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年少  第四十五招 動用殺手鐧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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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塊未被破壞的熱土擁有許多潛力,他是從這裏出去的,他很清楚這一點。而可以說和京城聯係最緊密的是沈家,毫無疑問的是沈家和宮裏那幾位都有通信,隻是不好在明麵上作出什麼舉動。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太淵被分封給了二皇子律之淵,在他得到這個消息後不久,二皇子就已經趕來。如此千裏迢迢來到太淵,二皇子此舉確實令人費解,而且他剛到最先找到的是自己,他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四皇子的幕僚,在四位皇子中,玉不得不承認的是,屬他心思最為深沉。二皇子想要拉攏沈家,這一點玉看出來,起初他還不能理解這步棋,但靜下心來想想,確實不簡單。
    二皇子如此大張旗鼓地拉攏沈家,應該是做給潛伏在周圍的各方細作看的,甚至這裏麵也可能包括自己。能爭取到沈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可以向外界傳遞一個訊息:沈家和二皇子關係不簡單。這樣一記煙霧彈至少可以暫時迷惑別人一陣子。
    正是想到這種可能性,玉決定返京,他不相信二皇子離京會沒有安排後招,再說主子接見番邦領主,這事好壞還難說著,明眼看著是巨大的榮耀,可是一個不小心就能夠被牽扯近陷阱裏。還有二皇子在這時候離開,怎麼想都不是好現象,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將好機會拱手讓人的人,有一種情況下他會選擇遠離,那就是提前料到危機即將發生,玉忽然有些擔心,京城不會出現什麼狀況吧。剛到太淵那會兒,四皇子還會不時派人來問話,最近可是沒有半點消息。他安排的傳訊人也因為不同原因消失,現在可以說是他在這邊胡亂猜測京城會發生什麼,這麼一想,啟程之事就迫在眉睫,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需要去見一個人,倘若這人能夠與自己同往,那麼玉想他的底氣會足一點,人人都道玉鑒然在京城風生水起,可是就算這樣,這種地位也是不穩定的,說不定哪天他就一敗塗地。
    隻有主子登上龍椅才能讓改善現狀,隻有這樣才算是成功!
    沈家書院旁邊的一間小屋,屋裏書籍汗牛充棟,沾著深淺墨跡的紙張整整齊齊堆放在地上,隻留下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路,蜿蜿蜒蜒通向一張書桌,書桌之上同樣是成堆的書、紙,還有文房四寶,還有一人。隻見他趴在桌上,灰白的稀疏的胡須褶皺在紙上,宛若十數個尚未辨認的小篆。
    再次來到這裏,玉的心情是複雜的。屋內的人正是沈家教書師傅,師傅姓鄭,身份不詳,他是沈家從教年齡最長的,這間小屋聽說就是當年老莊主為他安排的地方,老莊主理解鄭師傅的性格,他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專心研究學術的地方,越簡單越是能安心,於是他欣然接受,而這一住就是幾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因此對於鄭師傅的堅持,玉是佩服不已的。
    再加上當年在沈家玉的執教師傅也正是他,說來也是一種緣分,當年的同窗大多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資質愚鈍。這偏偏鄭師傅不這樣認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看出來自己是個可塑之才的。
    玉一邊回憶,一邊耐心等待。古有程門立雪,可見等待的力量不可說不強大,至少這樣顯得誠心誠意。
    不知過了多久,鄭師傅終於醒來。隻見他動手就揮毫潑墨,看這架勢是在睡夢中得到什麼靈感觸動。玉還是沒打擾,雖然心裏著急。
    洋洋灑灑幾張紙飄散,鄭師傅這才停筆。
    “還站著呢,進來吧。”鄭師傅的話音傳來。
    玉精神振奮,等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有效果的。
    小屋有小屋的妙處,尤其是這個四周被綠樹柳蔭環繞的小屋,透過窗口就能看到池塘、柳條、鳥巢,萬般生機環繞其間,靜中取動,淡而不薄,是個隱退後的好去處。
    陪著鄭師傅下了一局棋,玉全神貫注,勉強維持一個不太難看的結局,但是照舊還是輸了。
    玉心悅誠服地認輸,順道不忘大讚師傅的心思縝密。
    師傅瞥了他一眼:“怎麼這麼輕易就認輸了,我印象中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玉笑著說:“當時年輕氣盛不懂事。”
    “現在就懂事了?”鄭師傅將棋盤推散了,棋局一下子被撥亂,黑白棋子混雜在一起。
    玉不懂師傅想說什麼,不過他這次來不是為了敘舊情的,而且他有信心能夠勸服鄭師傅同意,隻要抓到一個人的弱點就能在無形中改變他的態度,可能有人會奇怪鄭師傅有什麼弱點,早年和師傅相處那麼久,玉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直到最近,他派出的暗中調查的人手才傳回消息。而正是這個消息讓他有了信心,沒有人能真正無欲無求,有道是世人皆是凡品,聖人之稱千年來有幾人歟?
