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Twenty-two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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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Twenty-two決裂
破曉將至,東方的地平線上波浪般緩緩泛起魚肚白。
一道道柔柔的金光噴薄而出,光圈般逐漸染紅蒼穹頂部飄忽的浮雲,逐漸溫暖漆黑深處冰涼的大地,毫不猶豫地穿透阻礙,直直射進群山環繞的彭格列城堡裏,讓偌大的城堡更像一座被金色粉刷過的小型城鎮一樣,顯得繁華熱鬧,活力十足。
彭格列花園附近,修補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白蘭和亞拉早在綱吉昏迷不久後便離去,而九代目正在被毀壞的花園現場指揮工作——當然,真正指揮工作的不可能是九代目,他留在這裏隻是為了看看損壞物的賬單而已。
說道賬單,九代目實在是頗有感慨。
自從綱吉來到彭格列後,他的那些守護者們沒有哪天是安分的,性格怪異不說,偏偏還個性十足,原本看似很冷靜的幾個守護者也會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爭執不停,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打架、群架、混戰發展。
而無論是誰衝動地引起無謂爭吵,也無論是誰在背後壞心地推波助瀾,最後的最後,都是由綱吉的零地點收場,其熱鬧程度和事件情況堪比瓦利亞那群外表成熟內心幼稚的死小孩。
因此,每天都有源源不斷寫有天文數字的賬單堆積在綱吉桌上,形成一座壯觀的小山,讓他自己看了都冷汗涔涔。
至於九代目為什麼不幫助綱吉,作為一個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之一,綱吉也應該學會理財和管束部下了不是麼?
“九代目——!”
遠遠的,一個拉長的呼喊聲打斷九代目飄忽的思緒,漸漸由遠及近。
從建築陰影的深處,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精瘦男人大步走來,他步履矯健,氣勢沉穩,黑色的短發油亮光滑,整整齊齊地被梳到腦後,狹長的藍眼裏閃爍的是圓滑世故的精明,英俊的五官因為久經歲月和風雨洗禮,布滿細密而滄桑的皺紋。
他來到九代目麵前,表情虔誠,作出九十度鞠躬的完美禮節,雙手恭敬地把一份薄薄的文件交到九代目手中。
“九代目,總賬單已經計算好了。”
九代目接過文件,表情無奈,似乎早已對這個部下的過分拘謹無可奈何。他打開文件夾,認真瀏覽上麵的數字和毀壞物品,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九代目,怎麼了?”那個部下一看見九代目表情不對,立刻緊張道。
九代目擺擺手,不知道該苦笑還是該高興,因為賬單上的數字明顯比以前減少了許多,看到此刻情景的自己首先想到的不是鬆一口氣,而是疑惑他們為什麼忽然變得那麼收斂,看來自己已經習慣他們的破壞行為了嗎?習慣真是一樣可怕的東西。
“把帳單記在綱吉名上吧~”
合攏文件夾重新交回到那名部下手中,九代目微微一笑。
希望他們以後也能這麼為綱吉著想,這樣綱吉就會少很多煩惱呢。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之所以這麼收斂,是因為綱吉昨天的昏迷吧?
想到昏迷,九代目又皺眉擔憂起來,畢竟瓦利亞特訓回歸,究竟代表著什麼他很清楚,XANXUS自從揭穿他謊言後就和他不對盤,性格越發暴躁和不耐煩起來,對於他的命令也半接半推,半抗拒半聽從,這樣的性格,注定那孩子不適合當彭格列首領呢。
那孩子一直以彭格列首領為目標奮鬥著,驕傲的他絕不會輕易認同性格溫潤的綱吉,所以這場指環戰是不可避免的,但身為大空的綱吉倒下了,他的守護者們恐怕都無心戰鬥吧?
