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莫測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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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靈陣與聚靈陣不同,其中靈氣是緩慢催生的,雖然不比碧華的精血,但是也保證了靈氣的供應,足夠維持白澤的修為。
直到碧華和清恩帝將整個回靈陣布置好,湧動的靈氣慢慢自翼連山中回旋而出,一直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白澤才閉上了嘴巴,伏在地上安靜修行起來,它萬年來修為都在緩慢損耗,想要恢複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墨墨這才放心的把爪子從耳朵上拿下來,苦哈哈地叫了聲:“哥哥。”
碧華無奈,揉了揉小黑貓的腦袋,心中歎氣,白澤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他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弄清楚,關於創生之門,關於清恩帝的往事記憶。
清恩帝牽著碧華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時凝心澤燁帶著一幫人突然憑空出現,把一旁盤膝靜坐的竹行嚇了一跳。
碧華看了看出現的一群人,覺得少了幾個,有些疑惑的問:“怎麼就你們?其他人呢?”
眾人本都被趴在地上的白澤和宏偉的創生之門吸引了心神,聞言凝心翻了個白眼:“誰知道那個白家老太太想些什麼,突然出現把白然白歆涼靖杉洛弘城還有那個白柔和他老板全帶走了,把我們幾個扔在路上。”他抬手指了指自毒解後便沉默不語精神不濟的宇修琁繼續道,“本來還要帶他一起走的,那個明流銀……啊,流霜不同意,他就留下了。”澤燁站在凝心身邊讚同的點頭,時不時好奇地瞥一眼白澤,再回頭看看打開著漆黑閃爍著微微星光的創生之門。
“這是怎麼回事?”一直監視著宇修琁的明流霜也很好奇,“什麼都不說麵色也不好看就把我們扔山裏了,我們轉了好久都沒找到出路,要不是凝心循著你們的氣息瞬移過來,我們還不知道要在裏麵困上多久呢。”
汜源腦門上貼著碧華在船上剛研究出來的隱身符踏著小朵雲彩飛在半空也讚同的點頭:“就是啊,那隻白毛東西……是什麼?”
碧華被他們七嘴八舌說的有點混亂,與清恩帝相視一眼,也有些弄不懂涼茉清的做法,就在這時,群山想地震般晃動起來,驚起飛鳥無數,清恩帝神識放出,驚訝道:“護山的隱匿陣法破了?是外婆?”
眾人驚訝,這都怎麼回事?這涼茉清打的什麼注意?
一直盤膝坐在一邊的竹行滿臉呆滯,許久才機械地從懷裏掏出張符紙:“我過來時,白夫人塞給我一張傳聲符,與我聯係用的……”
“什麼?”墨墨豎著尾巴驚叫,“那麼剛才這個白澤的話她都聽到了?那她現在是幹嘛……”傳聲符是近距離傳聲的符紙,注入靈力或者滴上血均可使用,隻要撕碎了便失去效力,這一點與其它符紙是不同的。
眾人糊裏糊塗,不明白涼茉清聽到了什麼事情居然把翼連山的護山隱匿陣法都破了,還帶走了一堆人,碧華與清恩帝相視一眼,忍不住歎息:“白夫人果然是雷厲風行敢愛敢恨的人,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斷就斷,現在……大概是回西涼去了吧。”他語氣惋惜卻帶著說不出的羨慕,碧華一向性子溫順善良,不願與人相爭,即使受了委屈也不甚在意,說得好聽是淡然出塵,說的不好聽便是軟弱可欺。他前世經曆造成本性如此,對清恩帝之前的利用也看得淡然不甚在意,但是他如此,不代表別人也如此,涼茉清被譽為西涼傳奇,不管看上去怎樣,實際上都是心思莫測性情高傲的,初始要聽他們說話大概不過是不放心三人在裏麵的情況想要即時了解,卻不想陰差陽錯知道了一切被隱藏的真相。能以女子之身登上帝位又被譽為傳奇的女王,無論如何也不會咽下這口氣的,如今破了翼連山的隱匿大陣才帶了人回國,說她不會報複,傻子都不會信。
雖然不十分讚同她的做法,但碧華是真心羨慕這樣的性情的,也許他語氣中的傾羨之情太過明顯,清恩帝立刻抿緊了唇狠狠握住他的手垂眸用不相符的輕柔語氣道:“碧華,隻要你不離開,怎麼報複我都隨你……我……”
“哼!”不待碧華反應,明流霜便搶先打斷,“你有什麼值得碧華報複的?別以為提前服軟裝可憐便可以蒙混過關,讓碧華原諒你!”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於把所有人都玩弄利用於股掌間清恩帝的敵意是一直都未減少的。
突然的變故讓碧華一時沒反應過來,清恩帝聽了明流霜的話卻突然笑了,將碧華拖到懷裏,環視了不明所以的眾人一圈,眸間明明暗暗透著不知名的色彩:“利用也好,服軟、裝可憐也罷,隻要碧華永遠都願意陪伴在我身邊,那些都無所謂。”他看了眯著眸神色帶著不讚同的凝心一眼,輕輕撫上碧華的額頭,“我的本性怎樣你們也都清楚,不錯,我的確是篤定碧華不會離開我,剛才那麼說也隻是為了讓他寬心,那又怎樣?我隻求碧華安心。”
眾人一時全愣在原處,碧華呆呆地看著凝神注視著自己的清恩帝突然沒來由的哀傷,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對方。他明白,自己專情於清恩帝是因為遵從本性,清恩帝呢?一個全天下都可以拿來利用感情收放自如經曆世間坎坷的帝王,要付出多少感情才能把骨子裏的自私利己都拋在一旁,隻心心念念為一個人著想?
