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初相逢,似曾相識燕歸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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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簡直就是個被拋棄的小媳婦,這個認知讓他心煩意亂。
星寒月冷,夜色溶溶,宇文戰冷著臉,煩著心站在花廳,瞪著院內朦朧的海棠,心煩,他該和靳瑜在一起吧,他們在幹嘛呢?喝酒?聊天?下棋?還是……和他下棋時蕭重會不會也像孩子般的耍賴悔棋,靳瑜會不會也像自己那樣一邊挖苦他一邊縱容他?蕭重說:如果死了,還沒和宇文看丹徒的海棠呢,他不甘心!他現在有沒有想著和他同去看海棠?心好亂,不聽使換的煩亂!
狠狠的一拳打在庭院的花架上,想打掉心裏的煩亂,手被上泛出淡淡的血色。一隻手輕輕拉住他又要打下去的手掌,那手心的溫暖滿滿的傳來,溢滿四肢百骸,煩亂的心像被沁人心脾的酒淋透了,隻有暖意和沉醉。回頭看到蕭重囂張英氣逼人的臉上掛著氣人的笑:“怎麼?誰惹你了?”
“怎麼不去陪你的少主,跑這來幹嘛?”涼涼的語氣,畢竟帶了點不自知的欣喜。蕭重突然進前一步,笑著在他耳垂邊耳語:“怎麼,吃醋了?”柔軟的熱氣,噴在耳邊,引來身體一陣酥麻的陌生的顫簌,臉不爭氣的紅了,爭開他的鉗製,故作鎮定:“胡說八道!”心其實早就亂了!
“是嗎?”蕭重後退一步,邪魅的笑著盯著宇文戰看。“哼”一聲冷哼,別扭的扭過了頭,不要理那個瘋子,再胡說就跟他翻臉,臉卻紅得發燙。
蕭重認真的看著臉越來越紅的宇文戰,一種奇怪的陌生的喜悅夾雜著莫大的喜悅和幸福,一波一波衝擊著胸膛,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望漫上心頭,抱著他,把他摟在懷裏。
許是夜色醉人,許是花香醉人,許是景不醉人,人自醉!這種可望好像生了根,支配著蕭重做出瘋狂的舉動。走過去,一把鉗製主宇文戰,在他錯愕的眼神中一拽,將他拽進懷裏,不讓他掙紮,緊緊抱著,趴在他耳邊:“沒吃醋就沒吃嘛生什麼氣,看你穿這麼薄,也不怕凍壞了,真是不懂事!”宇文戰傻傻的任他抱著,嘴角擎起一抹笑,想伸手回抱他,終究膽怯的沒敢,慌張的回頭看,好在四野無人。
“我們賞花去吧?”抱著自己的人聲音暈上暗夜的氤氳和暗啞,讓人不容拒絕,遲疑的問:“現在?”
鬆開懷裏的人,在月光下,蕭重認真的點頭:“對!現在,我們兩個人!”
“現在?”宇文戰為難的四下張望。
“你說過要陪我去看海棠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宇文戰苦笑:“你呀!都這麼大人了還……”那個誰就一臉孩子氣的看著他,柔柔的眼波,宇文戰的氣早散了,滿心隻想縱容他。
四野無人,隻有兩個絕世的男子,踏著海棠落下的花瓣,迎著春日氤氳的氣息,娓娓走在花叢,丹徒山的海棠,即使在夜裏也不忍寂寞,盡情的盛放,粉紅的煙霞,在冷月清冷的光輝下,像是久遠的夢,朦朧,寧靜,安祥,任誰也不願驚擾這般純潔的夢,輕微薄冷的香繚亂在周身,氤氳著朦朧的粉紅。是誰醉了,甘願溺斃在西府海棠煙霞般的彤紅色夢裏,說著癡望的夢話。
“宇文,讓我就這樣抱著你吧!我怕放手了你就和海棠的彤紅,一起消失了,我在也找不到了!永遠永遠不放手的抱著!”把身邊的男子摟得不留一絲縫隙,任海棠花瓣灑下一身的癡念。
又是誰癡了,情願沉溺在海棠微冷的香裏,說著無望的情話。
“傻瓜,我怎麼會消失呢,你這麼讓人不放心,我當然要陪伴你,免你一生孤獨!”緊緊回抱這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身體,感受他的緊張和喜悅,包容那個輕狂不羈、高傲張揚的心,縱容他偶爾孩子氣的無賴和撒嬌。
蕭重嘴角高高翹起,他的宇文於他一諾,要陪伴他,免他一生孤獨。似不知足,似貪得無厭:“於我一諾,伴我多久?”
