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情何(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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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戰病了,裹著厚實的錦裘半躺在矮榻上,兩眼失神的看著南飛的雁群,看著窗前調零的殘菊:“總在想,這世間名啊利啊的,到底有何用,江山再大,百年之後又知將屬於誰,為何還有人為這江山踐踏了生命呢?這本該妖嬈的江山,大家共享豈不更好,非要你掙我奪,使她殘破不勘,非得將她血染一番,非得叫她哀鴻遍野,何必?這世人有甚是平和的安寧的永恒不變的?看來不過無物!”
    蕭重的心一痛:“人心總是貪婪的,這世間也有永恒不滅的,隻是--”苦澀一笑:“聽說梟王已讓使臣去安落搬救兵了,也撤回了屯在黎江上與靳瑜對峙的兵馬,靳瑜那邊想來已無大礙,不過梟王揚言要你我有去無回啊!”蕭重戲虐的一笑。­
    宇文戰眉頭一蹙:“蕭將軍,宇文覺得,我等應即刻攻打薑國皇城甕城,我聽聞這梟王是薑國主莫寒的幼弟,叫莫邪,這位王爺當初可是一馬當先率孤軍殺入皇城,殺其兄,逼其父讓位給他的親兄莫寒,據傳梟王因其母親將其父囚於甕城三裏外的瀾湖長達十五年。可見是個狠辣的角色,等他調集齊了兵馬,我們兩萬多人何以相抗。到時兵敗,你我恐怕求死都不能啊!”宇文戰臉上一絲青色。蕭重也曾聽聞梟王好男色,如果兵敗,如果落入梟王手,蕭重打了個寒顫。­
    “馬上攻甕城,將軍,這是瘋了嗎?我軍還未作休整,連連征戰好嗎?”
    蕭重不語,諸將知道將軍不語就代表他決心已定,無需再議。­
    “想不到--”諸將無語。­
    宇文戰扶著椅子站起來:“是啊,我軍想不到,敵人更想不到,我們會攻下一城不作休整,緊攻皇城,可這是現下對我們最有利的戰況,如今甕城隻有十萬禦林軍,薑國皇室近年嬌奢淫益,奢侈腐敗,朝綱散亂,才會和安落結盟,以求安穩,不然以薑國地大物博,何以看上安落。我已派人查過,薑國的禦林軍不過,一群無用的頑絝,隻是空有其名罷了,真正的強悍人物卻隻有無心政事卻戰無不勝的梟王莫邪。但我軍都是追隨蕭將軍的鐵軍,他梟王再悍也難擋兩萬鐵軍。我軍也隻能在薑國能打仗的軍隊未抵甕城前,就生擒梟王,挾持薑國皇室,才能全身而退,雖然黎國兵禍已解,可我等卻是孤軍深入呢,如若戰敗,我軍將全軍覆滅,我等將死無全屍。”宇文戰淡淡道。他看一眼蕭重,在心裏歎息:如果戰敗,隻怕你我連死都不能啊!­
    黎國捷報:安落已從黎江退兵,少主靳瑜回都,隻留部分軍隊駐守黎頂山,黎主詣旨:國患已解,隻是蕭重孤軍深入,黎軍鞭長莫及,愛莫能助,隻望蕭重自求多福,自尋出路。­
    蕭重苦笑,還真是鞭長莫及啊,敵人何以容你再派兵偷越黎頂山。看著宇文戰,蕭重苦笑:“你可以走的!”
    宇文戰神情淡淡:“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但宇文信將軍能將大黎的兒郎們帶回故國!”
    蕭重心裏一歎:我都不自信,你何以信我,宇文啊?邪氣一笑:“宇文,此戰若敗,你---"”
    “吾當與君共死!”看不起他的臉,他的表情,蕭重知聽到他的聲音,依然淡淡,卻有說不出的堅定。那襲紫色融入蒼茫夜色。
    蕭重心裏一歎,蕭重隻覺此身無憾。­
    “吾當與君共死”,得你一諾,夫複何求!­
    蕭重部下,有大黎鐵軍之稱的虎狼軍僅用一日,已有數百人明著暗著潛入甕城,蕭將軍一向行動不輸於言語,是日,蕭重下令長莫城城門緊鎖,以防敵軍來犯。長莫城雖沒有完了掌握在手。但僅兩日,蕭重在官吏中樹起的殺伐慘烈,血染城闕的鐵血手段還是讓長莫城的薑國遺老們膽寒,這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一聲輕歎,他的士卒手起刀落,沒有更多言語,就讓幾十個薑國貴胄遺魂荒野,黎軍將貴族占據的田產盡數分給城中無糧的百姓。­
    “民以食為天”,他們不管誰當政,隻要來得人不逼得他們走頭無路就好,蕭重殺吏分糧此舉,無疑贏得了百姓的擁戴,卻嚇破了貴族的膽。因而對城門緊閉一事,長莫城到也相安無事。是夜依然是風卷殘雲,狂風怒嚎,黎軍全軍輕騎快馬,繞過長莫城與甕城之間的迦蘭城,直襲甕城,撥涉大半夜,於四更時分到達甕城­
    淒厲的火光照亮了夜,天邊一彎慘月,沉睡的人們毫無知覺,刀戟聲以劃破長夜,直取皇城,十萬禦林軍竟群龍無首,亂做一團。站在城頭看著慌亂的軍隊和沉睡的人群。蕭重想起紫衣的清絕男子。他神情堅定。­
    “蕭重,你我無端端在此地上造此修羅,這裏無數冤靈定會找你我鎖命,不過既然責任未盡豈能就死,你要帶著跟你來的人回故裏,這孽債自當日後慢慢還了。我將親率一支散軍在大軍總攻前暗殺城中諸將,兵法說‘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暗殺諸將讓其群龍無首,到時攻城也好容易些,少殺無辜,今日若活,回去正好趕上丹徒的海棠花開呢!若死就………”­
    “你若死,我陪你埋骨甕城血火中!”蕭重急切說。­
    宇文戰清絕一笑:“好!"­
    江山戰馬嘶鳴,耳邊殺伐不歇,蕭重想:丹徒的海棠天下聞名,他還想一睹風姿呢!丹徒的美人也是天下聞名呢!戲虐一笑,穿過長街,金碧輝煌的殿宇此夜注定寂寞,一盞盞宮燈淒絕的亮著燈。昏黃的燈火一直延伸到薑國的正殿德賢殿。陰鬱的寒氣從大殿透出,讓蕭重打了個寒顫。雙眼緊緊盯著大殿敞開的門,蕭重感到深沉的恐懼。從十三歲從軍征戰,六年來,一次又一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一次又一次和刀戟擦身而過,卻從不曾這麼害怕。一步一步走近,腳步沉重,重到呼吸都開始粗重。有將領近前攔住他:“將軍,梟王在大殿裏,裏麵陰黑一片,恐有危險!不如用弓箭沾上火油,亂箭燒了這殿”­
    “你敢!”這兩個字蕭重說得睚眥欲裂,那將領突的打了個寒顫,兀自愣住,蕭重狠狠推開他,一步一步向大殿走去,腳步沉重的承受不起,每走一步似有千金重,恐懼從心底一點一點漫延,十三歲從軍,經曆大小戰役數十場,六年來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無數次與刀戟擦肩而過,從不眨一下眼的少年將軍第一次感到害怕,心被挖空了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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