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闕、少年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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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養了三天,濯疏言的身體已經康複。這病來得急也去得快,所有人都很疑惑,隻有濯疏言自己早就已經習慣所以見怪不怪。玉琴因為之前動用內力傷了元氣所以隻在第三天出現過一次,濯疏言和她一見如故,兩個女人嘰嘰咕咕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完全將其他人拋諸腦後,就連小魚兒最後都嘟著小嘴吃玉琴的幹醋。
    濯疏言發現玉琴的身體很不好,曾經還受過很重的傷斷了經脈。所以現在懷著孩子就相當辛苦,為了保住肚子裏的胎兒她也花了很大的功夫去養身,濯疏言最後給她開了幾張養胎的藥方和每天所吃藥膳的食譜,玉琴當天回去吃了就覺得身體的沉重無力感消失了不少。
    濯疏言知道玉琴雖然明麵上是個婢女,實際上是澤湮墨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躲在郡馬府,隻是知道她幫澤湮墨解決了不少麻煩,濯疏言向來不多事,別人不願說的事她自然不會多問。
    澤湮墨最後還是去了林府邀請無輕,果然如澤天行所說,隻要無輕願意同去,濯宇就很放心讓濯疏言同行。很快一行人準備南下,而澤天行也在他們走後開始了搬家前的準備。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就在臨行前濯宇和無天也告知濯疏言和無輕,讓他們這次下江南回來就直接去京城。濯宇已經決定搬去神醫府,而無天也把神醫府旁邊的一處宅院買下。濯宇和無天的意思是覺得既然皇上都下詔了,他們自然脫不了身,那就幹脆住到京城去。濯疏言覺得合情合理自然不會有什麼疑惑,隻是無輕卻站在一旁一直心事重重。
    這一次南下的隊伍很是壯大。濯疏言抱著小魚兒和無輕一起坐在馬車裏,澤湮墨騎著躍雲走在隊伍最前邊,一身黑衣,頭戴黑紗帽,黑與白的對比本就強烈,再加上他周身散發的寒意,讓他成為最顯眼的存在。一路上經過的人都因為他身上的氣息不敢直視,卻又因為他身上那份神秘而下意識的想要偷看,如此矛盾的一個人,將周圍的人也一樣變得矛盾。
    在他兩邊是騎著飛龍的裴隱和騎著赤火的鍾離雲初。飛龍是匹黑色駿馬,雖然沒躍雲白的那麼紮眼,但也極之霸氣,若說躍雲的強悍是來自於他惡劣的個性,那飛龍的強悍就來自於他天生的氣勢,往那兒一站就知道是元帥的馬!躍雲和飛龍一路上總是在較勁,什麼都要爭上一爭。每次他們停下休息的時候,這兩匹馬經常會突然發瘋似的狂奔。第一次見到時濯疏言嚇了一跳,不過裴隱笑笑得說他們就是這德性,在越陽關也經常這樣去賽跑。而每當這時候就顯得鍾離雲初的赤火很特別了,比起前麵那兩匹爭強好勝的馬,這赤火是溫和得多,在那一黑一白每次鬥起來的時候,它都是獨自在一邊閑庭信步,一派風清雲淡的模樣……
    濯疏言不禁感慨,真是物似主人形……這什麼樣的人就養什麼樣的馬,澤湮墨性子別扭,這躍雲也怪的要命!裴隱手握全天歌的兵權,飛龍自然也是氣勢非凡,鍾離雲初溫溫和和雲淡風輕,所以赤火也一派悠然自得。不過裴隱卻笑著說,越是溫和的人發起脾氣來才越恐怖,因此鍾離雲初和他的赤火要真著急起來可是會相當可怕……
    濯疏言心中期待,她還真沒見過鍾離雲初為什麼事情著急上火,總是見他微微笑著,還真想見見他失去理智的樣子啊!
    一路上澤湮墨很少說話,濯疏言也抓緊一切機會觀察他的臉色,可惜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很少摘下他的紗帽,濯疏言無奈,這人擺明了就是不想領自己的情。
    澤湮墨的八個影衛全部跟著,每一天都會有兩個不同的影衛趕馬車,其餘不當值的那六個就會隱在暗處默默跟著。濯疏言和離影兌影關係最好,每次輪到他們趕車就會坐到外邊去和他們聊天,她一直很擔心不當值的其餘六個影衛,他們坐馬車的坐馬車,騎馬的騎馬,就那六個人卻要步行豈不是會太累?
