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罪惡的槍聲 第七章 最後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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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點,李純剛準時來到警局。對於張峻在劇組裏被殺的案子,李純剛表示要跟幾名與案件相關人員談一談。郭偉東、宋高峰、張奎一家三口以及《霹靂家族》的導演王金榮都聚集到警局的會議室中,在長長的會議桌前坐了下來。他們的表情大致相同——期待中夾雜著幾分憂慮。張峻的母親淩菲仍沒有擺脫悲傷的情緒,低頭小聲的啜泣。張奎則緊緊將他往自己懷中摟了摟以示安慰。
“各位請一定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一切很快會水落石出的。”李純剛看了張奎夫婦一眼,接著說道,“如果本案的凶犯隱藏在我們之中,那麼其他人則大可不必擔心。當然,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請你們相信警察,我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盡力配合警方,誠實地回答我幾個問題。”
李純剛說完站起身來,認真的看著今天到場的每一個人,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淩菲的身上。
“淩女士,”李純剛突然開口問道,“張峻是不是張魁的親生兒子?”
淩菲的身子微微一震,停止了啜泣,臉上顯露出驚訝的表情,怯怯地道:“是的,李局長。”
“我希望你說實話,”李純剛眼神銳利的看著她,“隻有這樣,警方才能準確找出殺害你兒子的凶手。”
“這······”淩飛顯得有些猶豫。
“據我們所知,張峻在六歲之前一直被寄養在外麵,這你又如何回答?”
“這個······”淩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張奎則再次輕輕地摟了她一下,眼神裏寫滿了鼓勵。淩菲搖了搖下唇,終於下定了決心。“其實張峻並不是我與張奎生的孩子,十九年前我們夫妻因為一些事情而感情失和,我一氣之下提出了分居並在外麵交上了一個男朋友。之後,我們聯係了近一年,第二年春我便生下了張峻。孩子的生父以沒有撫養能力為由拒絕撫養孩子,我們自然也沒有走到一起。——後來我丈夫和我重歸於好,而在此時我也發現孩子的生父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善於玩弄別人感情的偽君子,於是我便提出與其決裂並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對我丈夫講了。我丈夫胸懷寬廣,在知道此事後非但沒有怪我,還一直鼓勵我把孩子接回家裏來,但我出於私心,怕因為此事使我辛苦在公眾心目中建立起來的形象毀於一旦,就一直把張峻在我山東的姨媽家裏寄養了六年。”
“那後來為什麼你又想開了呢?”李純剛皺眉問道。
淩菲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繼續說道,“後來張峻的生父因為婚後無子,所以想和我要回兒子,這本來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但當得知他的現任妻子是一位性情暴戾、喜怒無常的富家小姐後,我就改變主意了——孩子生父的一切事業都是靠其妻子的家產得來的,故他在家裏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我怕孩子過去後會受繼母的虐待,所以我決定將張峻接回了家中。我丈夫心地善良,並沒有因此而疏遠張峻,他把他視為親生,十分疼愛他。”
“張奎可知道著孩子的生父是誰?”
“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也僅限於他,”淩菲狠狠地瞪了位子左側的郭偉東一眼,恨恨地說道,“實際上這幾年我們一直受孩子生父的威脅,他威脅我們將張峻的身世告訴他,而他開出的條件是讓我們每年為他免費拍一部電視劇或電影!”
“有這種事!”李純剛輕歎一聲,實際在此刻,他的心裏對於誰是凶手的答案已有了十足的把握。根據他多年的辦案經驗,一些案子鐵證如山,一旦證據在手,凶手便無可遁形;而有的案子則撲朔迷離,需要略施手段,讓凶手自我暴露——發生在劇組的這場謀殺案顯然屬於後者。
李純剛用責備的目光注視著郭偉東,厲聲道:“郭先生,通過宋高峰和淩女士等人這幾天對你平日裏所作所為的描述,我對你的為人處事的方法著實不敢苟同。如今你隻需照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張峻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照實回答!”
郭偉東此時已是如坐針氈,他尷尬地掏出兜裏的絲質手帕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狂流不止的冷汗,囁嚅道:“是······是的,李局長。我······”
會議室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利的嘶叫聲,張雪發瘋般撲向郭偉東,巴掌冰雹般像郭偉東劈頭蓋臉的砸來。“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騙了我媽之後又來騙我!我對不起我弟弟啊,我罪該萬死!”張雪拚命地搖晃著低頭羞愧不語的郭偉東,口中兀自不停地哭喊著,“我殺死了我的弟弟,我為了保存在你心目中的清白而殺死了我的弟弟!”
李純剛傷心地閉上了眼睛,宋高峰則在一旁羞愧不已,在他的旁邊,張奎夫婦抱頭大哭,哭聲催人心肝。
烏雲密布的天空突然傳出一聲悶雷,樹上的蟬沒完沒了地宣泄著對此酷熱天氣的不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