但願綱吉能在關鍵時刻醒來吧……
九代目微微低頭,蒼老的麵目上愁雲密布,他深深歎口氣,這一歎仿佛老了十幾歲,健壯挺拔的身軀都緩緩駝下來,就像一座久經風雨搖搖欲墜的高峰,不複曾經的風華絕代。
突然!獄寺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寧靜的天空,伴隨著一陣微風掠過,一把鋒利的匕首,猝不及防,狠狠地插在彭格列總部的心髒上。
腦袋裏不斷回響的是巨大的耳鳴聲,那尖銳而密集的嗡嗡聲像無數蜜蜂群集飛過般令人煩擾不已,前額長長的金色頭發沒有對視線產生絲毫影響,反射在他翠綠的眸子中的大片清晰視野裏,是他汩汩流血的手掌——手掌上並沒有一絲傷口,那猩紅瑰麗的顏色和鐵鏽般的濃鬱香氣告訴他這不是他的血。
哦?不是王子的血嗎?
貝爾全身上下被血液刺激得興奮的細胞瞬間停息下來。
他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緊接著一陣勁風掠過,眼前一花,兩個一灰一黑身影便出現在他剛才站的位置上,神情焦急。
“十代目——!啊、這、怎麼會突然受傷?!”獄寺蹲在床邊,看起來急得快要哭了,他身體大幅度顫抖著,煙灰色的眼中被眼前的情景染得血紅。
貝爾的目光緊緊鎖定床上的那個人,他頭微微低下,把整張臉藏在頭發垂下的陰影裏,看不清在想什麼。
病床上,綱吉痛苦地皺著臉,豆大的汗水接連不斷地滑落迅速讓身上的病服濕了一大片,隨著空中突兀的斷斷續續的輕響聲,他的皮膚連同病服一起被劃破,大大小小的傷口讓血液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條小溪般緩緩流下,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那些堆積起來越來越深的傷口不斷被憑空翻開,瞬間變得血肉模糊。
“快!斯誇羅!繃帶還有藥水!”山本猛地轉頭命令斯誇羅,不容置疑的口氣以及冰冷似千年寒冰的臉色讓斯庫羅一愣,隨即一把搶過桌上的醫療用品丟給山本。山本迅速接過,手腳麻利地給綱吉包紮,可是那些傷口還在持續不斷地翻新,血液仍然頑固地流下,剛包好的白色繃帶立刻被染紅直至再也包不住血。
再這樣下去,先不談這些傷口以後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光是這種失血速度,綱吉很快會在短時間內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忽然,一種難以言語的恐慌感襲上山本的心頭,那種無法形容的毛骨悚然,就像心裏有一隻焦黑幹枯的手,正拿著一把小刀在不斷地細細地切割著有力跳動的心髒,尖銳的刀鋒割斷血管,刺穿心室,那驟然間注入的冰冷仿佛是心靈深處的溫度在逐漸失去,以一種不可名狀的速度漸漸冷卻。
山本全身一顫,他不要命似的猛然撲到在床上,手忙腳亂地扯過被子把綱吉緊緊地裹住,仿佛隻要這樣那些傷口就會停止出現般。
血液迅速染紅雪白的被單,那大片大片紅黑色在所有白色物品的襯托顯得刺眼無比。
倏然安靜下的醫療室裏,隻剩下獄寺低低的抽泣聲,一種因為未知帶來的沉重感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來。
綱吉……你千萬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你是我們的大空……如果你出事了……
那麼我們怎麼辦?
“喂喂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貝爾你這混蛋解釋下喂!
斯誇羅的嘶吼聲打破死寂,由於這聲質問,三人的目光都緊緊轉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貝爾。
“小刀混蛋,十代目變成這樣是不是你搞的鬼?”獄寺經過那種深沉的絕望後,反而變得冷靜無比,他麵無表情,聲音低沉,祖母綠的眼眸寒光爆射,插入褲袋中的手緊緊捏著一把炸藥。
聽了獄寺的話,山本的目光也變得凜冽攝人,他的手逐漸伸向掛在腰間竹刀,肌肉緊繃,緩緩躬起身,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不知道。”
貝爾的聲音毫無波瀾。
“反正我走過去他就成這樣了。”
“嘁!”獄寺冷笑一聲,“你不是瓦利亞裏號稱天才的王子貝爾嗎?難道以你的智商真當這裏有鬼麼?這個鬼能力大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攻擊人然後還找不到實體?!”