撫上他英武俊美張揚的臉:“一直伴著,直到你厭倦了!”
“嗬嗬嗬嗬!”那就是一輩子,不生生世世,我怎會厭倦,傻氣的笑,清亮歡快的回響,清風過處,冷月清輝,春樹枝頭,海棠花瓣互相追逐著,彼此糾纏著包容少年多情癡望的夢,縱容少年熱烈執著的情,收容少年海枯石爛的癡。唯有兩個少年彼此依偎守候永遠。
叮咚有質,清靈靈秀的琴音,兩個少女以琴表心,以心弄琴,坐在庭院裏盡情戲耍。
“哥哥的朋友,定如哥哥,英氣逼人,俊美無雙!定為人中龍鳳!”宇文陵悄悄思量,嘻笑著從琴弦上抬頭,細觀妹妹,有著和哥哥一樣的遠山眉,哥哥眉鋒間聚著清傲,凝兒則蘊著清靈涵蓄,和哥哥一樣的美目,哥哥透著清冷,高華,凝兒滿載狡黠,誰說凝兒不是哥哥的影子,就連嘴唇都和哥哥一樣,清冷的水色,還有和哥哥的眉宇間一樣的淡然閑靜,讓凝兒柔和中平添了英氣,哎,自己雖和她有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情態,終是不像哥哥,少了一點英秀。也和哥哥有著窘異的性格。“哥哥的朋友,定和哥哥一樣,擁有經天緯地的才情,博古通今的才氣,海納百川的心襟。”柔和的眼波抬起,對上姐姐嘻笑的眉眼,也衝她眨眨眼,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體態,姐姐右眼角淺淺的粉嫩的淚痣使她更多了一份靈秀嫵媚,姐姐隨母親,多端裝嫵媚,自己的相貌隨了哥哥太多,是她和哥哥隨了父親太多,多了些挺秀,少點嫵媚,人說,她是哥哥的影子,這樣好的哥哥即使是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宇文家雙淑,和丹徒山的海棠一樣,豔名動天下。
姐妹倆擠眉弄眼,互相調笑,黎國少主靳瑜,黎國將軍蕭重,嗬嗬嗬,人中龍鳳哦,少女小小的羞赫的心事,彼此心照不喧,彼此愉悅著。
“哈哈哈,宇文你太壞了!”甘醇清烈的笑聲。
“是嗎?這就叫壞了,那你算是沒見識,要不要見識一下!”是哥哥清傲淡然的說笑。
“當我沒說!”不同於剛才,低沉的軟弱的,帶點委屈。
“蕭重啊蕭重,你算是栽在宇文手裏了!哈哈哈哈哈!”悅耳渾厚,門就隨著這聲音被推開,庭院終的光景一暗,一身玄黑窄腰廣袖的錦衣,祈長俊美挺撥的身材遮住了半壁光陰,玄玉般英挺的臉上掛著笑,卻也遮不住威嚴,紫金冠束發。
眼眸一觸,在那威嚴的眼中看到的驚訝瞬間轉為喜悅,笑意從眼底升起,宇文凝小小的心突的一跳,手尖一滑,音亂了。
