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 花流短文——會呼吸的痛(12年楓生日賀文,附洋三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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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京鐵塔
第一次眺望
看燈火模仿
墜落的星光
我終於到達
但卻更悲傷
一個人完成
我們的夢想
流川木然的隨著29名觀光遊客登上美國的象征——自由女神像的頭部。
雖然自由女神像的頭部麵積不大,一次僅能供30位遊客登上頂端觀望,不過遊人們人數雖少,喧鬧倒也不遜色大批人馬。
爭搶著找好的位置拍照,哄鬧著扒上鑲了厚重玻璃的的窗口前,一邊嚷嚷頭暈一邊上下左右的亂打量,一派歡騰。
而從排隊開始就一直麵無表情的流川此刻就顯得與這樣鬧騰的氣氛格格不入起來。
遊人一聚一堆,最不濟也是兩兩一組,鮮少有單人行動的。
也不知是誰的故意安排,偏偏輪到流川這一撥人裏,隻有流川是一個人。
英挺的身姿和俊俏的麵龐讓幾個組成團的美國女孩幾欲上千搭話,隻是流川那淡漠得與其說漠然倒不如說冰冷的神情讓她們幾次三番臨陣脫逃。
流川倒壓根沒注意到這些。
本就不是會在意周遭目光的一個人,更何況現在心裏還揣著苦苦的心事,更加看不見周圍的風景了。
之所以會想到要跑來自由女神像這裏觀望,不過也是因為想起跟某個白癡的約定罷了。
那個說好了努力打球,爭取早日飛來美國與他共同在一個球場上揮汗的白癡。
他一直堅信著那個人一定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從未懷疑那越來越短的通話時間和慢慢找不到的蹤跡居然是那人變心的前兆。
若不是一星期前偶然的那個通話,也許流川會倔強的,一根筋的堅信下去。
才知道,原來一個人觀光竟是這樣無聊,無聊到心痛的一件事情。
猶記得那人在自己剛到美國不久時說過:“狐狸,天才沒事跑去爬了一次東京鐵塔,夜景真的很漂亮啊,隻是一個人······總覺得那些燈光還是黯淡了些。”
那時候的他,剛到美國,入學,入隊,找打工的地方,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辦法體會那個時候的那個人的心情,於是冷冰冰的回了句:“白癡!難得的國際長途,少說些無聊的話。”
那時後的他不懂得這是他的戀人在向他傾訴寂寞和思念。
現在,他懂了。
隻是,懂得晚了。
夜景確實很漂亮。
隻是就像那個人說的,還是黯淡了些。
你總說
時間還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
就有以後
兩年前,他執意要追逐自己的夢想,固執的向往著這個籃球之國。
他那個與他剛交往一年的戀人剛開始自是死活不願。
爭吵,打鬧均無果,流川一個衝動下,背著戀人辦齊全了所有手續,毅然的拖著行李獨自奔赴了夢想。
臨走前在戀人家的桌子上放了與其說是一封信,更不如說是一句話的紙條,上書——對不起,花道。
流川深信,與自己同樣熱愛籃球的戀人定能有日想通從而理解支持自己的夢想。
到達美國之後,流川連機場都還沒出,便撥通了大洋彼岸的那個人的電話。
十來個小時枯燥的高空飛行中,流川破天荒的沒能睡著。
內心糾結了一路,最終還是決定下飛機後給戀人打個電話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雖然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當電話那頭那個熟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的時候,流川還是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狐狸?”電話那邊的戀人小心翼翼的呼喚著平日兩人打鬧時所使用的昵稱,以表明自己現在非常的心平氣和。
“······”握著話筒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沉默了有一個世紀那樣久,流川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白癡,對不起。”
電話那邊傳過來一陣爽朗放肆的大笑和一句讓流川極安心的話:“事已至此,狐狸你也不要道歉了啦,在那邊好好打球,不要丟我們日本特別是不要丟我這個大天才的臉啊,不然回來我饒不了你!還有,我會等你的,所以······不成功便不許回日本,聽到沒!!”
“好!”
“不過說不定在狐狸成功奪冠前,天才就因為表現突出而被美國的哪隻隊伍相中了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
“白癡···”一瞬間安心,流川知道,從此後他的戀人會更加努力的練球——為了有朝一日能再次跟自己奔跑在同一個球場上。
“呐,狐狸,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自由女神像吧,然後晚上在自由女神像的高處看夜景,怎樣?”
