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夢,胭脂扣 第8章 後悔,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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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時候一切就按照我的計劃順利進行,我很成功地灌醉了楚良尋甚至還有沉逸,而自己佯裝要醉,實際上沒喝幾滴。楚良尋那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能喝酒,沒幾杯就倒了,喝的還是啤酒,貌似連我都不如,還鬧騰著要喝酒。
喝醉了的楚良尋果然還算安靜,老老實實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嘴裏一直嘟嘟囔囔,但是聽不清楚在說什麼。沉逸微醺地仰在沙發上,紅著眼看著天花板,嘴唇一動不動,眼淚卻忽然淌了出來。
我知道她一直在難過,她還是想念他的,可是他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一個人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又安靜下來。萬籟俱寂的時候你常常會想起很多事情,封印在心底的,刻意要遺忘的事情。這些時候,除了傷感,似乎沒有別的什麼情緒可以匹配了。我想念林歌。如果一個人流落在外,在這樣的時間,獨自望著夜色,會不會幾乎想要哭出聲來。林歌,你一個人在外麵,還好嗎?
初次見到林歌,一臉冷清孤傲不可褻瀆,他的臉龐直叫人移不開視線。再次見到他,是在通往老街的道路上,他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忍著病痛,但是倔強著不肯吭聲。他陪著的日子裏,習慣了他的聒噪,習慣了他的孩子氣,習慣了他麵對外人時那出乎年齡的成熟。想起他離開之前一本正經的麵容,他說他一定會找到楚良尋,現在楚良尋回來了,你呢,林歌,你怎麼還不回來,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在外流浪,你的病好了麼,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林歌,是個最最讓人心疼的小孩。我抱著膝蓋在床頭坐了好久好久,分明是夏天,炎熱的氣息叫人煩悶難以排遣,可是的心裏卻是滿目瘡痍的荒涼。
“般若,”沉逸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你沒醉,還騙我們喝了那麼多酒。”她的臉上帶著紅暈,還有剛剛拭去的淚痕,看上去嫵媚又溫柔:“你怎麼也哭了呢,你怎麼哭了呢,楚良尋不是回來了嗎?你在想林歌嗎,林歌,嗬嗬嗬……”
我不作聲,應該是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是呀,我為什麼要哭呢,林歌在外麵,一定會好好的,我怎麼可以這樣懦弱地哭了起來呢。
沉逸嗬嗬傻笑幾句,就軟綿綿地倒在我身上,呢喃著羅錦南的名字,睡了過去。我歎息一聲,扶著她躺在床上,又去客廳看楚良尋。此時的他,安靜地閉著眼睛歪倒在桌子上,他的呼吸輕柔而緩和,睫毛輕輕顫動著,手還不老實地動來動去,嘴裏依舊不清不楚地吐著不成言語的字詞。這個不老實的傻孩子。我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
能夠看著就好了,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沉睡的他,一天,一年,一輩子,這樣就滿足了。楚良尋啊楚良尋,你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呢,我有時候真覺得,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個凡塵世俗世界裏的人,這樣一個肮髒又複雜的世界,容不得你這樣純潔又傻氣的孩子。楚良尋,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我也不知道,離開你的日子,我是怎樣漸漸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孤獨。現在,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樣的日子。
就這樣傻傻地看著,看著,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場景就是沉逸在我身邊露出八卦和意味深長的表情,她“嘖嘖嘖”地看著我,不斷地擺著食指:“般若,你不得了哦,嘖嘖嘖,沒想到你們尺度那麼大啊。”
我不知所雲地問:“額額,我怎麼了?我們?說誰呢?”頭有點暈,什麼也想不起來。
沉逸坐在我身邊,我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調笑道:“怎麼著,被別人調戲了,自己還不記得了?你還真是個迷糊蛋。不過像你這個的孩子,還就是容易被別人吃豆腐。”聽了這話我更加莫名其妙:“調戲?吃豆腐?說的誰呢?誰調戲我?”
“你說還有誰呢?難道是我吃你豆腐啊?”沉逸一臉的“朽木不可雕”,“你看看你,給人吃了豆腐還不知道,怎麼著,你真不知道?那要不要姐姐告訴你呀?”
我迷糊地點點頭。
“怎麼,不記得了啊,我剛醒來的時候,發現楚良尋在你房間裏,然後……”她停下來,曖昧地看著我,“然後什麼,你知道不咯?”
