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東郡奇遇 七十八、花魁大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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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在想什麼?
我們家小包子今天是按照女子的裝扮準備的,那凡塵豈不是變成了整場比賽當中唯一的一個男性選手?
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優勢!就算我家包子能夠豔冠群芳,勝過今晚所有參賽的女選手,可也不可能壓過凡塵的風頭,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把美女跟美男放在一起去比,根本走得就不是同一個路子嘛!
不行,不能讓凡塵獨占這一份優勢!我連忙折回頭去找包子做最後一次的妝容上的調整。
我這邊手忙腳亂地為小包子更改妝容,那邊凡塵的比賽還在繼續。
鑒於繞場是比賽的必要環節,凡塵也不能跳過不做,所以他的繞場給人的印象是迫不得已,額外開恩的行為。
凡塵把自己捂成了粽子,隻有一個青衣小婢提著一盞燈籠在頭前引路。
他們所到之處,沒有一個客人不是一副垂涎三尺的色狼嘴臉,甚至有人伸手想要偷偷摸摸凡塵的衣袖。
青衣小婢也著實厲害,每當有人背著她想要偷摸凡塵的時候,她都會很準確的回過頭來,用凶狠的目光將那狼爪擋回去,那眼神淩厲得,幾乎可以當成忍者的手裏劍來用了。
凡塵慢條斯理地繞場一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後緩慢地回到了台上。
舞台之上,早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準備下了一張琴台,琴台旁邊,一個風格古樸的立式香爐正在緩緩地冒著渺渺青煙。
凡塵攏衣坐下,青衣小婢及時卻又不慌不忙地奉上清水供凡塵淨手,凡塵這才露出他的纖纖玉指。之後,凡塵稍坐了片刻,雙手拂上瑤琴,那琴聲便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琴聲把人們帶進了一個夢幻的世界。
藍天白雲,綠樹成蔭,清澈的溪水仿佛從人們的身邊流過,林間偶爾想起雛鳥清脆的啼叫,溪水中的魚兒們正在嬉戲。
間或有一陣清風襲來,拂動著人們臉上的發絲,陽光從枝椏間跳落,正落在水邊的鵝卵石上。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讓人們不禁沉醉在這自然的美景當中。
忽然間,風雲突變,從高處的天空中飛來一隻鷂鷹,來到這片寧靜的空間尋覓食物。它一眼就相中了溪流中玩耍的魚兒,一場鷹與魚兒之間的生死遊戲就此展開。
鷂鷹飛翔而過的陰影驚動了水中的魚兒,它們被這片陰影打亂了秩序,在水中胡亂竄了一會兒,難免有個別的糊塗小魚有點兒暈頭轉向。
魚兒們亂了片刻,並未見剛才的陰影給它們帶來什麼影響,便慢慢安定了情緒,悠遊的身姿再一次恢複了閑散自在。
然而此時,鷂鷹卻再一次登場,這次它並沒向之前那樣低空打個轉兒就走,而是結結實實地衝向水裏,用它那尖刀般的利爪,迅速地在水中抓起一條肥碩的大魚,然後振翅離去。
喧鬧過後的山林再一次恢複了過往的安靜,水中的魚兒們還是那樣悠然自得地在水中玩耍著,隻有林間飄過的山風在樹葉的清響間,講述這剛才那驚險的一幕。
風過無痕,這樣一段故事也會過而無痕,這隻不過是蒼茫宇宙中短暫的一個瞬間罷了。然而這樣一段故事,卻被寫曲的人看見,用琴聲記錄了下來,便有了在整個瀛洲流傳甚廣的傳世名曲《魚戲》。
琴聲停歇,繞梁不絕。
台下的聽眾好像還身處在那片山林中無法回到現實,安靜了片刻之後,掌聲雷動。我還以為在這個世界裏鼓掌不是常見的叫好方式,卻原來是沒有遇到值得大家鼓掌的好節目。
凡塵的表演如此成功,獲勝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懸念了。
台下的客人們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叫囂:“摘掉紗帽!摘掉紗帽!摘掉紗帽!…………”
虧得今天是露天的會場,否則的話,房頂都能被這些人掀飛了。
“各位客官!打分…………那個,該打分了…………”
地保賈非真尷尬地站在台上提醒大家打分,凡塵依舊坐在琴台邊,一動不動。
可是叫凡塵摘掉紗帽的聲音依然喧囂不絕,讓賈非真無奈地望向了凡塵,尋求他的同意。
凡塵並沒有出聲回答,但他的紗帽卻輕點了一下,這代表……凡塵同意了。
賈非真興奮地站在一邊等著凡塵露出真麵目的那一刻。
青衣小婢再次上台,來到凡塵的身邊,手法輕巧靈活的摘下了凡塵的紗帽,然後躬身退到了一邊。
紗帽下凡塵的麵容露出來的那一刹那,滿場絢麗的彩燈全都失去了顏色。
凡塵的容貌清雅如蓮,墨一般的長發被一根青色的發帶束住側垂在左胸前,臉上沒有半點胭脂水粉的痕跡,卻美麗得勝過了所有的美女。
他麵無表情,卻氣質高雅,隻有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若有似無的哀怨,變成一道繩索纏繞在每一個人的心上,讓人恨不得替他解決所有的煩心事,隻為求他展顏一笑。
這一刻,分數出來了,滿場紅,一百八十九票全票通過!!
