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木，與白日所截然相反的晚風，是能凍住骨頭的寒冷。
    帶著“嗖嗖”的回響兒，從耳際掠過。我坐在帳篷中，盯著麵前不時蹦出幾顆星光的篝火發愣。
    ——張起靈···你，現在在哪？
    ——會，冷嗎？
    這樣想著，滿腦子都是那“萬年撲克臉”的影像，有關他的一舉一動，沒完沒了的重複著···
    “天真，早點兒睡吧，今天有夠累的！”
    一旁，胖子將睡袋拉起，翻了個身兒。
    “恩···”我看著他，心不在焉的答著，然後也轉了個身，躺進了睡袋中。
    ——明天，明天能找到你嗎？
    接近午夜的時候，我被一陣騷動吵醒。揉著眼睛，翻身，卻被眼前老顧那張放大了的臉給嚇了一跳！
    “老！···”
    他及時的捂住我的嘴，將食指放在嘴邊兒示意我噤聲。
    不知道老顧打得什麼注意，我順從的點了點頭。
    接著，他湊近耳邊，對我低聲：“大侄子，出去說。”
    ——是三叔！
    ——靠！這個老狐狸！
    他看到了我因為驚訝而放大的瞳孔，嘴角咧出一道屬於吳三省的標誌性微笑。這笑，看著就然人不寒而栗···
    小心翼翼的避開胖子，我跟著老顧···或者說三叔走出了帳篷。
    原野上，冷風不斷。
    “三，三叔？”
    用手緊裹住外套，我還是忍不住在風中打著顫兒，甚至於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咬牙的響聲。
    三叔看著我無奈的笑了笑，那笑中頗有“恨鐵不成鋼”的趕腳。
    “你還是這麼弱啊。”
    注意，他用的是“你”而非往日的“大侄子”。
    我抹了把鼻涕，忍著不讓牙齒打顫兒，回道：“我要是和您一樣不就是人精兒了！？”
    三叔笑著搖了搖頭，他拍著我的肩，“哈哈，‘吳邪’啊‘吳邪’···”隨後繼續道：“你不問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啊！我想問！但是你能告訴我嗎？
    醒了醒鼻涕，我看著他，真的是你把小李給···給殺了？”
    到現在我還是對關於“死”這個詞兒有些猶豫。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上你們車的？”三叔看著我，又道：“不過你和張起靈···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天呐！
    我撫著我那“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口，差點兒沒把舌頭咬斷了，“你···你，你看到了？”
    三叔沒有說話，隻是不再看我，他將雙手背在腰後凝視著遠方。夜幕下隻有點點火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等到耳側的風聲小後，便聽見他道：“我用小李轉移你們的注意力，然後偷偷潛上了車，跟著一起來到了格爾木。”
    “那，老顧呢？你和胖子···”
    如果三叔真的半路才來的，那胖子不應該會識不破···可是現在的狀況看來，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胖子和三叔，是一夥的！
    “吳邪，”三叔沒有回答他和胖子的問題，隻是又轉眼向我，“你喜歡張起靈嗎？”
    ——喜歡····嗎？
    ——應該是不討厭吧···但是現在···
    這一問，還真把我給問住了。
    搖了搖頭，我將頭垂下，看著兩腳間細細碎碎已有些發黃的雜草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不希望他出事。”
    我以為三叔會給我一番教育，然後威脅著要回去告訴我爸之類雲雲···但是，他並沒有一點兒反對，在我看來，三叔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吳邪，你知道齊羽吧？”三叔淡淡道。
    我點點頭，“知道。”
    “齊羽，是我們這些活下的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受‘屍化’影響的人。”
    是錯覺嗎？我在三叔眼中看到了惋惜···他繼續直視著遠方，“文錦和我，這些年來都在尋找避免‘屍化’的方法，但是···你也看到了，文錦她已經開始有些反應了，如果再不找到辦法阻止，那她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說罷，三叔轉向我，他蹙著眉將自己那雙大手扣在我的肩上，掐得我有些生疼，用一種近乎迫切的語氣向我道：“齊羽，算我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