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躍跟隨北傲宇剛要轉身，就聽見背後龍塌上驚呼：“皇上！”聲若空穀幽蘭。
    北傲宇駐足停頓了下，沒有回頭，隻是對侍候一旁的小寶道：“去，把嫻妃帶下去。”
    聲音不大，卻正好傳到嫻妃耳朵裏。那雙期盼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不管夜間多瘋狂，白天他仍一眼都不肯看自己嗎？哀怨的眼神望向那個亟盼的背影，不料卻與另一雙眼睛對上。
    麵如皓月，眉眼如畫。嫻妃心跳漏了一下，怎麼可以有如此美豔之人？一個男人竟然比女人還要漂亮，是皇帝的新寵嗎？隨即，看向龍躍的目光中多了些憤恨。
    龍躍沒怎麼在乎。後宮中的女人都是如此吧？北傲宇沒有皇後，一個個妃子定是為後位爭的頭破血流。
    心下暗付的功夫，北傲宇已經走遠。瞅了眼不遠處宮殿的飛簷走獸，龍躍發現自己有了好去處。暗衛麼？身體不一定要躲在暗處的。
    三五下龍躍便躲過宮廷侍衛的視線，飛身一躍，將身體藏在馨蘭殿正脊後。和琉璃瓦上那似鳥非鳥，似獸非獸的祥瑞之物對視了半天，龍躍終於敗下陣來，乖乖的去揭開馨蘭殿的琉璃瓦片。
    北傲宇不知發了什麼瘋，將一摞奏折扔到地上，怒吼著：“當時逼朕倒是爭先恐後，現在國家危難，怎麼都畏首畏尾了？一群廢物！”
    聽了會兒，龍躍無聊的打了個嗬欠。天已破曉，在房頂上看日出真是美好。
    上朝完事，北傲宇帶著一群臣子馬不停蹄的去往馨蘭殿北麵的禦書房。龍躍撇了下嘴，不甘心的看了眼紅彤彤的半截太陽，隻得起身跟上。
    沒聽見那些人在講什麼，龍躍自顧在一間暗格裏補眠。
    不知什麼時候，北傲宇將暗格打開，一絲耀眼的光線刺痛龍躍眼睛。
    “睡覺，上梁揭瓦，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龍躍站起身，剛要活動下酸疼的腰骨，忽然清醒過來，眼前這人是皇帝，不是師父。
    “舟山教你的？”北傲宇轉身坐在龍椅上。
    沒人了，下人也被支走。龍躍從暗格中走出，皇帝給自己的待遇可真不算差。
    龍躍看了眼北傲宇，“不是”，他乖乖回答。
    “放肆！”北傲宇一拍桌子，“誰讓你直視朕的！”
    龍躍驚訝，隻是他發現，這是北傲宇第一次在他麵前稱“朕”。
    “你還敢抬頭”，皇帝的怒氣已經不足以用拍案來形容了。
    龍躍將頭低下，斜睨著皇帝：“我不習慣。”
    北傲宇怒極反笑，真不愧是舟山的徒弟。上梁不正下梁歪。
    “啊？”龍躍沒聽清北傲宇嘟囔什麼。
    “我要去一趟瓦楞，”北傲宇正色道，“你也去，最好讓我相信舟山眼光真的不錯。”
    龍躍抽抽鼻子，“什麼身份？”
    “暗衛，”北傲宇笑的不懷好意。
    “那是什麼地方？師傅去過嗎？”
    北傲宇撇著嘴角，“不要問那麼多，你讓我相信舟山的確很懶。你們除了呆在山上外，沒去過什麼地方吧？”
    ——監獄，龍躍恨恨的在心裏補充。
    ……
    龍躍悠閑的躺在自己的小房間裏，直到小寶過來。
    “公子好興趣，”小寶指著龍躍牆上掛的一副字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好字。”“公子怎麼寫這個掛上去了？”
    嘻嘻，龍躍心說，隔壁晚上的聲音好大喲，我拿這個當催眠符用的。
    “小寶識字？”
    小寶“嗯”了聲，將懷中的書本放下，“這個是瓦楞的資料。公子看完就燒了。”
    “小寶一口一個公子的，以後喊我名字。”
    小寶“吃吃”笑開，“好的，躍哥哥。”
    龍躍一聽，伸向書本的手立刻收回來，渾身一震戰栗，“躍哥哥？”真肉麻。
    這真是當時自己“賄賂”的那個大太監小寶公公嗎？記得當時自己用師父留給自己的玉牌求見皇帝的時候，沒少挨他的罵。還拿了自己一百兩銀子呢。
    不過，龍躍還是扯出個溫柔的笑來。
    “躍哥哥別笑了，萬歲說了，你帶著麵具笑的一點都不好看。”
    “萬歲相信你，小寶也相信你，”小寶走前“認真”的說道。
    龍躍捏了捏笑的發酸的腮幫子，這張麵具多精致啊，自己才舍不得不用呢。
    相信嗎？龍躍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