“恩。”
盡管學校離這裏不算近,但今天無論如何就是想來這裏。
盡管電車巴士地下鐵倒來倒去坐得胃都快抽筋了,流川還是想來看看這裏。
這個曾經跟那個人約好卻再也沒可能一起前來看夜景的地方。
原來,一個人看夜景,是這樣的感覺。
沒看你臉上
張揚過哀傷
那是種多麼
寂寞的倔強
你拆了城牆
讓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
把自己捆綁
你沒說
你也會軟弱
需要依賴我
我就裝不曉得
自由移動
自我地過
與櫻木的第一次見麵,流川首次失態的盯著一個人那樣長的時間。
向來對外界事物無甚關心的流川,卻在第一次與櫻木相遇時便被他奪走了視線。
直到櫻木逼近眼前都還舍不得收回目光。
雖然不像小說裏寫的那樣,瞬時有一種“啊,就是這個人”的感覺,但流川卻清楚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從沒說過愛是因為櫻木從來不問。
由告白到交往,所有均是櫻木主動,流川習慣了櫻木的這種主動,所以他以為,有些事情,即便不說,櫻木也應該懂的。
卻一直不知道櫻木無數次說著那句“喜歡”,是為了能夠聽到他回答一次“我也是。”
流川一直不懂櫻木是有多期待從他的嘴裏說出的那句“我喜歡你”。
因為相較於櫻木的直白,流川確實是別扭的。
或者應該說流川犯了大多數在戀愛中的人都會犯的錯誤——你是懂我的,即便我不說,你應該能讀懂我的心。
留學生涯並不好過,可是流川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隻是因為想到櫻木的那句“不成功不許回來”。
所以暑寒假,流川也是在拚命練球中度過。
他以為這是回應戀人的最好方式。
卻忽略了在一星期一次的國際長途中,不著邊際的對話過後掛電話之前櫻木一定會說的那句“狐狸,天才很想你”和“喜歡你”。
情竇初開的流川不知道他的戀人,那個看似自大瀟灑的男孩,其實很執著言語的表達。
那個一直叫囂著“不成功的回來本天才絕不會見你的”男孩櫻木,其實也隻是想讓他說一句“可是白癡,我想你了”而已。
流川不知道也不懂得,本就不善表達的性格一被激將就更加的不服輸,所以每次都生生的吞下溫言軟語,硬邦邦扔給對方一句:“大白癡。”
若不是上個星期給櫻木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櫻木的死黨水戶洋平一語點破:“花道跟晴子約會去了,但是流川,你不能怪花道的。三年了,花道等你的那句‘喜歡’等了三年,等到心都涼了你也始終沒說出來,所以花道不想再繼續不安下去了。”
那時,流川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心如刀割。
每次的國際長途電話裏,櫻木的聲音從來都是神采飛揚,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以為即便自己不在他的身邊,即便自己從不開口說愛,櫻木也是懂得他的想念的。
櫻木從來沒有說過寂寞啊孤單啊之類的話,所以他一直心安理得的以為,距離不會讓他和他的感情產生裂縫。
卻原來···自己每次的不安被櫻木一句“想你”和“喜歡你”的溫柔語言掃平的同時,對方也需要同等的安慰。
如果自己能夠直率一些的說出自己的心思,結局是不是會和今天的不一樣?
才發現,比起夢想,自己更想待在有那個名叫櫻木花道的男孩的地方。
“晴子會坦率的說喜歡呢,比起你的沉默寡言受用多了。花道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呢,流川。”洋平在掛電話前如是說。
沒有人告訴過他。
沒人有對他說過說那個陽光四射的男孩也需要不止行動上的,更需要說得明明白白的感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情都隨著每次的互動傳遞給櫻木了。
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任性和自以為是而已。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
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
恨不懂你會痛
想見不能見最痛
自從上個星期得知櫻木變心開始與晴子交往之後,流川幾乎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明明就那樣的困,加上每日繁重的練習和忙碌的打工,每天夜間回到家裏簡直困得連衝個澡都覺得浪費時間,幾乎隨時都會倒下去一睡不起似的。
偏偏頭一沾上枕頭,瞌睡蟲就不知為哪般的跑了個精光。
明明整個白天都是空白一片的腦袋想放電影似的,不斷地回憶起兩人相處時的一幕幕時光。
越是回憶曾經的美好,就越對照出現今的空虛。
有一種不知名的鈍痛感折磨著流川的心,那是一想起櫻木就會出現的感覺。
不是淩遲般的銳痛,更像是被人拿了把已經完全不能再使用的刀一下一下的割著心髒,一刀下去沒有傷口,十刀下去才淺淺劃痕,百來刀才終至流血的折磨,卻是比被人爽快麻利的一刀一刀切碎更來得痛苦。
因為快速劇烈的疼痛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麻木,一旦麻木,傷口便不會再痛了。
可是鈍痛這種感覺,是一陣一陣的,每一次都像是痛到了極限,可每一次都超過了極限。
由最初開始的隱隱作痛發展成後來的痛不欲生。
興許是白天的忙碌占據了想念的時間,疼痛總是發生在晚上。
並且像有生命似的,一日日在流川的體內成長。
想起櫻木曾經用那樣認真和憧憬的表情說過的那些美好未來,流川甚至產生了自己打到櫻木的家裏卻被洋平接起來的那個電話是不是在夢裏發生的事情。
一直以來,到美國打球就是自己畢生放棄一切也絕對要實現的夢想,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替換。
但是,自己卻沒察覺。
直到現在,流川才發現,櫻木一周一句的“我喜歡你”和“天才想你了”給了自己多大的力量。
也曾經想過回日本去親自證實一下,可在行李打包好後,拿起電話想要訂機票的時候卻還是猶豫了。
在球場上有著“進攻之鬼”稱呼的流川,卻微妙的害怕著把整件事證實清楚。
總覺得,不去證實它,那麼櫻木與晴子在交往的事情就還有虛構的可能。
雖然流川不認為洋平會吃飽了撐的編這麼一個不存在的事實出來讓他不好過。
有時候流川也會假設的想如果。
如果當初回應了櫻木哪怕一次“我也想你”或者“我也喜歡你”的話,櫻木是不是會真的遵守他自己的諾言一直等下去呢?