我早在《魚戲》這支曲子彈奏到一半的時候,就趕到了金老大的身邊。現在我們兩個人一起,呆呆地站在舞台的一側,看著台上凡塵的容貌,吃驚得合不攏嘴巴。
這是誰呀?這不正是我們尋找了很長時間,卻都沒有找到的鬱都的哥哥環都嗎?他不是跟了付東庭去榕京了嗎?雖然說最近得到消息說付東庭離開了二王子的府邸,去向不明,可這也不代表環都應該出現在這裏啊!他居然還變成了嫣紅樓當家花魁?付東庭不是對環都愛不釋手嗎?為什麼會讓環都落到這步田地?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都亂了。想到之前每一次去看望鬱都,鬱都都會念念不忘地說起自己的哥哥。如果讓鬱都知道了他那個在他心中有如天神一樣的哥哥,竟然變成了青樓的花魁,他會作何想法?最多的還是心疼吧,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浣娘姑娘?浣娘姑娘?”
靈泉出現在我的身旁,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回頭一看,正好望進她擔憂的眼神中。
“啊?哦!我知道了,該咱們出場了。”
現在還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這場比賽並不是為了我自己。加油!!
環都下場的時候,途經我和金老大的身邊。他並沒有和我們打招呼,而是投來了怨毒的眼光,讓我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好像心髒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
我回頭看向金老大,從他的表情中,我看出了和我一樣的心痛,但是金老大還是向我投來了鼓勵的目光。
是啊!壓力肯定是有的,環都的表演實在是太過出色,以至於場下的觀眾們還沒有能從那沉醉當中清醒過來。要想勝過他,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那麼多,拚了!!
紅俏和繪春樓的另外一個姑娘將一副紗簾台上了舞台,並且安放在後側的一個角落裏。紗簾後麵安放了一張琴台。今天晚上負責伴奏的是靈泉,她的琴藝雖然比不上凡塵能達到絕響的水平,可也比一般人高超許多,怎麼說她也是十年前就名聲大噪的才女啊。更何況,我要的並不是太過突出的琴技,畢竟隻不過是為了伴奏而已。
今天晚上負責獻唱的人是我。所有了解穿越的人都知道,這種場合,我們穿越人士的歌藝是多麼的出類拔萃,誰讓我們唱的都是人家沒聽過的歌呢,先說沾點兒別人種樹我乘涼的小便宜。
我曾經說過,我親爹是大學裏教考古的教授,我親娘是中學裏教曆史的高級教師。可是我說沒說過,我小姨是我親娘的同事,在中學裏教音樂的高級教師?
沒說過吧!那是因為我從小學習音樂的經曆實在是太慘痛了。從我五歲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的十幾年間,在我小姨無數頓鞭子的抽打之下,從聲樂、民歌到民樂,學得那叫一個齊全。
可是即便小姨的教導如此之嚴厲,我也照樣沒學成材,終究還是一般水平,沒有什麼大的出息。小姨這才終於認清了我不是這塊材料的現實,放棄我這塊劈柴,轉而去教導那幾個她認為可能會有出息的學生。讓我在高中的最後幾個月裏發憤圖強,考上自家老爹任教的學校,過上了普通學生的平凡生活。
好吧,這樣一來,我的確沒成什麼音樂家,不過音樂素養還是留下了的。感謝小姨!!感謝小姨手裏那根對著我揮舞了無數次的愛的教鞭!!
廢話少說,言歸正傳。
我用戲曲演員吊嗓子的‘咿呀’喚回了台下看客們的注意力,緊接著靈泉的琴聲響起,我唱起了王菲為電影《孔子》演唱的主題曲《幽蘭操》。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夢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