所熟悉的孩子氣。
    “夏錦洋在哪兒？”路明輝忽然問道。
    “找他有事？”明月滿臉戒備。
    “和他商量一下，我要借用你幾天。”
    “你什麼？”明月睜大了眼睛，愣了一會兒才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你找不到他，他去參加酒會了。”
    “我怎麼這麼討厭聽你說起他呢？”路明輝的臉色也變得和語氣一樣，很冷。讓他討厭的，是她對夏錦洋的行蹤了若指掌，是她語氣中的維護和親切。
    “嗬嗬，”明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又不是我主動和你談起的。”臉上一副“你自找倒黴”的神情。
    “把酒喝完，跟我回家。”路明輝點上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
    “沒可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月光是我的地盤。”明月依舊心情大好，笑著從他手裏拿過煙，吸了一口，無限愜意地輕輕呼出煙霧。
    “你會抽煙？跟誰學的？”路明輝伸手敲了敲濤子的腦殼，“我讓你照顧她，你就教她這個？”
    濤子很委屈地說：“嫂子本來就會，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抽一根。”相處這段時間，這個規律他還是能摸索出來的。
    心情不好。
    的確，她比他更有理由煩躁。
    他習慣了女孩對他哭對他鬧，像她這種處事的性情，實在是頭一遭遇到，不知不覺便被她氣到，從而忽略了她才是那個最受傷最尷尬的人。
    想到這些，他神色舒緩下來，溫和地說：“明天跟我去機場吧，一起送送她。”
    明月喝盡了杯裏的酒，又吸了一口煙，貓一般眯起眼睛凝視他，微笑著說：“我去送她？她算老幾？我這輩子，隻給死人送行。”說著，她站起身來，“我還有事，你們坐。”
    路明輝伸手把她扯回到座位上，“怎麼這麼大反應？我隻不過是要讓你親眼看著她離開。”
    “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但是我不需要。”明月試著甩開他的手，幾次都不奏效，不由得惱怒起來，“放手！”
    “輝哥，明月，你們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喬諾隨著服務生走過來，看著麵前僵持的兩個人，一頭霧水。
    明月緊抿著雙唇，伸手用力地去掰開衣袖上的那隻手。
    “輝哥，算了。”濤子勸道，“你看嫂子的手……”
    傷手因為用力，傷口又被扯開，血已經滲透了紗布。
    這個不知輕重的笨蛋！
    路明輝沒好氣地放開明月，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走吧走吧，愛去哪兒去哪兒！”
    明月毫不遲疑，快步走出演藝廳。
    “我陪著她，你放心吧。”喬諾飛快地對路明輝說了一句，然後小跑著去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