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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恩帝沉吟不語，見碧華一臉的凝重堅決之色手上稍一使力便把少年拉到了自己懷裏，俯首吻了吻他的額頭才出聲道：“你方才說你修行了三百多年才有了金丹期的修為，那這麼說，前國師也是修真之人？”
    竹行本等著二人大罵韋氏在對自己嚴審一番，沒料到清恩帝卻問了這麼個問題，呆了一會兒才回答：“是的，剛才的傳送符確實出自師傅之手，而進翼連山的那個是我畫的，這數百年來，我唯一擅長的便是畫符了。”
    怪不得了，原來前國師汜源是修真之人，可是沒有創世神的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產生修真功法和修士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也是從異世而來，碧華心想，看來那日他自省時了解的沒錯，這個空間與其他空間之間的空間壁實在太脆弱了，一個兩個都從別的空間來到這裏，恐怕連那個韋氏也是從異世來的。
    清恩帝想得卻與碧華不同，他聞言略一思索，然後問：“這麼說來，碧華前幾次遇襲都是韋氏所為了？那日傳送到遍是伏靈鎖的山中的符是他畫的，刺客的伏靈鎖也是他所贈，隻是不知他與哪幾國往來密切，看這個情形，也許各國都知道了碧華才是碧玉蓮花也說不定。”他眉頭深皺，深深地看了眼少年抬頭繼續道，“我還有些地方不明白，韋氏隻是對你攝魂，並沒有奪舍，從他能對我奪舍來看他的修為定在分神期之上，那麼，他的身體哪兒去了？而且，在祭天之時，他與我相鬥，竟然用的也是你隻有金丹期修為的身體，他為什麼不用他自己的身體呢？”他心係碧華的安危，想得也多是與碧華遇襲有關的事情。
    “韋氏有合體期的修為了？”竹行顯得很吃驚，“我並不清楚，自祭天之後，我一直被封在充滿黑色濃霧的石頭裏，靈魂元神都越來越脆弱，要不是現在回到了身體裏，恐怕元神全已經消散了。”
    碧華歎氣，看來從竹行那裏是問不出什麼事情了，要是他對韋氏祭天之後的所作所為有所了解，便一定會和白柔主仆二人相熟，那就不至於在船上差點被餓極了的幾個人煮了吃。
    竹行似乎對事情也多有不解，清恩帝卻略有所悟：“充滿黑色濃霧的石頭，碧華覺得熟悉嗎？”
    經清恩帝提醒，碧華眼前一亮：“天嵐的母妃手裏有一塊，被凝心拿了去！裏麵是業障迷霧！”
    清恩帝點頭，然後對住行道：“業障迷霧是魔界的護界之霧，對元神靈魂都有極大地侵蝕作用，想來韋氏冒險對我奪舍，也是不想你元神消散，隻是他的身體到底哪兒去了，便不得而知了。”
    竹行愣住，大概以他五百多年單純的修行經曆，根本無法理解韋氏的所做所為吧。
    碧華點頭讚同，突然想起什麼，對二人道：“那人叫韋氏……玉簡上記載說魔族有四大氏族，韋氏、穀米氏、雪魔氏、華秀氏，這樣看來，他真的是魔族，而不是魔修，而韋氏隻是他的氏族，他的真實姓名並沒有說出來……”
    竹行愣愣地，呆了好一會兒才神情恍惚地問：“師傅說這個大陸上沒有正統的修士，也沒有魔族，那韋氏是從哪兒來的……而且，師傅……師傅……”
    碧華歎氣，看情形，前國師汜源恐怕也被韋氏所害了，不然也不可能一走四百年杳無音訊，清恩帝摟緊了少年，也若有所思。
    這時，小黑貓墨墨突然開口道：“哥哥，你看！”
    碧華與清恩帝齊齊扭頭，便看到那扇百米大門竟然不像方才那樣隻是開了條細縫，而是大大地敞開了。
    清恩帝挑眉，帶著絲笑意：“看來是心急了。”
    碧華也覺得好笑，他們與竹行在此一聊便是半天，把要去見聖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那聖獸看上去似乎等得不耐煩了，竟然自己將大門敞開了，裏麵像深邃的星空，點綴著三兩顆星，隻是在這白天裏顯得有些詭異。
    “那我們便進去吧。”碧華對清恩帝笑笑，然後扭頭對竹行道，“國師大人元神剛回到身體，並不穩固，想來也受了不輕的傷，便不要與我們同行了，還是在此休息吧。”
    竹行看了看大門，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疑惑道：“這是聖獸所居的地方？四百多年來，我也來此見過他幾次，並沒有這扇門啊……”
    碧華有些愣，清恩帝勾唇笑得雲淡風輕：“那這是針對誰呢？這樣看來，我們還是回去吧。”
    碧華聽出清恩帝是有意逗弄那聖獸，便隨他的意點頭答應，這時，那大門裏竟然出現團光，緩緩地向他們靠近，不多時，一隻渾身雪白，閃著光澤的毛垂地，頭頂青色紋金角，隻有三尺長短的四蹄小獸，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大門裏出來，開口吐出人言：“若淵，你還是這麼不厚道。”
