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便將白綾一條和一杯毒酒放在她麵前，“這兩個你自己選一個吧！”
    秦燏看了好久，正要端起酒杯時，青兒突然衝進來喊道：“小姐不要！……”
    “青兒？”
    “是何人在外喧嘩？”
    “回大人，是您剛剛釋放的秦燏的侍女。名喚青兒。”
    “帶上來！”
    青兒一進來便跪在獄官麵前道：“求大人明鑒！我家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
    “放肆！難道你是在質疑本大人審理的案子不成？”
    “青兒！不要鬧了！”秦燏道，“大人，能否讓小女在臨死前，跟侍女單獨說幾句話，好讓她回家時捎帶給家父？”
    “嗯。念你尚有些孝心，本大人就準你。不過，時間不可以太長！”
    “謝大人！”
    待獄官和其他獄卒出去後，秦燏一把拉起青兒，對她認真道：“青兒，大人沒有冤枉我，那事情是我做的。難道你不記得有次在太子宮內，一個陌生人給過我一張紙條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張紙條上就寫著一年前我遇到的那個人，正是燕王。”
    聽她這麼一說，青兒有些明白過來，“所以說，小姐其實是比太子更早知道你要找的那位公子是誰了？”
    秦燏點點頭。
    “所以……後來你總是經常男裝出太子宮，就是跟那個人見麵？也就是燕王的親隨？”
    “我的確是一直跟他有來往，但是那張紙條我卻懷疑是另有其人。”
    “……也就是說，剛才在牢獄裏，那人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一直都在給太子下藥？”
    秦燏又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小姐要跟獄官撒謊？實話說不就沒我們什麼事情了嗎？反正都是那個燕王指使的，憑什麼讓你來替他們死？”
    “青兒，你不懂。”
    “我懂！我什麼都懂！就因為小姐你對那個燕王有意，可人家是燕王，而我們隻是個平民，就算你為他做那麼多事情，他還不見得知道你是誰！依小姐的容貌條件，難道還愁找不到好男人不成？為什麼還要偏偏為了這個咱們連碰都碰不到的人去送死？”
    “青兒！說了你不懂。我是不會委屈自己，讓自己跟一個我不愛的人共度餘生！你說的沒錯，我為他做這麼多，也許他根本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但是我就是願意為他做點事情，這樣才不枉費我對他的情意！”
    “可是……小姐！你要是死了……那堡主怎麼辦？……青兒怎麼辦啊？……”
    “青兒，等這事平息下來後，聽我的話，離開金陵，然後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平平淡淡的過了這一生，這也算是我唯一的心願了。”她隨身解下自己從小帶著的香囊，遞給她，“這個你帶回去，交給爹，告訴他，我是為了我最愛的人而選擇的犧牲。所以請爹爹不要報仇，也不要太過傷心。隻是女兒此生沒能向他盡孝道，是女兒不孝！如果真有來生，我秦燏還做他的女兒，生生世世都陪著他！”
    青兒看出了她的決絕和堅定。眼圈不自覺的紅了。接過秦燏遞給她的香囊，認真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們又說了幾句離別的話，青兒便含淚離去。
    秦燏如釋負重般歎了口氣。
    該囑咐的都囑咐了，該料理的也料理了。這下，也該輪到我了。她嘴角展開一個輕鬆的弧度。一雙修長柔軟的手，緩緩端起酒杯，放在鼻前嗅了嗅，自語道：“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毒藥啊！他們對我也算是仁慈了。”
    不再多想什麼。她手中酒杯揚起，很快就見底了。
    距離藥性發作大概還有一盞茶的功夫。她在心裏默想著。
    她正打算在這牢籠裏安靜享受自己最後的時光，突然聽到有人說：“秦燏，有人來看你了。”
    秦燏皺眉。
    這次，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