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煙花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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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春天到了呢。”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眼睛,卻望向窗外,紫藤蘿滿滿的落了一地,在風中的桃花,似乎也隨風飄零了“不會真的是花自飄零水自流吧。”她緩緩的說道又使勁搖了搖頭,怎麼會呢。
雨打著老屋外的青石板,是滴滴答答的響聲。不知道一個人度過多少這樣的雨天的,邊關的戰士,似乎早就告停,為什麼,為什麼他還不回來。
盡管心中早已假設過千種可能,但她,卻不願意去相信其中的一種。
眼前的場景,似是當年,也是落了一地的紫藤蘿,卻是清明,她一身白裝,整個人氤氳在春意流淌的細雨中,顯得分外孤單,他似乎也是掃墓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恍如似曾相識一般,她衝他微微一笑。
或許是她的笑,波動了他的心弦吧。相愛就是這麼一種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當他恍惚回頭,卻發現,她早已走遠,隻有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在如夢如幻的翩翩細雨中慢慢消逝。
他望著她的背影,不覺黯然傷神。我們還會見麵嗎?這是我們見的第一麵,也是最後一麵是嗎?我們不過萍水相逢。
雞叫聲,他起了床,整了整衣服,又該是去維持生計的時候了,他沒有固定的職位,但是卻永遠也不愁沒有事做,早年的他,跟隨著父親打獵,就算再不濟,也是學到了一點功夫,父親走後,他就一直把父親留給他的寶劍帶在身邊,卻一直沒有用過。
他也是天資好,棄武之後,就開始了文學的探究,一直弄到了今天,雖說比不上那些滿腹經綸的公子,但也總歸不錯,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能撫琴,每當有所感悟,便撫上一曲,沒有節拍,沒有調子,隻是他的心情。
但今天,他似乎運氣特別的不好,以前的老主顧,都沒有和他合作,於是他早早的回了家,在門口的紫藤蘿下,在剛長出來的綿柳旁,輕輕撫上一曲。
或許是機緣,或許是巧合,更或許。。。。。。是緣分。。。。。。當她暮然回首,才發現,原來,緣分落地生根的,是我們。
她本也是農戶的家的千金,那日正好,家裏麵不需要她的幫忙,她就出來尋找春色,回味那一天,那一場美麗的邂逅,卻不想,在楊柳堤旁,飄來了琴音。
那琴沒有調子,卻似思緒一般,綿綿的,軟軟的,將她縈繞,她暗暗的想,不知是哪位多情公子,楊柳堤旁撫琴,她不覺向前走了幾步,卻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她一見傾心的那個公子嗎?如今再次相遇,是上天給他們創造的機會嗎?
他抬起了頭,琴聲頓時戛然而止,他衝她笑了笑。
順理成章的,他們結成了百年之好,他依舊不改,每天歸來,便在楊柳堤旁撫琴,她麵含笑意,為他送來一杯清茶。
如果結局如此,那該多好。在以後的日子,在離開她的日日夜夜,他常常這樣想。
是啊,如果沒有那場討厭的戰爭,如果他不是那麼血氣方剛,立誌保家為國,那他們,是不是能夠一輩子都過這麼快樂的生活,她笑笑,那就不是他了啊。
又是黃昏,他在楊柳岸旁,眉頭,是緊皺的,匈奴來犯了,男兒生當保家衛國,這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況且,自己年幼的時候,便對父親立下誓言,說要誓死守衛著國家的三年裏河山,如果是以前,他孤身一人,去了,也就去了,無論如何,總是拿得起,放得下。。。。。。現在,卻多了一個她,此去邊關生死不卜,他又怎能對她開口。
但她,卻是了解他的,從他那帶著濃濃思緒的琴音中,她又怎能聽不出來他的雄心壯誌,她怎麼能成為他的羈絆。
於是,初嫁的她,在無聲寂寞的春色裏,為他一針一線地繡製戰袍,七分相思,三分擔憂,一針針,一線線,繡進深情。
她送他到那落滿紫藤蘿的路口,猶記得,她說:“你等我回來。”
這次是她,望著他的背影,漸漸的消逝在遠處,內心的深處,隱隱的作痛,她說,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後來,我想,他後悔了吧,後悔自己對她說了那句話,大漠裏的風沙怎能敵得過她孤燈夜明下的一陣陣長歎,如果他知道自己將戰死沙場,會不會還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這國家的競爭中來。
不知他知不知道,她每天為他祈禱,任那歲月蒼白了華發,模糊了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