我發誓不再說謊了
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靈魂像飄浮著
你在就好了
我發誓不讓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無論什麼
我越來越像貝殼
怕心被人觸碰
你回來那就好了
能重來那就好了
紐約港的夜晚也如橫濱相模灣一般,隻有寥寥數隻的遊輪發出的點點微光。
白天蔚藍的海灣在夜間看來竟會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仿佛隨時都會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流川停駐的地方遊人漸少,終於可以站在窗邊仔細的觀看紐約港和紐周邊的夜景了。
夜深的時候,流川偶爾會環視關燈後漆黑的房間,想著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軟弱的可能。
例如,若對櫻木的擁抱更多一些反應,可能自己的心情也能多傳遞給他一些;
例如,當初自己考慮得周全些些,說服櫻木跟自己一起來日本,可能今天兩人還是會像在日本時一樣打打鬧鬧卻彼此喜歡著;
例如,這兩年中的寒暑假自己不壓抑想念回去見櫻木的話,可能就不會讓櫻木過於不安轉而喜歡上別人尋求安慰;
例如······
太多的例如一一列舉出來,流川才驚覺原來自己在這段感情裏居然隱藏了太多,也忽略了太多,不會率直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倔強的以為櫻木會懂。
以為櫻木叫他沒有一番作為之前不要回去的話是真心的,所以兩年來,硬生生吞了相思在美國努力提升實力,卻原來是櫻木想拐彎抹角的想讓他回去,以此證明他在自己心目中重要。
若早些明白···該多好···
流川身旁的遊人不知不覺不見了,心思不在此處的流川卻完全沒注意到。
或許一身黑色服裝和一頭黑發的流川靠在窗邊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的關係,那個負責引路和集合的導遊已經開始召集散落的遊客們集合著往下走,卻忽略了靠在窗邊發呆的流川。
周遭突然的安靜讓流川稍許有些回過神。
環顧四周,發現隻剩自己一個人的流川微微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疑惑,又是一陣嘈雜聲從入口處傳來。
領著下一波遊客直上的導遊是個生麵孔,看見流川一個人杵在窗邊,不由自主的傻在原地。
忽然一股力道將他推到一旁,一個高大的身影急速的朝著流川的方向撲過去。
“狐狸!”
流川沒有反應。
但是睜大到極限的雙眼卻泄露了他的震驚——他不是不想做出反應,是因為太過吃驚而反應不能。
身體被一個熟悉的懷抱環抱得滿滿的,熟悉的擁抱方式,熟悉的洗劑的香味,熟悉的溫度都告訴流川,現在抱著他的這個人······是那個應該在大洋彼岸變心了跟別的女子在一起的他的戀人——櫻木花道!
“狐狸,狐狸,”抱著他的紅發少年卻嗚咽著不斷叫他和他之間特有的昵稱:“狐狸,終於見到你了,天才好想你啊。”
“櫻······櫻木?!”流川終於做出反應了,卻是不可置信的。
現在,是不是在夢裏?!
否則,櫻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擁抱著他?
他不是在日本嗎?
不是應該像水戶所說的那樣,變心了跟晴子在日本開心的約會嗎?
怎麼會出現在美國,還撲上前來擁抱他?
“洋平那個混蛋,居然敢跟你說那些根本就沒可能的事情,”櫻木把流川死死的箍在懷裏,嘴唇貼著流川的耳廓輕吻輕語:“要不是怕你這一根筋的傻狐狸信以為真了所以著急著辦手續趕過來的話,本天才一定要揍到他這以後的生活都要靠小三替他打理!”
聞言,流川本來就睜大到極限的眼睛又大了一些:“水戶是······騙我的?”
“廢話!臭狐狸怎麼能這樣不信任本天才啊!”櫻木急得一把推開兩人的距離,雙手卻牢牢拽住流川的手臂:“本天才說了會等你的吧?說了會來美國找你的吧?你怎麼能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失去對本天才的信任啊(可憐的洋平,這下成了外人了==我個汗)!!你說,該怎麼懲罰你這隻笨狐狸才好?”
“···白癡。”被拽痛的雙臂終於讓流川意識到了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這個混賬狐······”
“喜歡你,”櫻木的咆哮下一秒就消失在流川緊緊的擁抱和輕輕的低語中:“還有······好想你。”
櫻木微怔一瞬過後,立刻用力的反抱回去:“臭狐狸,總是不忘記損本天才,連告白的時候都是。”
周圍的閃光燈突然多得有些刺眼,不過沉浸在久別重逢喜悅裏的兩人,才管不了那麼多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