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都，現在你已經離開山寨了，將來你有什麼打算嗎？”用過早飯，韓小齊準備要安排接下來的行程了。
    “二當家，您知道我哥哥的下落嗎？”鬱都大概是想起了我們在樹洞裏時聽到的對話，關於行程的事，我也曾經問過他，這孩子的目標很明確，肯定是要去找哥哥的。
    “鬱都，你我如今都已經離開山寨了，不要再叫我二當家了，叫我韓大哥吧。至於你哥哥的下落，我似乎在離開山寨時看到他和付先生在一起，去了哪裏，我便不知道了。”韓小齊皺著眉頭回想當時的情形。
    “韓大哥……那你知道付先生的來曆嗎？他們能去哪裏？”鬱都很是著急。
    “付先生的身份，我並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個人來頭不小，大概是官府的人吧。當初他上山的時候，我還曾經反對過，我們一個土匪山寨，讓一個官家人上山，不是自取滅亡麼？結果可好，咱們山寨終於還是被人攻破了。”韓小齊苦笑著搖搖頭。
    我飄在半空中，大呼此人臉皮太厚。
    明明早就安排好讓我和鬱都在官兵攻山的時候逃跑，很顯然韓小齊事先知道昨天晚上會有人大舉攻山。就算官兵不是他韓小齊領來的，最起碼他也有確切可靠的消息來源。現在當著鬱都和段槿兒兩個當事人的麵，他竟然好意思說官兵是被付先生引上山的。
    這麼大的罪名扣在官家出身的付先生身上，付先生大概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這要是讓山寨裏那些不明就裏的土匪們知道了，得有多少人對付先生起殺心啊？可憐的付先生，這個黑鍋怕是背定了。
    不過在座的兩個人對於到底是誰把官兵招來的顯然不感興趣，鬱都最關心的是親哥哥的去向。
    “……我在樹洞裏的時候，聽到牛二和黑三聊天的時候提到了什麼幕僚的腰牌，好像說付先生是郡王殿下的手下，我哥哥會不會被付先生帶到首府榕京去了？”鬱都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韓小齊的臉色。
    “付先生會是郡王身邊的幕僚麼？可惜沒有機會看到他的左肩上是否有玄印，不知道他是不是玄武法族的人。不過如果他真的有幕僚的腰牌，會去榕京也說不定。”韓小齊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應該去向何方。
    “這樣吧，反正接下來我和槿兒一時也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不如我們護送你去榕京。我和你哥哥雖然相識時間不長，卻十分投緣。我之所以回去後山尋找你們，也是因為受你兄長所托。如今我也會恪守諾言，保護你的安全，直到你們兄弟再次相逢的。槿兒，你看如何？”
    最後一句是詢問段槿兒的，不過似乎沒有這個必要，段槿兒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對韓小齊說NO的。當然前提是那得是正宗的段槿兒本人。
    槿兒的回答當然是用力點頭。
    “那好，你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我出去租輛馬車。咱們要去榕京的話，路上要走一個多月呢，沒有馬車，恐怕會寸步難行。”
    沒錯，尤其是段大小姐，她從一生下來長到現在，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她們家莊子外麵的家廟，走過最遠的路就是從她的臥房到後花園。想讓她走著去榕京？答案隻有三個字：不！可！能！。
    好在回到房間的兩個人沒有再吵架。
    鬱都擔心自己的哥哥，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滿屋子亂轉悠。槿兒想著即將和韓小齊一起遠行，高興得什麼都忘了，坐在那裏嘿嘿傻笑，就差嘴邊沒掛上一滴口水以顯示她目前的花癡程度了。這才換來了片刻的安寧空間。
    至於我，很糾結，非常糾結。
    郡王？幕僚？這些還算好理解。但是，玄印是什麼？玄武法族又是什麼？我就有點弄不明白了！段槿兒是標準的大小姐，被自家兄長嬌慣的連皇族的姓氏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話，當初就會阻止我給鬱都用那個忌諱的字），更別指望她會對段家以外的事情有什麼了解。
    我看著屋子裏麵兩個顯然大腦不在服務區的兩個人，放棄了向他們尋求答案的念頭。
    不想了，暈死我了，睡覺！！
    *****
    玲瓏鎮隻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罷了，韓小齊出去轉悠一大圈也沒能雇到一輛馬車，無奈之下他隻好用雇車的錢買了一輛驢車上路。他牽著驢走的時候，驢的前主人鞠躬作揖千恩萬謝地恭送韓小齊離開，據說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無語了，真的是窮地方呢。
    小驢車載著槿兒、鬱都以及韓小齊晃晃悠悠地上路了，我一直想拿魚竿綁上一捆麥草吊在小毛驢麵前勾引它輕快地往前走，隻可惜現在我隻是一抹幽魂什麼也做不了。
    韓小齊一路上對槿兒和鬱都都很好，可以說是關心備至。我看他對鬱都的態度倒是挺真誠的，就像是個真正關心弟弟的大哥哥，可是他對槿兒的態度就不同了。
    表麵上，韓小齊對槿兒的關心已經達到了獻媚的程度，噓寒問暖自是不必說，甜言蜜語也時時在嘴邊上掛著，基本上是張口就來，把槿兒哄得神魂顛倒，賣了她，她都會大聲地拍手叫好。
    可是俗話說得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韓小齊的溫柔從來就沒到過他的眼底。就算我不知道真正的有情人對視的時候應該是怎樣地醉死人的溫柔，但我至少知道，韓小齊的眼底有一層厚厚的堅冰，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同時，那層堅冰上還寫著兩個大大的字——算計。
    段槿兒是零智商的戀愛中的女人，最典範的那種。就連鬱都都察覺到了韓小齊目光中的冰冷，她段槿兒卻能做到視而不見。這孩子未來堪憂，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傷害在等著她呢。但願她能有足夠堅強的心靈去承受那份傷害…………對此，我看我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才是。
    韓小齊和槿兒聊天的時候經常會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事情，套話的痕跡太重。要是放在我身上，咱早就識破他的技倆了，可惜現在是人家段槿兒的靈魂自己當家作主，基本上自己知道的全都老老實實一一交代了。不過韓小齊很顯然低估了段槿兒無知的程度，他再怎麼打聽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來，甚至有時候槿兒還會答非所問地回答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搞得韓小齊很是狼狽。看得我在半空中笑得直打滾兒，段大小姐的天然呆加腦殘的水平真是已經達到極致了。
    以下是某一天兩個人對話的內容，也是我認為最能表現韓小齊的算計和段槿兒的腦殘的一段對話。
    “我要騎在驢身上！！”槿兒嬌蠻地發號施令。
    “不行，天氣太熱，一會兒你就會被曬暈的。”韓保姆駁回議題。
    “這頭驢子身上好臭，我在車裏都快上不來氣兒了。”槿兒撒嬌裝虛弱。
    “那咱們到車後麵去坐一會兒吧。鬱都，你來趕車。”手中的鞭子交出去，小兩口到車後麵乘涼去了。
    “槿兒，你可還記得我們當年相處的情形？”溫柔回憶，這是誰家的套路啊？
    “記得，那時候所有的事，一點一滴我都記得。”小花癡開始變得目光迷離了。
    “我那時候隻是個窮小子罷了。”你現在很有錢嗎？不是正道兒上來的吧。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在乎你有沒有銀子。”段大小姐基本上對錢是沒有什麼概念的。知道嗎？這世上除了銀子以外還有銅板兒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