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 第050章 分散逃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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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飯時候,華麗的桌麵上擺放在色香味俱全的菜,每道菜都透露著廚師細密的心思和極高的廚藝,讓人看見便生了想吃的欲望。
其中圓桌中坐著一個冷然的銀發男子,他伸手夾了幾隻大蝦放在碗裏,筷子”啪”的一聲放下,房間幾人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看更好,一看可被他接下來的動作所震驚了。隻見他姿態優雅地拿起旁邊冒著熱氣的手帕擦手,隨後用來握劍的手拿起碗裏的大蝦細心地剝下外殼,再染上前方的醬汁放進黑發少年的碗裏。
黑發少年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黑眸若有沉思地盯著粉嫩的大蝦看,好像要把蝦肉刺穿一樣,隨著他的沉默,房間另外幾人不禁也緊張起來。有誰看過冷夜醉如此屈尊降貴?有誰吃過冷夜醉夾的菜?至少紫雅在暗影樓十幾年沒見過,但如今冷夜醉不但夾菜,而且還親手剝著麻煩的大蝦,這視覺效果的確令人震撼。
冷晨曦心情複雜地看著碗裏的蝦肉,冷夜醉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或許平常人家覺得剝蝦隻是個小小的程序,不值得一提,但在他印象中從來沒有人如此體貼地為他做這些事情,感覺心一瞬間特別暖和,可是另一方麵又告誡自己不要沉淪,一旦陷進去就很難抽身了。
冷夜醉又放了個已經沾上醬汁的蝦肉在他碗裏,冰寒的聲音從他喉嚨吐出,“吃。”簡單的一個字讓三人屏住呼吸。
冷晨曦嫩白的手輕輕觸動著筷子把蝦肉夾進嘴裏,蝦肉味道鮮美嫩滑,醬汁淡淡飄香,卻又不會掩蓋蝦肉的鮮味,很好吃。冷夜醉默默關心的心意隨著這種鮮甜的味道衝破冷晨曦最外一層防禦。
看到此時此景,冷夜醉眼底深處露出幾乎看不出的溫柔,手上沒有停下剝蝦的動作,相反,他的動作像是做過上千上萬遍順暢,簡單的姿勢在他身上有著不一樣的賞心悅目。
紫雅難得安靜地吃著豐富得午飯,這個場麵在她眼裏卻異常的詭異。
冷晨曦與冷夜醉的曖昧氛圍不知不覺布滿了整個房間,他們三人都心知肚明地不發表任何話題,這是她的願望,她希望他們兩個能得到幸福,有互相的陪伴下能拋棄寂寞。隻是自從發生上次那件事後,冷晨曦原本嚴密的防禦心更重了。她隻是個外人,隻能在一旁敲擊,如何一步一步地敲開他的心牆就要靠冷夜醉了。
站在冷夜醉與冷晨曦身後的青衛則與紫雅的想法相差無異,他們都深處寂寞的世界,能有一個陪伴自己過日子的人,那是神對他們最好的賞賜。
至於從昨天開始恢複男兒身的甍憶,現在的鬱凡,板著俊美的臉站在紫雅身後。他並沒有紫雅和青衛的多想,隻是覺得兩人的感情事與他無關,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外人想管也管不了多少。隻是他不明白,冷夜醉為何要調他到那古靈精怪的二小姐身邊做貼身明衛而已。
“夠了。”冷晨曦無語地看著滿碗蝦肉,久久才開聲阻止冷夜醉繼續剝蝦的動作。
冷夜醉聞言便真的停下手來用手帕擦幹淨手上油膩的醬汁,再拿起筷子夾上幾條青菜在他碗裏,說:“吃菜。”
不隻冷晨曦散發出淡淡的無奈,就連紫雅也受不了地反了個白眼,原來無論是什麼人,一旦遇上喜歡的人就會變得嘮叨,這是真理。
“鬱凡,有紫晟他們的消息了嗎?”冷晨曦邊吃著蝦肉邊問。
鬱凡自從被革職成為紫雅的明衛後就舍棄”甍憶”的代號換成原來的名字,頷首說道:“二爺他們與少主你們分開兩天後遭受遇襲,四人的狀況不算好,不過屬下已經派人護送他們回鳳鳴閣了,相信遲點就到了。”
冷晨曦放下筷子,蹙眉道:“怎麼會遇襲?殺手和刺客的目標不是我?”
