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
    將書案上因為剛才的舉動而弄亂的書冊和紙筆收了收，江言佐顯然是不想再繼續就這件事說下去，抬起手一巴掌將湊過來的人推了回去，
    “好了琦白，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開始要處理的事情就多了。”
    “那好。”
    點點頭，沈琦白順勢坐了回去，也不再跟他磨嘰，一臉聽話的回道：
    “那我今晚就在你這住下來。”
    聞言江言佐看了他一眼，收拾東西的手一頓，雖說他們自小就關係很好，再加上後來兩人也有過一些較為親密的舉動，但卻也從來沒有在一起有過分的接觸，又因為兩家離得比較近，所以即使小時候玩到很晚，也從沒有同榻而臥過。
    “嗬嗬，言佐，你想到哪裏去了？”
    沈琦白扇子一展，眯了眯眼，顯然心情已經好了幾分，見著江言佐有些走神，忍不住想笑話他一番，但臉上卻是裝著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看，現在這情形沈府我是肯定回不去了，月華樓也不明不白的被官府給封了，而且說不定現在外麵還有人在等著找我麻煩，所以你若是不肯收留我我可就沒地方去了。”
    無語的看著沈琦白極認真的說著這番話，江言佐有些哭笑不得，
    “琦白。。。”
    然而才剛一開口，他就覺得有些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雖然江言佐很清楚沈琦白所說的這些確實是很客觀的現實，而且江府這麼大不可能沒有客房，但是這其中卻有很微妙的關係在。
    五年前那個晚上，當他在樹下找到沈琦白的時候，那句話出口之後，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便都被生生的掐滅了，以至於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相處的方式甚至於比最平常的路人還要陌生。
    那是江言佐的決定，更是多數人希望的決定，雖然之後的日子兩人都過的煎熬，但一邊是隱忍的絕情，一邊的固執的堅持，所以哪怕寧願各自痛苦，誰也不肯再提起一分一毫。
    然而就在剛才，五年後這個自然而發生的吻卻在一瞬間將所有可笑的隔閡都擊碎，誰也沒有刻意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就好像它理所當然就應該這樣。
    不是沒有期待，隻是覺得還不是時候，江言佐很清楚他不能給沈琦白這個希望，他寧願他是真的對自己失望，也不願在以後更深的折磨。
    他很清楚他不是那個能陪沈琦白一輩子的人，所以他不能猶豫，當斷就必須要斷，哪怕最後自己也許會後悔，那也已經是後話了。
    一時間，這些念頭在江言佐的腦海裏極快速的略過一遍，然而即使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卻沒有辦法輕易開口，
    “我知道了。”
    沈琦白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臉上的笑透著些許的寂寥，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我回去了以後你又會挑燈到很晚，我以為這麼多年我們可以。。。”
    接下來的話他並沒有說下去，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因為江言佐就是這樣的人，除非是他自己想通了，否則不管別人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如此僵持了好一會，兩人都沒有看向對方，沈琦白自嘲似得彎了彎唇，沉默地轉身走了出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墨黑的夜色之中。
    一直到腳步聲漸遠，江言佐也沒有再轉過頭看一眼，視線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渙散開來，有片刻的失神，明明做的一些事，說的一些話也許並非是他的本意，但他卻又無力辯駁。
    閉了閉眼，江言佐握緊了右手，有誰知道，這隻手剛才有多麼想抱緊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