    清恩帝挑眉，竹行卻顯得驚訝：“聖獸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碧華與清恩帝一個沒見過，一個不記得，也不知道聖獸本來是什麼樣子，那小獸竟然老神在在，深邃的星狀眼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師父已經消失四百多年了，我這裏再也沒有靈石能夠維持修為，變成這個樣子已經是不錯的了，再過幾月，你就隻能給我收屍了。”
    竹行訥訥地說不出話來，碧華隻愣了一瞬便回過神來問：“你找我來是為了靈氣？”
    那聖獸看了碧華兩眼，略帶失望地道：“看來您還是沒有猜出我是什麼……我找您來，可不光是因為靈氣……”
    您？碧華嚇了一跳：“你，你……用不著這麼客氣……”
    “那怎麼行！”聖獸激動起來了，“您可是創世神，若不是您，這裏又怎麼會有創生之門？”
    碧華更加吃驚了，它怎麼會知道？而且，這創生之門竟然是真的？
    清恩帝卻已經戒備起來，摟緊了碧華沉聲問：“你怎麼會知道？”
    那聖獸看了眼清恩帝，跺了跺埋在閃光的白毛裏的蹄子，帶著絲鬱悶道：“若淵竟然真的失憶了。”
    一語既出，三人都愣住了，這些事情他們從來沒有對外人道，連白家人都不甚清楚，這隻處在翼連山深處的聖獸又怎麼會知道呢？
    小獸抬著腦袋，星星狀的深邃眼眸看著三人道：“我叫白澤，是這個世界的創生之門的守門神獸，什麼東祈聖獸，若不是汜源用靈石作為條件要我來當，我才不會與那些皇族有所牽扯呢。”
    碧華與清恩帝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驚訝，汜源，它說的肯定不是那隻又小又胖的青龍，那麼就是前國師無疑了。
    而白澤是什麼呢？傳說中，黃帝巡狩至海濱時遇到神獸白澤，此獸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能言語，知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術，黃帝命人將白澤所言，畫圖記錄，並製成《白澤精怪圖》——這是碧華在前世的傳說中了解到的，而玉簡裏記載的白澤是上古神獸，知曉未來世事，隱世獨居，由來不詳，已經消失了不知多久了。
    而他們麵前的這隻小獸看上去是真的通曉世事，連幾人的情況來曆他都清楚，這麼說他真的是白澤？若是照這隻白澤的說法，每個世界都有一隻白澤守護創生之門？
    白澤似乎也看出了他們的驚訝，走到碧華身邊雙膝跪地趴在地上道：“您不需吃驚，我的確是守護創生之門的白澤，是您的靈識去異世前從創生之門裏帶出來的，這個世界的創世並不完整，您的靈魂離開，眾生並沒有完全都來到大陸上，而且數萬年間又有別的人從異世來此，他們的命格無法預測，卻改變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我已經算不準天命了。這萬年以來，大陸上的靈氣越來越稀薄，若不是您回來，眾生遲早都會走向滅亡一途。”
    三人都震驚非常，白澤伏在地上看了趴在碧華肩膀上瞪著碧綠雙眸甩著尾巴的墨墨一眼繼續道：“數萬年之前有一隻九尾黑貓來到這個世上，曆盡百年教化了遠古人類，被人們誤認為是創世神。他的教化加快了曆史進程卻也加快了這個世界的衰竭速度，如今大陸變成這個樣子，與他脫不了關係。”
    九尾黑貓？！碧華睜大雙目，墨墨已經忍不住跳到了白澤麵前：“他在哪兒？叫什麼？”墨墨急得跳腳，“你快說呀！”
    碧華與清恩帝相視一眼，白澤瞥了眼默默繼續道：“他曾找過我詢問回到異世的辦法，他來自異世，命格不受我掌控，我如實告訴他，他便離開了，而他去了哪兒，不受我所控的命格，我又怎麼算得出？”
    墨墨瞬間失落，耷拉著腦袋，最後問了句：“那他叫什麼名字？”
    白澤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並沒有說。”它前蹄敲了敲地繼續道，“我還是繼續說大陸的事情吧，靈氣越來越稀薄，已幾近於無，千年之前汜源又從異世來此，協助太祖皇帝建立了東祈，東祈不比其它幾國曆史悠久，根本沒有聖獸相護，他便以靈石作為交換條件，每百年一次贈予我靈石，要我守護東祈，若非如此，我怎麼會和那些後世繁衍的族類一起當什麼護國聖獸呢！”
    後世繁衍的族類，指的是藍烏龜冰冰之類的他國聖獸吧……碧華黑線，白澤是從創生之門裏出來的神獸，當然跟冰冰不是一個級別的，當什麼聖獸，也是為了獲得靈石，如此看來，東祈的確與他國是不一樣的。
    碧華亂想著，清恩帝抱著他一樣的深思，白澤抬起前蹄指著竹行道：“誰知道四百多年前，汜源突然說要去極寒雪域一趟，最晚二三十年後回來，結果就丟下了這個愣頭青給我一走沒有音訊！方才我聽說汜源在神殿設下了回靈陣，他為什麼不在我的翼連山設一個？不然我怎麼會連翅膀都沒了！”
    原來白澤原來是有翅膀的，碧華歎息，清恩帝微皺眉，這其中的曲折他們看來是要好好的想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