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一部分原因罷了，任何一種勢力的背後都必定有數量龐大的金錢作為支撐，否則的話什麼事兒都成不了。這是人世間的鐵則，誰也無法避免。我讓你們經商的目的還不單單在於此，你們經營的生意當中必須有兩樣，中檔的酒樓和高檔的妓館。”
    “段槿兒！你越說越過分了！你一個年輕輕的姑娘家，怎麼能輕易說出‘妓館’二字？真是……真是太輕浮了！”大哥聽見我說出‘妓館’二字，立刻暴跳如雷，顯然他認為他的小妹已經不純潔了，至少在精神上已經不純潔了。
    “大哥，稍安勿躁，聽小妹說完。她隻是讓你去經營妓館，又沒說她要去賣身！”二哥，你的話要起到負作用了！！
    “大哥，你們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怎麼連聽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讓你們去經營酒樓妓館，目的就是要‘知己知彼’。中檔酒樓的顧客目標，是那些官員家中的下人管事，這些人在熟悉的酒樓裏吃酒的時候，往往會說出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消息。而高檔妓館的目標顧客，則是那些官員自己，因為在某些特殊時刻，他們是很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的。你們負責收集信息，我負責分析這些信息，再合適不過了。你們說呢？”
    兩位哥哥都陷入了沉思，而金老大則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光看著我。最近他經常用這種眼光看我，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我靜靜地坐著，等著他們自己去想通。他們想不通的不是我讓他們經營不入流的生意，而是想不通他們的小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純潔。好吧，那個純潔任性的段大小姐的形象已經被我徹底毀掉了，要投訴，找你們自己親妹妹去。
    “好！接下來的三年時間，你好好跟著兩位師尊學本事，我們按照你的說法經營生意，為你將來出山鋪平道路。我們之所以答應你的要求，也是為了給娘親、咱們段家還有遠銘山莊的冤魂報仇雪恨。”大哥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翻了個白眼。要給娘親報仇，還得捎上遠銘山莊，人家袁慎比你們有心機多了，哪裏用得著你們這樣惦記？現在那個家夥不知道躲在哪個陰溝裏算計人呢。
    “好了，這麼半天，不是我狂吃東西，就是你們聽我說話，你們自己還什麼都沒吃呢吧？你們也吃些東西吧，菜都涼了，難得佳肴別浪費了。”我給自己續了杯茶，開始看著他們三個人吃飯。
    我大哥一向遵循‘食不言’的規矩，所以有他在的場合，吃飯時絕對聽不到聲音，此時外麵的喧囂格外地突出了起來。我突然聽到了窗外有一絲異常的風聲。
    “不好，外麵有人！”我立刻提醒大家。
    外麵的人見無法再躲藏，索性破窗而入，殺了進來。一身黑衣，還蒙了麵，我剛想說‘這位老大，大白天的，你這身衣服夠刺眼的啊’，可是我又把這句話咽回肚子裏了。為什麼？因為現在外麵的天色已經半黑，沿街的商戶人家正逐漸地點亮燈籠，準備開夜市。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金老大來隱穀找我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了，讓我這麼一磨蹭，到達酒樓這裏應該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鍾的時候了，難怪現在天都黑了。
    兩位兄長和金老大早就和黑衣人乒乒乓乓地戰作一團，我害怕有聲音傳到雅間的外麵，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在房間內設下了隔絕聲音的結界。這個法術我很熟悉，因為我經常在和紗紗閑聊女人話題的時候用來防止某個妒夫偷聽，當然，紗紗也是特意想要訓練我，才讓我這麼做的。
    雙拳難敵四手，黑衣人以一敵三，很快就敗落了。
    “先看看他嘴裏又沒有毒藥之類的東西。”人死了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二哥按照我說的果然在黑衣人嘴裏找一顆毒藥丸。
    “你是什麼人？”我問。
    “來殺你的人。”黑衣人被金老大用法術捆在了地上。
    “為什麼要殺我？”我再問。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還挺冠冕堂皇的。
    “別糊弄我，你的上司派你來殺我的時候，直接告訴你我是亂臣賊子？我可還是雙華之子，還沒學成下山呢，又怎麼可能是亂臣賊子呢？”我明白，很多殺手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上頭都不會告訴他們原因的。
    “你是玄武法族，不管你學沒學成，你都是主君的臣子。君要臣死，臣若是不死，那你就是亂臣賊子。”這也說得通？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你剛才都聽到什麼了？”這個答案決定著眼前這位殺手的生死。
    “全都聽到了，你要利用十王子去刺殺君上。你還敢說你不是亂臣賊子麼？”老大，你說繞口令說順嘴了是不是？
    “我可沒有想要刺殺你的君上，充其量也就是把他攆下王座罷了。”我歎息。“這家夥要怎麼處置？”
    “恐怕隻有殺掉他了。”二哥接口答道。
    “別呀！”我擺弄著從他臉上摘下來的黑麵紗，“長得怪好看的，殺了可惜。”
    “小妹，別胡鬧，這關係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不要這麼輕率。”大哥眼中的殺氣很濃
    “在這殺他很難處理屍體。無論是拋屍荒野，還是將他留在這裏，你們是可以－走了之，可是我相信隻要我沒有離開天禦宮，人家總能查到我頭上。再說我們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我還是想盡可能的不殺人。這樣吧，把他帶回隱穀，看看那兩個治愈係的人能不能有什麼辦法處理這家夥。”我詢問地看了看大家，大哥二哥看我的眼神都非常欣慰。
    “不說話就是都同意了？”很好，“因為解釋不通他是如何進來的，我們原本就隻有四個人，都是由店小二直接帶進屋子的，所以我們不能把這個人從正門帶出去。要把他帶出去，還需要動動腦筋。”
    我來到這間屋子唯一的一扇窗前向外張望，後麵背街果然很安靜，那麼就必須把這個人從這扇窗送出去了，可是要如何解釋他破窗而入製造的這個大窟窿呢？
    我想了想，心裏漸漸有了一個主意。
    *****
    凡是酒樓，總會有喝醉了酒打架鬧事的，就算這家酒樓開在天禦山上，也照樣不能免俗。尤其實在春日祭的時候，打架事件更是家常便飯。
    “有膽子的……你……別走……你給……我回來……”又打起來了，店小二一伸頭聽到了杯盤碟碗壽終正寢的聲音。
    “大膽狂徒！！……”走在前麵的黑衣人壓不住怒火想要回去，這兩個黑衣人原本已經走出雅間下樓了，可是樓上的雅間裏還在吵鬧。
    “大哥，別跟酒鬼一般見識！咱們還是走吧。”走在後麵的黑衣人攔住了兄長的去路。
    “小妹竟然說要嫁給那樣一個酒鬼，你讓我怎麼能承認他？”這位大哥最糾結的還是這件事。
    “沒喝酒的時候，那個人不是說話辦事都挺象樣的嗎？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以後叫小妹看著他不要總讓他喝酒就是了。”還是弟弟比較善解人意。
    “你說這樣讓我怎麼向爹娘交代？”大哥怒氣衝衝地向樓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念叨。
    “行啦，行啦。我看小妹還是挺能管他的，你就別多操心了。”弟弟一路跟在身後，始終在勸。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酒樓的門外，店小二才敢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這還不知到樓上那個雅間裏鬧成什麼樣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