“襲擊他們的是日月組的殺手,屬下查過了,之前暗殺少主那幾批殺手也是日月組的人,但他們授命的人好像不同一個。”鬱凡也覺得奇怪,日月組隻有一個首領,怎麼會分為兩個不同的主子呢?
冷夜醉也隨著放下筷子,寒冷的聲音道:“如果仇謹之把手下一部分權力授權於另外一個人,不就說通了嗎?”
冷晨曦濃密的睫毛一顫,純粹的黑眸淺淺地盯著他,“你是說日月組的首領利用那個要殺我的人阻止我們來旭日國?”
“真聰明。”冷夜醉紫眸閃過欣賞,欲想抬手撫摸他的黑發,卻又想到自己的手不太幹淨隻能作罷。
冷晨曦並沒有因他的讚揚而感到喜悅,反之他更加憂慮地沉思,直到冷夜醉把紫雅等人打發走他也沒發現。
“你知道想殺我的人是誰。”冷晨曦肯定地望著他,眸子溢出尋求真相的意思。
“知道。”冷夜醉不否認。
“要殺我一族的人,那人必定是恨我母親或者外公。”冷晨曦猜測。
冷夜醉寒霜的眼角慢慢融化,轉為淡淡的柔和,優雅地站起來走到青衛飯前準備的洗手盆把手洗幹淨,再用幹淨的手帕把手上多餘的水擦幹,嘴上說:“為什麼你不說她恨你?”
冷晨曦嗤笑,“那時候我隻是個剛出生的嬰兒。”言下之意,他有什麼能力讓人記恨那麼多年。
冷夜醉指尖勾起他前則的發絲細細摩擦,猶如撫摸愛人般溫柔曖昧,紫眸勾出誘惑的光芒,性感的雙唇微微開啟,“晨兒,你錯了。那人不但是恨你母親,還恨你入骨,因為是你們母子讓她失去做旭日國最高貴的女人這機會。”
冷晨曦抬頭與冷夜醉對視,幽深的紫眸讓他心悸,他盡量保持著穩重的嗓音道:“你是說我的身世?”
指尖劃過如絲綢般的發絲落到冷晨曦藍色的錦衣上,冷夜醉眼底滿是寵溺,“你想知道嗎?”
冷晨曦的心一瞬間跳起來,他怕他沉淪在他的眼睛裏,意誌上他又不服輸地不準自己移開視線,他隻能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假裝下定決心,當黑眸再睜開之時他又加大了自己的防禦心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冷夜醉眼睛一暗,恢複冰冷的嗓音說道:“旭日國最受人民尊敬的並非當今帝君,而是當初放棄皇位手執兵權的祈王。
祈王一生風流多情卻不濫情,即使四十幾歲的他猶如三十載一般,他沒有家室家妾,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旭日皇室人人都知道,當今帝君之位曾經是祈王的狼中之物,但一切都被他深愛的女子打破,祈王愛她如命,又為她放棄帝君之位。”
華麗的大殿裏,一個美麗有氣質的女子冷然地站在地毯上認真地與俊美的男子對峙。
[你能保證你成為帝君之後隻鍾情於我一人而不讓我獨守空房嗎?]女子說。
[我能。]男子肯定地回答。
[你能保證你成為帝君之後你的君父、你的君母、你的臣子不迫你立其他妃子嗎?]女子又處處逼問。
[縱使天下間美女如雲,我隻鍾愛你一人。]男子婉轉回答。
女子冷笑,[你能保證你的妃子不會來天天尋我麻煩?]
[你將是旭日的帝後,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何來尋煩之理?]
女子閉上眼睛深呼吸,再張開眼睛時是一片清明隔著冷漠,[你一定要成為新任帝君?]
[那是君父的期望,而我,想把最好的給予你。]
[可以,你去吧。]
水疑,等我回來,我最愛的是你。
男子輕聲在心裏呢喃,他溫柔如水地抱著女子,卻察覺不到女子不為所動的疏離。
女子深深地凝望那個喜愛的背影,眼角落下一滴淚。
我要的並非天下,我要的隻是你而已,即使擁有天下,與天下人共享你,那我再留下又有何意思。
永別了,我的君。
隻是沒有人知道,此時她已經懷上他的孩子了。
當她離開回國途中發覺自己懷孕時,她是這樣想的——隻要有一天生存,就有再見的希望。
她就靠這個信念活下來,撫養她和最愛的人一起孕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