    但是離影卻微笑著讓濯疏言不用擔心,他們是經過無數殘酷的經曆才能成為澤湮墨的影衛,隻是走走路那簡直就是太過幸福的事。兌影在一邊直翻白眼,離影這臭小子簡直就像是澤湮墨的翻版,手段淩厲卻冷冰冰。同樣的,離影也和澤湮墨一樣隻在濯疏言的麵前微笑,唉,這濯疏言真不知道是仙還是妖,一個個都受她的蠱惑。
    不過後來想了想,自己其實也是很喜歡她的……他們八個影衛各個都有不同的血淚,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生存下來。除了澤湮墨,就隻有濯疏言真心對他們好,每天晚上都會額外給他們八人煲湯喝。所以他們八個人都決定,這一輩子除了對澤湮墨效忠之外,若濯疏言有什麼危險他們也願意付出生命……
    一路往南的速度並不快,澤湮墨也不著急趕路,眾人都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都這麼多年了,沐華郡主的事還是在深深影響他。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個月後終於是抵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江南地域最富庶的一個城————魚鳧。
    “葑田連沮洳,鮫室亂魚鳧。果然是江南魚米之鄉啊,到處都是水。不如等會兒去畫舫上吃飯如何?”裴隱微笑提議。他小時候的生活環境特殊,在百年前就該被滅門的裴家機緣巧合下一息留存。之後裴氏一門就一直隱居。裴隱自出生開始行動就受到限製,長輩們從不讓他出村。直到後來紫微大帝下詔恢複了裴氏在天歌原本那至高無上的地位,裴隱才接了大將軍的官職,但他長居越陽關,整天都對著漫天黃沙,對於到處鳥語花香水波繾綣的江南甚是喜愛。
    關於他的提議眾人讚同,澤湮墨也沒表示反對。所以一盞茶之後他們已經包下一艘小小的畫舫在上邊用午飯。濯疏言從沒見過這麼多水和這麼漂亮的湖,原來城鎮裏也可以有一條條的河流穿過,就像是街道一樣,會有各種小販搖著烏篷船做營生。小魚兒和濯疏言這一大一小向來都很合拍,這一次也不例外,兩人根本就坐不住,在上菜之前早就跑去畫舫前邊看熱鬧去了。
    小魚兒咯咯咯的笑著,看到那些小玩意就蹦達蹦達的。濯疏言比澤湮墨還要寵他,隻要是他喜歡的東西就立刻付銀子買。這買賣做起來也是相當有意思,劃著小木船的生意人會將客人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小竹簍裏,還會問客人一句有沒有散錢,若沒有的,他們就會順道將找的零也放進竹簍,然後用竹竿挑起伸到畫舫上來。客人在取走自己所買的物品和找零的同時再把銀錢放進竹簍裏讓他們收回去。
    濯疏言非常喜歡這樣的買賣方式。她雖然從小在山裏長大,但是看過很多的書,知道這個世界是無商不奸的。但是這樣的交易卻給人一種相當誠信的感覺,老板不會懷疑你取了物件不給錢,客人也不用擔心老板收了銀子不找零。
    人與人之間往往就是這麼簡單,隻是單純一個舉動,就會讓人覺得窩心。濯疏言越買越開心,她好喜歡這個地方,好喜歡這些淳樸的人。
    周圍其他的小販見到濯疏言和小魚兒花錢豪爽,紛紛劃了小船來兜售自己的物件,小魚兒自然是蹦蹦跳跳開心得不得了,而那些小販見到小魚兒可愛,濯疏言又清麗脫俗,都會在他們買了什麼的基礎上再加送一些東西給他們。濯疏言連聲道謝,而一邊的小魚兒懷裏的東西早就多到抱不住了,一有東西掉下腳邊就彎腰去撿,可撿回一樣就會掉了更多,最後越撿越鬱悶的嘟著小嘴,可偏偏不願先放下一些,非要全部抱在懷裏才安心。
    其他畫舫上的客人聽到熱鬧都紛紛探過頭來看,看到清澈空靈的濯疏言和不斷撿又不斷掉東西的小魚兒無不紛紛露出笑顏。
    澤湮墨靜靜看著船頭的濯疏言,這個女子並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可她就是有本事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她的韻味無法形容,勉強要說,那就是清靈吧……那是一種讓人心跳的純淨和嫵媚。這樣渾然天成的美好,會勾起人心底所有最原始最自然的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雖然隔著黑紗,但是所有人包括無輕都知道澤湮墨在盯著濯疏言看,鍾離雲初微微笑了笑,如此赤/裸/裸毫不掩飾的目光,他的感情實在是太明顯了一點。
    “你還不去管管?再這樣買下去恐怕全魚鳧的小販都要跑來了,這樣引人注目不太好吧?”鍾離雲初微笑著提醒。
    澤湮墨回神,想了想,站起身向船頭而去。對,確實不能引人注目。不過鍾離雲初的意思是,澤湮墨如今是侯爺,這次來魚鳧是為了沐華郡主,若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總是不太好。但澤湮墨心裏想的卻是————濯疏言的影響力太大,萬一再被人這樣看下去肯定會引來很多的狂蜂浪蝶……
    看到澤湮墨離去,鍾離雲初有意無意的看了看一邊的無輕。
    “先生可千萬不要介意,小澤這個人雖然冷漠,但是他的性子卻很直,疏言於他意義特殊,若讓先生心中不快,我代他向你道歉。”鍾離雲初依舊是那樣淺淺的微笑。
    無輕捏起茶杯。“介意和不快都需要建立在某種基礎之上,眼下的我還沒有這個資格。”
    鍾離雲初微微挑眉。“哦?看先生心中似有疑惑?是有什麼事無法下定決心嗎?”
    無輕喝了口茶,這鍾離雲初是個人物。“有時候下決心是很被動很無奈的,因為你不得不那麼做,不管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
    鍾離雲初點了點頭。“是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換來美好的結果,也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所以若已經選擇了其中一邊,就不要妄想另一邊,因為已經沒有後路,更沒得後悔,先生你說是嗎?”
    無輕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
    此時澤湮墨抱著小魚兒走了回來,身後跟著幫小魚兒抱著一堆小玩意的濯疏言,無輕淡淡的看著,這三個人就像是一家人一般的和諧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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