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遊玩之後，白蕭回到了酒樓，諾兒端晚膳去了。正兀自看著手中經書之時，卻感覺到了胸口一陣苦悶，喘不過氣來，頭也開始犯暈。這是自五年前便有的症狀，無論是哪個醫師都檢查不出來究竟患了什麼病，什麼調理身體的藥喝了都沒有任何好轉，反而身子卻越來越差。他們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這是什麼在作祟……
    這是毒，那時依舊沒有解的毒。雖然那時候已經解了一大半了，可還是有一小部分的寒毒在自己體內，這五年來已經讓身子越來越差了，經常會又犯冷又犯熱。白蕭躺在床上睜著迷蒙的眼，想著白日在那酒樓看到的東方堇，不知自己看到了他，他有否看到自己？即使看到了自己又能如何，他又不認得自己了。伸手取來床頭的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白蕭忍不住顫抖起來，伸手想觸碰自己的臉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繼而又是諾兒的詢問：“少爺，我已經將晚膳取來了，現在吃嗎？”
    白蕭將銅鏡放回，深吸了口氣道：“進來吧。”
    一頓晚膳，二人均默默不語，白蕭難得的走神。
    第二日、第三日孟少卿經常來這間酒樓，但是每次都是在樓下坐著沒有主動去尋樓上的白蕭，而白蕭也鮮少有下樓的時候。而諾兒每次看到孟少卿都異常憤怒，卻又生生地將怒氣壓了下去，少爺不氣自己為何要理會他們二人？
    入夜，暈黃的燭光之下，白蕭坐在一麵銅鏡之前，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然後竟然生生地從臉上撕下了一片麵皮，而麵皮之下的臉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鮮血淋漓，而是一張十分光潔的麵龐。
    若有看過懸賞令的人在此，定能認出他來，他就是紅莫。因為懸賞令上畫的是5年前的紅莫，因此那張畫上多了13歲孩童擁有的稚氣。
    他的美，世間絕無僅有。那時初見紅莫，鬼夢便打算不教他媚術。因為紅莫以著這樣臉出現在眾人麵前，便足以成為世間最厲害的媚術。
    “誒……5年了啊……”微微地歎息了一聲，看著手中那張質感極佳的麵皮，將其浸入了一旁倒著水的麵盆中。紅莫不知如何變出了一瓶瓷瓶，打開塞子倒了一點透明濃稠的液體進入麵盆。
    然後紅莫便不再理會麵盆，呆呆地看著窗戶。那薄薄的紙窗之外，透過一點兩點的月光，突然心生一個念頭：想見東方堇……非常想。
    隨手從木製櫃子中拿出一身紅衣，這是隨身攜帶僅有的一身紅衣。紅莫換上紅衣打開紙窗一躍而出。窗外吹入的風吹滅了燃著的蠟燭，房間門外一個男人守在那裏，看著蠟燭吹滅之後悄悄推開門潛入了裏麵，卻在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時，狠狠捶了一下那張床。
    紅莫來到了幾年之前隻來過一次的王爺府，翻牆而入。
    不動聲色地來到了東方堇住的院子，卻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那個聲音略帶羞澀，語氣帶著點撒嬌，卻被東方堇淡淡地回絕了。紅莫看到一個他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走出院子，急急地往另一個院子走去。紅莫僵在了原地，淚水無聲無息地滑下。
    他轉頭看向了東方堇所住的院子，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恰巧看到了正在院子默默喝酒的東方堇。
    自從幾日之前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東方堇的腦中充斥的便是紅莫的影子，沒有任何餘力去應付別人。甚至連做夢的時候，紅莫都不時竄入。聽到院子門口的腳步聲，東方堇以為那個人還沒有走，便不耐地轉頭道：“不是說了嗎？我今天沒有心情！”
    但是說完抬頭便呆愣在了那裏，因為他看到了他非常非常想念的人——紅莫。
    “紅莫？”東方堇猶豫地喊了一聲，心中有點害怕那隻是幻影。
    紅莫深吸了口氣，笑著走向他，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呢，這5年……過得還好嗎？”
    當紅莫走到眼前，聞到了那淡淡的桃花香，東方堇抱住了紅莫，緊緊地不再放手。猶豫了好一會兒，紅莫也終於伸手抱住了東方堇。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
    “嗬嗬，就是想離開了。”
    “那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東方堇仔細地看著紅莫的臉，似乎想讓他的臉深刻地烙入腦海之中。
    紅莫淡笑不語，兩人默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最終是紅莫說道：“明明有佳人在伴了，何必又大張旗鼓地尋找我。”
    “我想你我想你……”東方堇壓抑了五年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他衝動地吻上了紅莫，紅莫也任由他施為，這是他欠他的。
    東方堇一把拉住紅莫帶入裏屋，道：“我知道你的寒毒沒有完全解，這五年來我配置了很多的解藥，為的就是把它交給你。”
    紅莫看著東方堇急急地尋找著解藥，卻因為心慌根本找不著。紅莫笑出聲，走上前抱住焦急的他，道：“雖然還會離開，但是我會回來看你的……所以不要慌亂，那樣就不是我眼中的你了。”
    東方堇停頓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中的焦急，拿出了一瓶玉瓶遞予紅莫。紅莫看著那一瓶小小的玉瓶，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流出，這麼五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平日裏即使有他們相伴，卻依舊沒有曾經的溫暖，因為那不屬於自己。而是自己掠奪而來的家……
    收好玉瓶，紅莫主動吻上了東方堇，東方堇緊緊抱住紅莫，兩人紛紛倒在了另一頭的大床上。
    “紅莫……”那是一聲充滿想念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