貝爾額頭一跳,他抿抿嘴,隨著一聲輕響,手上的小刀被大力捏斷。
然而他卻無話可說,因為曾經是無神論者的他,看見今天這個情況也同樣是無神論者,那麼按照思路來推測,隻有剛剛來到澤田綱吉身旁的他會下手了,時機對,地點對,動機也很充分,畢竟瓦利亞和澤田綱吉的指環戰立刻要開始了,敵方人員先下手為強也是正常的。
但事實上他沒說謊,他當時什麼也沒做,就是這麼走過去,剛好澤田綱吉就出了這檔子事兒,所以才被眾人誤解。
貝爾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解釋太多,但也不允許自己莫名其妙地背這個黑鍋,不允許自己在被人汙蔑了還無動於衷。
“怎麼,想打?”貝爾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重新拿出一疊小刀玩耍著,一把把小刀像是有意識一般,在靈活的指尖飛快作出危險的動作,時不時反射過山本淩厲的目光。
“你找死……”
“等等!”斯誇羅突然開口。
充滿火藥味兒的三人疑惑地轉過頭,神色各異。
“……如果沒錯的話,”斯誇羅慢吞吞地說道:“貝爾可能真的沒有做什麼。”
三人一愣,明顯因為斯誇羅為貝爾的辯解沒反應過來。
獄寺呆滯片刻後,立刻怒氣衝衝大吼起來:“怎麼可能?!你在胡說什麼?!難道瓦利亞的人腦子都這麼蠢嗎?還是說你們要在這時候發揮那該死的團結精神?!”
斯誇羅嘴角一抽,表情痛苦地忍下暴躁的脾氣,他斟酌了詞彙,再次開口:“你們不知道小鬼頭的真正秘密,不是嗎?”
山本眼神一震,皺眉思索起來:“難道這種情況與綱的秘密有關?”
“對,”斯誇羅歎口氣,“這次小鬼頭救我回來,因此恰好看見小鬼頭對你們隱瞞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隱瞞你們,但我可以肯定,這次小鬼頭的受傷不是貝爾那白癡王子做的。”
貝爾不耐煩地打斷對話,“死長毛,你說誰白癡王子?!還有!王子是不需要別人憐憫的,收回你那些惡心的話!”
“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早知道老子就不幫你了!”斯誇羅憤怒地咆哮著。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山本神色漠然,但他手上握著的竹刀卻在隱隱顫抖,可見這句話擊中了他的逆鱗。
“我沒有說謊,賭上劍士的榮譽。”斯誇羅臉色認真無比,深藍色的眼眸透露出堅定的光芒。
山本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忽然覺得嗓子幹涸,腦袋一陣眩暈,濃濃的疲憊感席卷他的身體,竹刀無力地垂下。
忽然,隨著一陣稀稀拉拉的腳步聲,醫療室的門打開了。
六道骸、雲雀、了平、九代目以及抱著藍波的庫洛姆,還有——裏包恩。
“斯誇羅說的沒錯,這是蠢綱自己的問題。”
“裏包恩先生……”獄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裏包恩沒理會獄寺,徑直走到綱吉的病床前,深深凝視著那張痛苦的臉,覺得心底有一塊兒地方在隱隱作痛。
他翻開被子,傷口還在不斷翻新,但速度已經減慢了許多。
他抬眼一示意,列恩立刻爬到病床上變成一張白色螢光的毯子一樣的東西,輕柔地蓋在綱吉身上,短短幾秒鍾,竟然止住了血液。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裏包恩慢條斯理地坐在綱吉床上,語氣頗有些無奈。
“事情已經發生到這麼眼中的地步了,看來也由不得蠢綱的意願,接下來,你們聽清楚,我隻講一遍——關於蠢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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