突勿的不和諧使宇文淩腳下一滑,險險的摔倒下去,風過的感覺,一隻手攙住了下墜的身子,驚愕的回頭,對上一雙羞怯靦腆的眼睛,算不上漂亮,卻是說不上的清澈明晰,清晰明了的印著自己驚慌的臉,看著那裏麵的羞澀,玩心大起,壞想的衝那明眸眨一眨,和預想的一樣,一張臉漲成了熟透的柿子,借著他顫抖的手站隱,宇文淩調皮的衝妹妹宇文凝眨眨眼,吐吐舌頭,嘲弄她的“不小心”,順著她的眼睛看去,一瞥,又嬉笑著移開,目光觸到玄黑錦衣男子腰間的荷包時,滿滿的溢上了驚訝驚愕驚喜,可惜男子並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他的眼看到不知名的遠處,眼裏無波無瀾。再轉頭,看到哥哥身側白衣男子的眼裏有濃烈的情緒,卻看不明白,隻一身白衣,紋著繁複的淡色流雲,高聳的淩雲冠挽著墨黑的發,眼裏似豔慕,似深情,似遺憾的看著妹妹宇文凝,他不前不後,隻和哥哥站在一處,顯得相得益章,合璧天成,很少有情緒的哥哥卻冷著臉。
少年似感覺到宇文淩探究的目光,回頭衝他一笑,又轉過臉,緊靠著宇文戰說了句什麼,宇文戰陰著的臉一紅,便慢慢舒展了。
宇文凝低著頭一步一步挪到哥哥身後,悄悄拽住哥哥的袖子,抬頭,對上蕭重含笑的眼,又趕緊低下頭。宇文淩也蹭過來攔上哥哥的袖子撒嬌:“哥哥,你看凝兒,害人家差點摔倒!”噘著小嘴。又回頭衝愣著的男子笑:“謝謝你!”
木訥的男子木訥的答:“小……小姐說……說笑了”臉卻先漲得通紅。
“哈哈哈哈!宇文,你小妹嚇著人家景陽將軍了!”蕭重看著景陽羞澀的表情,俯在宇文戰肩頭笑。宇文戰也笑。
憨厚的景陽將軍急了:“不是,不是那樣!”
“哈哈哈哈!”蕭重笑得更張狂,就連宇文家的兩位小姐也忘了自己的心事跟著笑,靳瑜黑著臉:“蕭重你那什麼得性?”
“哎!我這得性怎麼了?”看著靳瑜不善的臉,蕭重回頭問宇文戰,隻見宇文戰一愣:用隻有他們倆人聽得到的聲音爾語:“你爬我肩上,他吃醋!”
“啊”蕭重張大嘴巴傻傻看著宇文戰,表情錯愕震驚。宇文戰拉著兩個妹妹輕巧從他身邊繞過。景陽憨笑:“樂極生悲是這樣吧?!”
在庭院花架下的長椅上坐定,接過侍者送來的茶點,賞著滿院的海棠,蕭重才衝進來,一把拽著宇文戰的袖子不依不饒:“宇文戰你說清楚,那個人是人吧?!”語氣駑定,問得沒頭沒尾。
宇文戰,是你吧,吃醋的人是你吧!我不過是覺得你妹妹太像你,就多看了她幾眼你就陰了臉,別以為我沒看到,我不過是和靳瑜認識的久了點,你就耿耿於懷,吃醋的人是你啊!
感覺心事被戳破了,宇文戰掩飾的一笑:“是啊!怎樣?”這回該蕭重呆住了。
怎樣鬼知道怎樣!