關於利用過碧華,這一點即使清恩帝沒有失憶他也完全可以不說的,更遑論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隻要他不說,誰會知道?然而為了碧華,即使失憶他也依照對自己性情的猜測將一切都說了出來,這樣把生命的全部都壓在一個人身上不留一絲後路的做法又有誰能不毫不猶豫決定?誰能沒有一絲膽怯?他卻是真的做到了。
二人目光交纏,許久碧華才喃喃出聲:“我何德何能,讓若淵為我至此……”
清恩帝瞬時笑得燦然,襯著額間的碧蓮印記,一雙帶著綠紋的眼睛滿是柔情安心:“傻孩子。”
眾人完全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兩人弄得糊裏糊塗,半晌,凝心才嘟囔了一句:“我說……這人都走遠了,到底追不追啊?”
碧華歎氣,心情好了許多的清恩帝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過不了多久便會再見,現在就算是追了回來又有何用?還是先重設翼連山的隱匿陣法,護住這隻多話的白澤再說吧。”
“白澤?”小青龍汜源驚訝,圍著地上小狗一樣的神獸轉了兩圈,“白澤長這個樣兒?”
眾人沒空理他,澤燁看上去對創生之門很好奇,歪著腦袋不停地看,被凝心拍了兩巴掌,老老實實地跟著一起修複隱匿大陣去了。
明流霜看著宇修琁不順眼,明著暗著找著茬,隻能維持靈體的明流銀急得團團轉,也無可奈何。
碧華看著自解了毒清醒後便一直沉默不出聲的宇修琁,覺得他好像換了一個人,初見時的邪肆張狂再見時的瘋狂絕望都好像不見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抱著藍烏龜冰冰渾渾噩噩不言不語。
看到冰冰碧華又想起了它與宇修琁的關係,忍不住出聲問:“三殿下難道不想回國嗎?而且冰冰……”他還記得冰冰當初提到南宇皇族時是多麼的咬牙切齒,他又怎麼會讓宇修琁抱著?
消瘦了許多的宇修琁終於對外界有了絲反應,他抬起頭看盯著碧華,許久才出聲:“我想回國玉親王您會放我回去嗎?之前父皇讓我伺機殺了你大概隻是想讓我死在東祈引起戰端,而現在,你們劫了我的船來這裏,這麼長時間過去,怕是整個南宇都以為我死了,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又如何回的了國?”
“想不到你還算學聰明了些。”清恩帝不屑。
宇修琁聞言卻笑了起來,整張蒼白的臉都透著詭異和自得:“我早說過,不是他……我不至如此。”
“你!簡直不識好歹!”明流霜大怒,拽著宇修琁的衣襟,在明流銀不停地阻止下忍了又忍才放下手來,負氣離開。
宇修琁見了笑得更加開心:“他為什麼沒有打下來?你們是不是一直騙我?他就在這裏,一直沒有死對不對?他怎麼會死?”
也許宇修琁早就不正常了,碧華心想,清恩帝卻冷哼一聲,揮手一道人影閃過跌倒地上,麵容平靜卻慘淡灰白,月白長袍上是斑斑血跡——正是明流銀的身體。
碧華隻愣了一瞬,宇修琁卻完全被嚇住,指著地上的人不可思議:“這不會是他……不會是他……他不會死的……他怎麼會死!”
“不會死?”清恩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好了,他胸前的掌印還在,是你一掌打死他的。”
宇修琁摟緊了懷裏的冰冰,指著明流銀的手都不停的顫抖:“你騙我……他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們……騙我……”他眼神都渙散開,抱著冰冰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明流銀見狀擔憂道:“若淵……你不該逼他……”他深深地看了地上自己的身體一眼,扭頭跟了上去。
“他也是個可憐人。”碧華忍不住歎息,“宇修琁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清恩帝將明流銀的身體收起來,輕吻了少年的額頭才回答:“人心不是可以簡單看清的,碧華。”他扭頭對竹行道,“有勞國師在此為白澤護法,我們先離開了。”
竹行愣愣地點頭,清恩帝與碧華牽著手瞬移而去,隱隱地碧華好像聽到竹行的聲音伴著風傳來:“韋氏他……真的魂飛魄散了嗎?”
若淵說的對,碧華揉了揉墨墨的耳朵,心想,人心都不是可以簡單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