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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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梧桐葉落,秋風蕭瑟。
樹下,迪達拉噙淚的雙眼,望著手指來回撥動的琴弦。《孤獨》是自己開始學琴時,彈的第一首曲子。他喜歡《孤獨》中沉鬱頓挫而又不失節奏的音律。這也是父王曾認同他的證據。
“但,太子畢竟是太子,總不能天天都沉寂於此。”慈愛過自己的父親曾如是說。
***
“太子,土之國境內已經沒有更加精銳的部隊來防禦敵人了……”憔悴的迪達拉,隻是一邊沉默著,一邊灌酒。這樣下去,就隻有等死了嗎?
***
日子一天天過去,土之國的國土日漸縮小。而火之國的援兵卻遲遲未到,眼看著國家就要覆滅,迪達拉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或許自己真的是沒有這個天賦。
“太子,登基吧!”
“國家就要亡了,做這短暫的亡國之君,還有何用?”
“可是,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就算是為了百姓吧!”
“哼!為了百姓?是我對不起他們……”空曠而冷清的大殿之上,傳來他的幾聲自嘲的冷笑。
***
經過一夜的惆悵,清早的日光忽明忽暗。今天是他登基的第一天。
路過湖邊,偶然望見湖麵中那個有些消瘦而熟悉的身影,隻是不同的是,他穿上了父王曾經的朝服並戴上了那頂王冠。
他不再有那個閑情去賞花、賞月,也沒有那個時間去作畫、作詩。
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恨透了戰爭,戰爭奪走了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父親。下一個,是否就該輪到自己了?之前他一直在努力,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使土之國徹底同戰爭斷絕聯係,可是他錯了。孤掌難鳴的道理他是懂得。他討厭這種互相爭奪的遊戲,因為付出的代價往往都是血雨腥風,統治者從中受益,但受苦的卻是百姓。所以,他想到了逃避,想到了解脫。逃,又能逃到哪裏!天涯海角,總會有個盡頭。選擇麵對,隻會製造更多的殺戮。漸漸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冰冷的絕望。
***
邊城的防線一道一道的被敵人精銳的部隊所衝破。土之國宮內僅存的部隊,隻剩下不到一千人。
“王,從後宮逃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有臣子勸道。
迪達拉換下朝服,解下發髻,金黃的長發散落了下來。他冷漠的眼神沒有回話,隻是不斷地喝著酒。
漸漸地,宮廷之中也能夠聽到敵人廝殺的聲音,和那刺鼻的血腥。
最後,他身邊所有的人都逃走了。除了鏡無月,一個發誓永遠要尾隨其後的侍女。
“哐當”殿門被撞開了。一群人拿著武器將迪達拉包圍了起來。最後進來的是身披鎧甲一頭紅發的男子。
“報告王,這是土之國宮殿內的最後一個俘虜了。”
王隻是點了點頭,慢慢地靠近迪達拉,迪達拉一直低著頭,雙方都沒能看到彼此的樣子。
王開口:“你的百姓和國家全完了,現在,輪到你了。”這種聲音柔和地讓人心疼。迪達拉依舊沉默著低著頭。
突然,一把劍閃出的寒光,逼著他有些急促的呼吸,透過劍,他看到自己有點頹廢的樣子。
緩緩地放下酒杯,迪達拉站起身,抬起了那張醉意的臉。四目對視,彼此的表情都有些呆滯,瞬間凍結的氣流開始慢慢化開。
“赤砂之蠍?”其實,他隻是想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而已,而他口中的酒精衝擊到王的鼻與唇之間。
“嗯。”
不知怎的,迪達拉突然笑了起來。那一刻,他忘記了自己還是半個俘虜,反而顯得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想了想,說道:“想讓我成為你的俘虜,其實不難。我出一上聯,你若對得出下聯,我就甘願成為你的俘虜。”
蠍略微想了想,自己雖然並不擅長於文藝,若是答應肯定會輸。但不知怎麼,他卻口是心非地說了一句:“好吧!”
迪達拉有點邪惡的笑了笑,說道:“午夜對花,情愁深深深幾許?”蠍頓時傻了,可他眼神的冷酷,隱藏了他內心的慌張。他沉重的步子在宮殿內來回的響著,鮮紅的細煙眉輕輕皺著,幹淨而清澈的眉宇間輕浮著疑惑。氣氛依舊安靜,安靜的有點沉悶。
蠍有些急躁的汗水從紅發絲間滑下,依然想不出下聯,迪達拉一臉的得意,恰似消遣的喝著他未喝完的酒。
終於,一壺酒見了底。迪達拉的醉意慢慢變濃。問道:“想出來了嗎?”
蠍不語,仍然在苦思冥想。
猛的,蠍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發亮,快速地轉過身,心中暗喜。雙手扶著桌麵,那張臉距離迪達拉的隻有1cm的長度。那句話從蠍壓低的嗓音中冒出來:“清晨臨風,思緒念念念回程!”那一陣陣的氣體伴著蠍的體味一齊瘋狂地衝撞著迪達拉敏感的嗅覺。
蠍似有種勝利的得意,他不語,等著迪達拉的下文。
“清晨”對“午夜”,“風”對“花”,“思緒”對“情愁”,不但詞性相對應,而且音律的平仄也押韻,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絕對!
這也是注定的嗎?迪達拉皺著眉,雙手一攤,說:“好吧!願賭服輸,我跟你走,但你不可以傷害我的百姓!”
一個亡國之君,目前連今後的命運都不由自己掌握,卻還惦念著他的國民,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了。
蠍答應的點點頭。轉身,命令了一句:“帶他走!”
“不用!我自己會走。”
***
出了宮殿的大門,他似有種惋惜的回眸一望,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楚。但他卻發現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鏡無月。
“月?你怎麼還留在這?”
“主,小的發過誓,主在哪,小的就在哪!”
“如今我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不要再這麼稱呼了!你走吧,找個好人家嫁了,從此過你的生活去吧!”
鏡無月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著哭腔乞求著:“主,不要趕小的走,好嗎?小的從小就生活在宮中,服侍主是小的一生的職責,小的沒有家,主在的地方,就是小的的家,小的沒有親人,主就是小的一生的親人!無論讓小的做什麼,隻要讓小的跟著您就行!”
迪達拉側身扶她起來,“月,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無家可歸,也是我讓你淪為別人的俘虜……?”
突然,迪達拉朝著蠍喊道:“喂!那個叫蠍的人!多一個俘虜你不會介意吧?”
“大膽!竟然敢直呼我王的名號!!”
蠍回頭,退去了迪達拉身邊的士兵,說道:“沒問題。”偶然間,蠍抬頭,望了望灰白的天空,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便讓迪達拉與鏡無月坐上馬車。自己縱身躍上皇家的白宗馬背上。
但,迪達拉拒絕了:“等出了城門,我再坐!”
蠍有點無奈,但除了答應也沒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