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闕、輕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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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狗不就喜歡叼東西嗎?那野狗應該也會叼東西的吧?萬一那雙鞋沒了我會難過死!”濯疏言皺眉,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澤湮墨看到濯疏言如此重視自己的心意,心裏已經是甜到不行,可表麵卻始終不肯表現出來,想要繼續逗她。“就算沒了又怎樣?反正府裏還有好幾雙,你都拿去好了!”
“那怎麼行啊!那雙是你最後選出來給我的嘛……”濯疏言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雖然她說的都是心裏話,但真要說出口還是覺得很別扭很奇怪……
澤湮墨看著濯疏言低下的頭頂,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揚起了唇角,原來這個女子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如此的開心雀躍……明明應該恨她氣她,都是因為她自己才弄成如今這個樣子,可為什麼隻是氣她不記得自己,卻從來不氣她讓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
“我們回去吧……鞋子丟了就丟了,你看你渾身都濕了,回去讓府裏人給你準備洗澡水,順便找個婢女給你看看有沒有受傷。”說著就要帶著濯疏言飛上山壁,這麼陡峭的山坳裂口,這個女子為了找自己丟掉的鞋卻毫不畏懼得走下來,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我已經找到了!你看!”說著濯疏言開心的從腰間的錦袋裏拿出一塊東西,將外麵的白布層層剝開,裏麵裹著那雙灰藍色的鞋。
“幸好在下雨前我就找到了!不過還是有點髒了……沒關係,隻要回去洗一洗就好!”
看著眼前雀躍的濯疏言,澤湮墨的手臂微微抬起卻又頓住,想要將她攬入懷裏,自己真的是魔障了……為什麼總會有這樣的想法……
“啊對了!有件事情能不能麻煩你?”濯疏言看著澤湮墨,他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樣寒冷,雖然這改變很輕微,但已經足夠讓濯疏言為之欣喜。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澤湮墨的寒冷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可以見到他開心,見到他笑,自己就會很高興……
“什麼?”
濯疏言指著峭壁的某處。
“剛剛我在下來的時候似乎看到那裏有一株植物,你輕功好,幫我上去摘下來好不好?我嚐試過爬過去,不過差點摔到山下……你記得一定要連著根幫我挖出來哦,我想帶回去種!如果我剛剛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雪割草。”
“雪割草?”澤湮墨從未聽過這種植物。
“是啊,是一種很特別很耐寒的花。有活血祛風,驅蟲止癢的功效。這種花來自東瀛,代表忍耐。花開在最寒冷的冬季,有著頑強的生命力!第一眼可能不起眼,因為它的花真的很小,但是隻要湊近了仔細去看,它有很精致的花瓣,非常美……每當下雪的時候,便是它盛開的時刻,可一旦雪化,它也就凋謝了……我一直都好喜歡這種花!開到荼蘼,燦爛到無可救藥……到最後這燦爛卻在最繁盛的時刻凋零,它的美麗至死方休……我一直都好想親眼見一見這種極致的美……但可惜我從小在空雨山,根本沒機會見到……”
濯疏言的眼裏滿滿是期待和希望,澤湮墨抬眼看了看濯疏言所指得地方,那應該是因為地震造成的一個缺口,周圍的山壁斷裂一整片,隻有那一塊凸出,若是輕功不好確實無法上去。
一個縱身,整個人立刻騰空而起,濯疏言仰起頭看著澤湮墨,長袍烈烈,衣袖隨著風翻飛。此刻的澤湮墨就好象是展翅飛翔的墨色蒼鷹劃破長空,如此的攝人心魄……
澤湮墨在那凸起的山岩處落下,蹲下身看著上麵一株綠色的植物,此刻是夏季自然是沒有開花的。這就是雪割草?如此小小一株,真的像濯疏言說得那樣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
小心翼翼的挖開周圍的泥土,澤湮墨將那株小草捧在手中飛身而下落在了濯疏言的麵前。
修長的手指有些蒼白,濯疏言定定得看著眼前的人,這真的是她之前所認識的澤湮墨嗎?此刻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柔和……眼裏的光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動作是如此的輕柔……
此刻的她突然覺得,這樣溫柔,這樣安靜的澤湮墨,才是他本來的模樣……現在的他隻是用層層的寒冰封住了自己,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真實的自己,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心……
“是這個嗎?”澤湮墨雙手捧著那一株小小的植物遞到了濯疏言的麵前。