靳瑜好笑得看著這兩人,他們的感情有點怪,特殊的親密,又特殊的保持著距離,如果他們是一男一女可以理解為男歡女愛,可他們同為男子,這該怎麼解釋,如果宇文戰是女的,該配得上蕭重,他們該是天造地設的璧人一對了,可惜,宇文戰同為男子。目光不經意觸到旁邊的宇文凝,和宇文戰一樣的眉眼,那她和蕭重……心像是用利椎狠狠戳了一下,戳得生痛,痛得快痙攣了。
初見宇文戰,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當時迷茫的不知這種親切從何而來,人說:黎國的少主雖年輕卻有識人之敏慧,有容人之胸襟,有用人之膽識,暫且當自己是賞識宇文戰的才情吧。直到看到低頭細細撫琴的宇文凝才明白,自己多麼的可望著這個女孩,以至於看到一張相似的麵孔就感到親切,就想親近,那個在自己夢裏輕顰淺笑走過無數次的女孩終於讓他找到了,對海棠的那份的眷戀也是因為女孩吧。可是蕭重他,他熾熱的眼中毫不掩飾的眷戀卻深深的刺痛了靳瑜的心。
兵荒馬亂,刀光劍影中最後一回頭,看見女孩失神的站在盛放海棠中,彤紅的花雨在女孩周身飄落,那是西府海棠,海棠中的名品,高雅出塵,之後會有垂絲海棠盛放,女孩當時這麼說,央著他去看海棠,他答應了終是失了諾,匆匆的落荒的走了,失神的女孩那時一定是怨他的吧的。“小哥哥,小哥哥”的叫,曾在心裏起誓,這輩子傾其所有也要認真執著的嗬護。此後的多少個刀光劍影中,輕輕的撫摸著那繡著並蒂蓮的荷包,告訴自己:日後若讓我尋著你,必將傾盡一生,認真的嗬護。
也曾在鮮衣怒馬的少年麵前:蕭重,我靳瑜今生定不負你,隻要你要,我給得起的,給不起的都將拿來給你!此後的無數個血雨腥風的夜裏,小小的兩個身體瑟縮在角落裏,無望的等待著天明,細細感受從彼此身上傳來的溫暖,互相慰籍。
蕭重,我們能等到天亮嗎?我好怕!
別怕,你是黎國的少主,將來還要做國主呢,怎麼會等不到天亮呢!
那你呢?那時你在嗎?---我希望你在,像現在!
當然,那時,我就是你的護國大將軍!
嗯!好,我做國主,你就做我的護國大將軍,可是如果我做不了我國,你也做不了護國大將軍,你會後悔嗎?
不會,你做不了國主就作我的靳瑜,我做不了護國大將軍就作你的蕭重,反正我們誰都不許後悔!
也許就是那一刻,真的決定永遠不後悔,做不了國主可以做他的蕭重,也許就是那一刻就想好了,隻要是你要的,給得起的給不起的我都給你!
冰冷的刀劍揮舞,萬馬齊喑,三軍陣前,少年鮮衣怒馬:三軍即日東征,蕭重拜別少年。錦衣的少年朗聲:靳瑜待蕭將軍凱旋而歸。
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裏:靳瑜我藏在書櫃裏的酒你幫我收好,千萬別被我爹爹搜去了!錦衣少年一笑:行啊,不過你要答應我活著回來,別缺了胳膊少了腿,還有……打不過就跑,別呈強!
如果那少女是他靳瑜一生的守候,那蕭重便是他靳瑜一生的執著,老天呢,不要和我開玩笑!
五龍奪嫡之始,永安王靳安封地鄴城,其長兄靳浩挾天子(先皇,靳安之父)以令諸候,以永安王貪汙國庫稅銀,私造行宮,眷養名尤、伶人、美姬,命永安王自削封號,自殘雙目以謝罪,否則,不日將有五十萬鐵軍踏破鄴城。什麼貪汙國庫稅銀,什麼私造行宮眷養美姬,天下人皆知永安王懼內,何來眷養美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康王靳浩卻用了這麼個冠冕堂皇、人人都知不可能的理由,不過是指鹿為馬,警示天下天要變了,他康王的天下要來了,僅此而已。
性情火暴的老將程晉一拳打碎了雕花檀木椅:“他娘的,狗娘養的,自殘雙目,那活著豈不比死難受,反了靳浩那狗賊,王爺你做國主!”
