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心,催花淚 第23章 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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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良尋愣了一下,好像是在怪自己說漏了嘴:“沒什麼,不說這個了,我們……”
“幹嘛打岔,別說那些廢話,趕緊說,你喜歡誰?”我就知道他想轉移話題。
“……”楚良尋在前麵,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顯然是在猶豫或者為難。
“幹嘛,連我都不能告訴?”我沒好氣地說。楚良尋喜歡誰?他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可是為什麼連我也不告訴?他喜歡?難道是俞蘇潔?林麗思是不可能的了,那就是俞蘇潔?其實在開學的時候,楚良尋和俞蘇潔關係算是不錯的,而且俞蘇潔也和他比較親近。但是後來俞蘇潔有了很多緋聞,楚良尋也卷入其中,不過那時我正在糾結紀北年的事,也就沒注意到那麼多。風波過後,反而是紀北年和俞蘇潔走近,而楚良尋也不怎麼和俞蘇潔接近了。不會是紀北年和俞蘇潔一起,不但把我給整鬱悶了,連楚良尋也糾結了?
“我……”楚良尋轉過來看著我,皺起了眉,左右為難。
“你還吞吞吐吐的了,說不說?”我也是有點惱火了,從小到大,楚良尋沒有什麼不跟我說的,這種事雖然有點隱私,但是連我也不能知道麼,我又不會笑他。我喜歡紀北年,不也告訴他了麼。
“……”回答我的還是一片沉默,我也不問了,抬腳就往山上爬,也不理會楚良尋,迅速把他甩在後麵。楚良尋保持著沉默,跟在我後麵,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不說話,就保持著這種跟隨的態勢。我就這樣胡亂地往上麵走,賭氣似的忽快忽慢。
山路很窄,有的地方很陡峭,可是空氣很清新,沒有人類的汙染的地方已經不多了吧。正是夏天的正午,陽光明媚,越往山上卻是越來越陰沉,陽光都照耀不了這茂密的樹林。看得出來,我們已經脫離了原來的那座山,通向了更高的山。與原來的大路不同,由於來的人少,這裏的山路可不那麼好走,踩得滿腳的泥。
我似乎沒什麼資格去怪他,這種事情他真的不願意說我還有什麼辦法,但是我鬱悶的是我和他的關係難道真的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根深蒂固,不能分享所有的秘密。和楚良尋認識那麼久,我還從來沒感覺到他還對我有所保留的挫敗感。也許在我心裏一直是最好的朋友的他,在他心裏我並不是那麼重要?我越是想,就越是亂,一直自暴自棄地否定自己和他。這樣的想法無疑更令我的心情陰沉下去,遊玩的心情完全被破壞了。
“許般若,你生氣了?”楚良尋試探著說。“許般若,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是……我是……”
我早就決定了,他說什麼我也不會理他。
“其實這也不是大事吧。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其實我們這種喜歡有什麼了不起呢,隻不過就是喜歡而已,今天喜歡,明天喜歡,後天還喜歡麼?什麼永遠啊,一生一世啊,一輩子啊,還不都是沒用的承諾,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喜歡多久,所以這些所謂的喜歡,是多麼的廉價。”我不說話,楚良尋反而一番感慨,“我就是現在喜歡她,喜歡了很久,我也不能承諾自己以後也能一直一直喜歡她,所以對我來說,這種感情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你也別在意了吧,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啊。”
“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大事,”我猛的停下來對著他,“你什麼意思?所謂的不是什麼大事,我不管你喜歡的是誰,既然你覺得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那麼大事,那你為什麼要喜歡?如果你的喜歡那麼廉價,不在意或者說是連自己都不相信,那被你喜歡也確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你也不用告訴我被你喜歡的那個倒黴的家夥是誰了!楚良尋,你這個混蛋!”