微微向前探了探身,濯疏言看著澤湮墨的雙手……蒼白修長的手指尖上還沾著泥土……這樣強烈的對比刺痛了濯疏言的雙眼。
那雙鞋剛剛已經重新包裹好放進錦袋。而她手中擋雨的葉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掉落在腳邊。濯疏言緩緩伸出雙手,輕柔的托住了澤湮墨的手背……雖然滿是雨水,可是他的手卻好溫暖……
澤湮墨的身體幾不可察的顫了顫,他愣愣得看著眼前的濯疏言,她正輕柔的包裹著自己的手……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是雪割……真的是雪割……沒想到我終於親眼見到了它!澤湮墨,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有機會見到它……真的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濯疏言抬眼深深看著澤湮墨,為什麼自己會忘記,為什麼自己會忘記眼前這個人……他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和吸引,他的眼神是如此牽動自己的心緒……這樣的牽引甚至可以直達靈魂深處,為什麼會忘記……怎麼可能會忘記……
輕輕的分開自己的雙手,掌中的那株雪割順勢滑進了濯疏言的手中。澤湮墨掉轉雙手微微下移,此刻變作他溫柔的捧住濯疏言的手背。
兩人的視線交纏,誰也不願移開哪怕一瞬……共同嗬護著手中的那株雪割,也同時溫暖著彼此……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隻有對方,再也沒有其他……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就在剛剛我突然了悟了一件事……”澤湮墨溫柔得看著他。
濯疏言有些疑惑得偏偏頭,似在用眼神詢問是什麼事。
澤湮墨牽起了唇角,濯疏言愣愣的看著他那溫柔的笑容,突然腦海裏一片空白……
“之前你說你不確定那雙鞋是送你的,因為我討厭你……但我現在告訴你,我其實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沒有氣過你……更加不會恨你……以後不要再那麼說了,知道了嗎?”
濯疏言愣了愣,隨即展開微笑,原來他沒有討厭過自己……真的是太好了……點了點頭,濯疏言抿著唇,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自己竟然會因為他說的一句話就如此開心,開心的想流淚……
看著眼前的女子,澤湮墨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低下頭,緩緩湊近濯疏言……小心翼翼,害怕會被那個女子推拒……
好想抱著她!好想吻她!發了瘋的渴望得到她的回應!
言兒……拜托你……不要推開我……不要推開我……
濯疏言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避,澤湮墨的唇上突然輕觸到了什麼,柔軟,溫暖,帶著一股清新的香味,欲罷不能……心中湧起一陣狂喜和巨大的恐懼……
她沒有拒絕我!她沒有拒絕……
可是卻好怕……害怕以後再也無法親近這份美好,害怕自己終究還是會失去……
輕輕的觸碰,一瞬間就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澤湮墨閉著雙眼,心髒似乎快要承受不了這巨大的衝擊,澤湮墨啊澤湮墨……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僅僅隻是這輕觸,就已經徹底將你的力氣都抽離了嗎……
可這個吻隻有一瞬,還未來得及變的深入,澤湮墨就覺得懷裏一重,唇上的觸感失去,蹙眉低頭,濯疏言已經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言兒……言兒你怎麼了?”
懷裏的人緊閉雙目沒有反應,澤湮墨深深自責!糟了!都怪自己意/亂/情/迷,竟然都忘記了濯疏言全身濕透!
食指勾起放在唇邊對著崖頂吹了一聲口哨。躍雲立刻嘶鳴著回應,片刻就出現在崖頂看著下方。
拉過身後黑色長袍的衣擺猛得一甩,劃過一道絕美的墨色弧線,帶著破風之聲,迅速得裹住了懷裏的人。澤湮墨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一個縱身騰空而起,直接飛躍落在躍雲的馬背上。
躍雲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濯疏言,也不等澤湮墨命令,立刻撒開四蹄就往山下跑去。
回到郡馬府,眾人看著澤湮墨抱著昏迷不醒的濯疏言都驚了一跳。離影迅速找人燒熱水準備幹淨衣服,小魚兒也很懂事的要去廚房端薑湯,兌影和震影出去找大夫。
澤湮墨抱著濯疏言進了憶華苑。之前她雖然睡在小魚兒的房間,但既然要留下她自然不可能讓她一直和小魚兒住在一起。
急急忙忙之間也沒來得及吩咐府裏人收拾一間院子出來,而整個郡馬府裏唯一時時刻刻都幹淨整齊的地方就隻有憶華苑。
從剛剛開始一直跟在後麵等著澤湮墨吩咐的管家澤豐微微一愣,這憶華苑向來是不許外人進去的!就連打掃都是由澤湮墨最信任的丫鬟玉琴去做。如今他卻將濯神醫抱了進去,可見這濯神醫在他心中的意義已經和沐華郡主不相上下,甚至還超過了沐華郡主……
將濯疏言放在床榻,澤湮墨蹙眉回頭。“小琴人呢?趕緊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