    鄭師傅見玉沒有反駁,心想:這個學生果然是不一樣了。當年的他單純有餘、謀略不足,能從眾多學子中將他挑選出來也耗費了他一些精力,現在看來他懂得如何隱藏本性了。若說鄭師傅心中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一個師傅最高興的莫過於學生在這條路上能走的遠走的好,特別是他看中的學生。玉的變化來自仕途,這本來沒有什麼,古來學而優則仕即為定理,真正沉浸在鑽研學問的人少之又少。做官,想到這個,鄭師傅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一陣惡意從心底泛起。
    玉的手動了動,袖子裏的東西就滑倒了手邊,他在思考要不要把東西拿出來,現在攤開底牌就是一招沒有退路的棋。
    隻聽鄭師傅說:“怎麼不說話了?你今天來找我恐怕不是來聽我這個老頭子教訓的吧,有什麼目的就開門見山,省了那些虛情假意。”
    玉想著,把東西繼續塞進袖中。他恭敬地問:“不知師傅還記不記得那年來書院一個月就離開的那位少年。”
    師傅對那個少年是有些印象的,他那時常和玉走在一塊,兩人簡直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可能當時兩個人的性格都很單純,產生共鳴比較容易。
    玉繼續說:“不瞞你說,他就是四皇子律之陽,他和沈家的關係,師傅您應該是有所耳聞的。”
    鄭師傅一臉吃驚:“你究竟要說什麼?”
    玉也不賣關子:“我想請師傅進京,之陽需要人輔助,這個人必須有一定的資曆背景最好而且必須完全可靠,在我看來,您是最合適的人選。”
    鄭師傅已經由最初的驚訝回複過來,他帶點嗤笑的表情說:“我無權無勢,你憑什麼說我適合。”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師傅您最清楚自己,當年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能讓沈家如此尊崇,師傅不是我看不起文人,若是沒有一點背景,卻想要在沈家長久擔任首席師傅是不可能的。沈家已經被卷進京城風波的外延了,這些年沈家的繁盛不是無緣無故的,這其中的淵源不淺。那麼師傅您在沈家如此久了,還是潔身自好,這點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我說的沒錯吧?”
    從鼻腔裏哼出幾聲笑,鄭師傅說:“那是莊主看得起我,我原也不過是個窮酸書生。”
    還不承認嗎,玉想當年自己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沒發現師傅的過人之處,所謂的真人不露相,師傅也算是了。隻是雁過留聲,人過留痕,要想徹底銷毀過去的痕跡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正如當年名動京城的奪位之爭,人們並不是已經遺忘,隻是不願因此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明理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事理當隱諱,他們決計不會胡言亂語,而莽撞的人確實會傳播謠言,但這些人恐怕活不長久。可是師傅啊,就算再明智的人,在麵臨金錢誘惑與生命威脅時都會屈服。
    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一些:“您還記得幾十年前的宮廷驚變嗎,當今聖上以律家旁係一夜間登上皇位,聽說是有一群衷心的家臣在幕後出謀劃策,可是您說為什麼,聖上大業得成,這群人卻人間蒸發了?”
    鄭師傅震驚的神色,玉看在眼裏,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他手裏還有底牌,似乎也沒必要拿出來了。
    鄭師傅似乎是強行壓製心中的激蕩,他說:“這種事豈是我能知道的,若是沒什麼事,我要休息了。”逐客之意顯而易見,玉知道他的話已經戳到師傅的痛處,他不急,相信再過不久,師傅就會改變主意。於是玉不再停留,起身離開。出門時輕輕掩上房門,同時也接觸到鄭師傅深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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