“對,王爺,下令吧,兄弟們跟著你!反了狗賊康王!”
靳安頭疼的撫著額:怎麼辦呢?難道就坐以待斃嗎?可是如果反了,那……
“你們想讓王爺背附謀朝竊國,弑父殺兄的惡名嗎?”端裝溫雅的王妃譚氏問。眾將啞然,年輕的少將陸離問:“請王妃明示。”
溫婉的女子恭身:“王爺,南邊匪患猖厥,王爺宜領兵平匪!”苦笑:“臣妾替王爺守著城,即使王城姓氏該寫,臣妾的亡魂也待王爺凱旋!”
好高明的計策,永安王南下平匪,康王為奪大權趁機攻城,實乃不仁,挾持天子,罔顧父子親情,實乃不孝,在黎國素以仁孝治天下,康王無疑是失民心於天下,王妃知,康王靳浩沒有多少時日可等,老皇帝的身體不給他時間等,鬼知道哪天老皇帝就駕鶴西去了,他要在老皇帝歸西前就挾天子以定下大局,除勁敵,斬其弟靳安否則江山落於誰手真未可知,何況他一向不喜歡冒險。
康王若攻城,他日,永安王以勤王側,報家仇,攻城奪權,自是天下順應,隻是那個女人一定是愛慘了那個男人,才會甘願為他賭上性命。
也正如永安王妃所料,永安王南下三日,老皇帝駕鶴歸西,康王靳浩一邊瞞著老皇帝的死訊,一邊親率五十萬鐵騎攻城,一座空城有何可攻。
春寒夾著血腥彌漫於夜空,天邊正殘月,母親立於城頭,靳瑜在母親的安排下策馬逃亡,最後回望孤城,他看到高傲的母親頭顱高懸,眼神淒蔑,俯視洪水般湧進城的敵軍。
亂箭過處,身旁的近衛一個一個倒在血色中,帶著殷切的希望和企盼最後看他一眼,摧他快走,慌不擇路策馬狂奔,無端端闖入一片海棠,彤紅彤紅的煙霞,一直延伸到遠方,銀鈴般婉轉的歌聲,很快就被金戈鐵馬踏碎,聽到少女清麗顫抖的喝叱:“丹徒山海棠園你們也敢闖?你不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的”
“對不住了淩小姐,我們在抓逃犯,驚擾了小姐!”聲音裏並沒有多少尊敬。
“本小姐在此小解,你們看夠了嗎?小心我哥哥挖了你們的眼珠,這裏沒什麼逃犯,還不快走?”
靳瑜躺在少女的廣袖流紗裙下,聞著她悠柔的體香,聽到追來的士兵恭敬的連說是,是,驚擾,驚擾,心裏思忖著她哥哥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光名字就能懾人。
意識漸漸模糊,流紗裙被掀起一角,輕甜的吳音:“小哥哥,你可還好?”一張清秀的臉上寫滿焦憂,右眼底一點粉嫩的痣。
撐著遍體粼傷的身體,掙紮著想坐起,可身子一軟又跌了回去,睜眼看到一個俏生生的女孩,一身彤紅水色衣衫,流雲般的秀發,清瓷碗裏冒著熱氣,和著花香飄來陣陣藥香,少女看到掙紮的他,趕緊放了藥碗奔過來,滿臉焦急:“小哥哥,你有傷,動不得,你要坐起,我扶你!”