我的臉蹭地一下又紅了,“不是吧……那一定是,他把我抱進來的,這也沒什麼吧……你別那樣看著我,搞得我好像是偷情被你抓住似的,可惡。”
“偷情?虧你說得出,這可是你說的,哈哈。”沉逸一邊捂著嘴笑,一邊有是戲謔地看著我,看的我心裏發毛:“好了好了,別笑了,如果就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這樣說的吧?你還看到什麼了你?”該死,什麼也不知道,難道真給吃了豆腐?
沉逸還沒說話,楚良尋就進來了:“般若,你醒了啊,我給你倒水去。”我連忙叫住他:“喂喂,你別走,過來,把話說清楚,怎麼回事,沉逸說的都是什麼呀,早上你幹什麼了?嗯?”
“什麼什麼呀,我早上哪裏幹什麼了?”楚良尋莫名其妙,我也一頭霧水:“你要沒幹什麼,她……她至於說得那麼難聽麼?”楚良尋反駁道:“那她說的,你問她好了,我隻是看了看你,有什麼呀,我出去倒水。”
“豈止是看一看呀?”沉逸嘻嘻地笑:“你怎麼會是看了一下呢?你明明盯著我們家般若看了老一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色狼呢,我還以為我家般若的臉上長花了,所以引得你這樣看,所以,我也來看了看。”
楚良尋略顯焦躁:“……也就……看了那麼一下,我出去倒水,倒水!”說罷就忙不迭地跑了。
沉逸假裝生氣地說:“這個楚良尋,不但看了我家般若那麼久,還動手動腳的,真不老實,你看看,你看看,我家般若都給他摸傻了,要負責的。”
摸……傻……了……動手動腳……我的媽呀,我一下子警覺起來,鬼哭狼嚎道:“楚良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沉逸收斂起原先調侃的神情,一本正經地說:“聽說呀,深愛一個人的幾大特征裏,最最深愛的證明就是喜歡看著對方睡著時候的模樣。這一點你自己完全沒辦法知道,最愛你的人想要默默地看著你熟睡的樣子,這樣一輩子。怎麼樣,現在有什麼感想,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不是吧……”我窘迫地輕聲說著,想著昨晚自己傻看了楚良尋好久,心裏急切地否定著。怎麼會呢,以前我喜歡過紀北年,但是後來離開,就不再想了,至於楚良尋,難道我真的喜歡他?
“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沉逸打斷我的思緒,“我跟你說呀,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好好把握,你們互相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有的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到時候你後悔一輩子。”說道這種事,她就像個大姐姐,好像世界上最想讓有情人成眷屬的人就是她了。
我揮了揮手,想要把麵前一切惱人的問題都揮去:“去去去,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啦。我現在頭暈地很,哎,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每次喝酒都這樣。”
“來來來,喝水咯。”楚良尋端著一杯水進來,小心翼翼地遞給我:“端好,別滴水在床上。”我也不看他,端過來就喝。哼哼,說什麼我喜歡這小子,會嗎,會嗎,不就是青梅竹馬麼,我還和羅錦南青梅竹馬呢,要喜歡,輪得到楚良尋嗎?
沉逸取笑他:“怎麼,楚良尋小弟弟,姐姐也喝了酒,為什麼不給姐姐端杯水來?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是是是,你要喝,我也給你倒,我現在就去。”楚良尋立馬殷勤地跑了出去,剩下沉逸在我身邊嘻嘻的笑。
“你這個八卦的女人。”我對沉逸哼哼,表示不屑:“你可別想那麼多,我們是很純潔的,很純潔很純潔。”
沉逸撫摸著自己柔順的長發,像是自言自語:“這個世界上老有那麼多人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哼哼,尤其是女人,也對,女人有口是心非的權利,也有故作矜持的權利,沒辦法呢。”
“去你的。”我白了她一眼。
沉逸不樂意了:“你等著。”
“你幹嘛?”我焦急地問。
“你怕什麼,你不是很純潔麼,那我就來看看你們多純潔。”沉逸說著,楚良尋又端著水進來了。沉逸接過水喝了一口,就魅惑地看著楚良尋:“弟弟呀,你跟姐說實話,你剛才對般若做什麼了?”
“我……沒做什麼呀。”楚良尋被她那麼一問,也窘迫了。
“你說,你是不是抱著我家般若進了房間,你還把她擺來擺去,還傻看了半天,還偷偷親了人家!”沉逸連珠炮似的反問,我第一次知道沉逸也有說話那麼快的時候。不過她的內容確實嚇到了我。
喝了酒果然就沒好事!我一身冷汗。但是,後悔,是徒勞的。我陰狠地看著楚良尋,他像被戳穿了似的,傻傻點點頭,然後,然後就被我一個枕頭砸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