喜歡一個人在我心裏,是一件神聖的事,哪怕卑微和渺小,自己的喜歡未必能有什麼力量,但是,要鄭重地去喜歡一個人,哪怕不能給對方什麼,也要盡力在喜歡的時候付出自己應該付出的東西,這就是喜歡的意義。在我心裏,這樣的觀念是早就有了的,哪怕是楚良尋不告訴我他喜歡的是誰,也沒有他說的這番話讓我更加憤怒。
楚良尋好像有所觸動,傻傻地看著我,我卻不再看他,轉過身又繼續向上爬。楚良尋的聲音從後麵追上:“慢一點,小心。”我更下定決心不理會他,一個妄自菲薄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人,我憑什麼要跟他說話。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漸漸開闊,竟是爬到了山頂,之前的疲憊煙消雲散,我連忙跑到最高的石頭上去,站在最高峰呼吸著那幾乎凝固在一起的全新的空氣,眼界更是寬廣,每一處房屋,都變成了火柴盒那樣的小東西,每一片連綿的樹林,都變成一抹翠綠平鋪在腳下,好似雲朵都浮在前方,觸手可及。
我和楚良尋兩相沉默地在山頂上站了很久很久。
……
“該下去了,他們該等著了。”楚良尋提醒道。一看表,已經是12點半,陽光愈烈。想來,要在下麵的寺廟裏玩,也玩得差不多了吧。我不搭話,率先轉身往原來的路走,準備順著原來的回到原來的寺廟處。
可是走著走著,好像出現了很多路,好像每條路都差不多,好像每條路都有我們來時的腳印。楚良尋跟在我後麵,隻是跟著我走,不說話。我想每條路都能夠下去吧,畢竟是下山,從哪裏下去都可以,但是我們要去和趙子鳴他們會合,不然即使我們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怎麼回市區呢。所以我們必須按原來的路,走到原來的山去。
我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一迷路,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對於接下來的方向,更是一頭霧水。但我又實在不想轉過頭去跟楚良尋說話,所以硬撐著像沒頭蒼蠅似地亂竄。
“迷路?”很清冷的一個聲音,也有點熟悉,不過,言語很簡潔。
我和楚良尋都循著聲音去看那人,原來是林歌。他正閑適地走在一條路上,顯然是要上山。
“是啊,迷路了,我們要回原來那個山上去和同伴會合,你是從下麵上來的?那我們從那條路可以過去,對麼?楚良尋倒是比我先問。
林歌看了看楚良尋,又看了看我:“不是的,我剛才可不是從那裏上來。不過,我可以帶你們下去。”看來林歌沒他的臉色那麼冷嘛。
楚良尋對我說:“還好遇上了他,許般若,走吧。”
我不理會他,就走過去跟著林歌,他走到哪,我就打算跟到哪,雖然我跟楚良尋賭氣,但是也不會把氣撒在別人身上,何況林歌不是什麼壞人,我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林歌恢複了淡漠,由來時的方向走了起來。
楚良尋顯然也是,雖然我不理他,但是他還可以跟林歌說話,“你叫林歌吧,我叫楚良尋。你家不會就住在這裏吧?”
“不是,我住在在剛才你們看到的那座廟。”林歌淡然道。我也不說話,就聽著他們的對話。
“難道你是和尚,咦,不是光頭啊,那你是?”楚良尋好奇心上來了,估計在他心裏住在寺廟裏很有趣,和尚也很有趣。
“不,我隻是住在那裏,他們對我很好,所以讓我住在那,我是個孤兒。”林歌波瀾不驚,好像說的是別人,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楚良尋似乎也是明顯一愣:“你是孤兒啊……果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難。”
“劫難,你呢?你有什麼劫難?”
“我的劫難和你比起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我隻是父母一直在外,幾年沒回來了。”楚良尋歎氣,“好歹我還有爸媽,你卻……”
“他們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我見都沒見過他們。我一直住在那寺廟裏,不過這一帶我都很熟。”林歌似乎也打開了話題,向來他一直在寺廟裏,也沒個同齡人說話,現在和楚良尋也算意氣相投了吧。
楚良尋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林歌卻說:“沒什麼,那些以為不能承受的事,真正發生的時候,你也總能接受的,因為,人都得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殘喘地活著。”林歌說話總有些莫名地冰冷,冰冷背後,就是悲傷。我忽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或者說,憐惜。這個看上去比女孩更美的男孩子,卻有著這樣悲傷的過往。
後來楚良尋也沒再說什麼,一路上再一次維持著沉默,隻不過這一次換成了三個人。我們跟著林歌下山,拐來拐去,估計是在抄近路,果然,又過了一會兒林歌就說:“到了。”我們看到了熟悉的同學,連忙向林歌道謝,林歌點點頭,快步按照剛才下山的路往山上走,楚良尋卻追問道:“你是要去幹什麼?”
“上山坐坐。”林歌頭也不回,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