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從夢中醒來，睜開眼就可以看到旁邊的小窗，有幾星的陽光穿過窗簾入了車廂內。馬車依舊在路上顛簸，月鳴和磊叔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是到了哪裏？
    就在此時，磊叔的聲音從門簾的另一邊傳來：“小紅莫，蝶穀的入口到了。”紅莫正想撩起窗簾的手顫了顫，看著門簾，歎了口氣撩起門簾轉入了暖暖的陽光中。
    “小紅莫，蝶穀入口已經到了，鬼夢神醫已經派了人來接你進去了，我和月鳴這就走了。”磊叔看著眼前這個單薄的身影有點不舍，雖然在地下宮殿裏也不是常見到這個孩子，但是這次情況和那時候都不一樣，這次是真正要不見那麼個幾年了。
    紅莫轉身衝月鳴和磊叔笑了笑，跳下了車，一步一步邁向了早已經站在蝶穀入口的兩個青衣打扮的少年。不知為何，磊叔突然有點想哭，因為他莫名地覺得紅莫很寂寞……
    他的笑，一定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落寞，隻是他一直不肯表現出來。
    紅莫一步步邁向入口，沒有停頓沒有回頭。記得兩年前的自己還是會回頭想跑向自己娘親，可不知為何這次連一次回頭勇氣都沒有。
    “這次你出去就不用那麼早回來了。”紅莫詫異地回頭。
    “我早已經和鬼夢商量過了，等你雪山劍法小有所成之後，你就去和鬼夢學習製毒。”漆桓起身幫漆墨掖了掖被子，一臉溫柔。
    “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紅莫問，卻依舊平靜。
    “等鬼夢認為你可以回來了為止。”
    “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她認為我不可以走呢？”
    “那麼，我們倆會去看你，但是你不可以回來。”
    總的來說，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
    而現在，自己已經站在了這裏。
    “請跟我們來吧，鬼夢師傅等你很久了。”一個少年站在紅莫的前麵，很溫和地笑道。
    紅莫看著這個少年，覺得莫名地熟悉……可是明明沒有見過。那個少年依舊是溫和地笑著，等著紅莫邁步。
    “我怎麼覺得，我們認識？可是，我們明明第一次見麵……”紅莫問。
    少年愣了愣，然後苦笑著扯下了一張麵皮，道：“你好，我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見我。我叫東方堇，是鬼夢的弟子。”
    紅莫愣愣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少年，自從一年前見過他，紅莫就常常會在夢中夢到他。明明隻有一麵之緣，紅莫卻將他記在了記憶深處。
    “你好……我叫紅莫……”
    東方堇露出比之前更溫和的笑容，伸手拉住紅莫的手，牽著他往裏麵走。
    無論是東方堇還是紅莫，都不會知道未來，有一個人會愛慘了對方，並曆盡了折磨。
    並不是很遠，紅莫跟著東方堇進了一個大廳，鬼夢依舊和一年前見到的那樣，戴著近乎透明的薄紗，手中拿著一本書。
    鬼夢看到紅莫進來就笑了，站起身向紅莫走近。紅莫下意識地忘了一下站在門口的東方堇，然後又轉了回去。
    東方堇看著紅莫，愣在了那裏。剛剛那個站在大廳中的孩子，竟然沒有最初看到的那般略帶冷漠的神情，反而有點不安，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點求助的意味。不知不覺地，東方堇向紅莫走去，站在了離他兩米多遠的距離。
    東方堇很仔細地打量起了紅莫，發現紅莫雖然隻是個小孩子，卻已經十分漂亮了……難怪，難怪漆墨漆桓把他當寶貝一樣護著，很少帶出來。那次夜市是第一次看到他……但也沒有如此驚豔。
    “從明開始，堇兒會教你煉藥……堇兒，紅莫就交給你四個月了，這四個月我需要去一個地方采一種藥草。要保護好他……”說罷，鬼夢看著有點局促的紅莫，笑道，“奔波了這麼一路，累了吧。走，跟我和堇兒去吃午飯吧。”
    紅莫一路不語跟著鬼夢，而東方堇一直在他旁邊走著。很自然地，東方堇牽住了他的手，帶著他往前。紅莫不禁用力地握了握，不知想些什麼，大大的眼睛裏是一片薄霧，他以為旁人不知，卻不知東方堇一切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