坐起身看著窗外的繁花:好美,如煙如霞。少女輕笑:這是西府海棠!回頭看著比海棠還俏的女孩,纖纖玉手執起藥匙:“張嘴,吃藥了!”濃黑甘苦的汁液流進喉嚨,卻帶來絲絲甜意。
海棠一日日的盛放卻忘了逃亡的恐懼,看著滿院的海棠於過風處紛紛揚揚飄落在俏生生的女孩身上,竟升起一種憐惜到心痛的錯覺。
黃昏,院外一陣爭吵,男子洪厚的聲音:“他是康王要的人,我們留地在家裏會有麻煩!”少女帶著哭腔:“爹爹,你年歲越長膽子卻越小,那康王靳浩挾持年邁老父,以令眾候,獨攬政權,於其父為不孝;趁於弟南邊平匪攻鄴城,囚禁其弟媳,於其弟為不仁,黎國以仁孝治國,他康王靳浩有何顏麵居於國主之位!”
“你小孩子懂個甚?總之留他不得!”男人暴怒的聲音。
“我是不懂,但我知,若哥哥在定不怕靳浩那無恥之輩,定保小哥哥平安!”接著說了些什麼已忘了,隻知幾個粗壯大漢衝進院子向他衝來,他慌亂中看到少女床頭掛著青璁的荷包,隨手揣進懷,回頭最後一眼,少女花顏盡失,哭得桃花帶雨,眼低粉嫩的痣也似蓄著無限傷心。
他沒有被送回敵營,而是被丟在了道邊,粗壯的漢子沉默著丟給他一條馬韁,一袋銀倆就離去了,隻留下呆愣的地和嘶鳴的駿馬。爬上馬背,手伸進懷裏,摸到荷包,暗暗咬牙:今生若再次相遇,必傾盡一生憐惜嗬護!
疲憊的馬,疲憊的人於第二日黃昏走進一片密林,此處好射獵,也好藏身,靠著一顆粗壯的樹幹坐下:甩掉了吧,靳浩的追兵該不會馬上追上來,以後該去哪裏?
還未容他想明白這些事,一陣激烈的馬蹄聲,慌忙翻身上馬,摧動馬上,卻和迎麵的人撞上,又被撞下馬去,不用抬頭也知馬上的人在發怒,在看著自己,還是抬起了頭,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睛,美得好像能溺死人,一張俊美無鑄略顯稚氣的臉上果然帶著怒意。
“看夠了沒有?”少年怒到。怔愣一下,心虛慌亂的移開眼,臉微燙,“哼”聽到少年的冷哼,還沒反應過來又一陣馬蹄急馳而來:死了,絕望的閉了一下眼,看到馬上的少年怒目瞪著前方,對方已到跟前,為首的蒙麵漢子粗聲道:“把那小子給我,饒你不死!”
少年身邊幾十個勁裝男子都握緊了刀,少年也一身玄黑勁裝,身形尚未發育完全,看樣子跟自己一般年紀,也不過十三四歲,隻是身型卻挺撥俊秀,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回頭對那漢子冷笑:“我若不給呢?”回頭看著地上的他:“你想跟他回去,還是做我的人?”靳瑜苦笑:“我有得選嗎?”
“沒有!”堅定而決絕,一條軟鞭纏住周身,用力一拉,把靳瑜拉上馬背,跌進少年懷裏:“做了我的人,我會保護你!”熱氣噴在勁邊,一陣奇異的酥麻,而身後的少年已策馬揚鞭朝著對麵衝去,廣袖生風,寒光一閃,恍了靳瑜的眼,一股腥甜的東西噴駁在臉上,而剛剛還趾高氣昂的漢子已身首異處,隻見少年手中一把殷紅的彎刀,如一彎新月,滴著血,美得驚人,涔得驚人,來不及驚呼,刀戟聲喊殺聲奸淫著耳朵,而自己則在少年溫暖的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欣賞少年的殺人藝術,睡意漸漸襲來,一切刀戟聲、喊殺聲遠了,隻有少年強有力的心跳聲清晰明了。
“喂!”靳瑜迷茫的抬頭,看著蕭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怎麼了?”
愛昧一笑:“我們明天去賞海棠,你去嗎?”
“噢……啊……這樣啊,那去吧!蕭重你笑得像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