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見 VOL.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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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圍坐在一起聽綠姨說著商圈裏的趣事,我發現綠姨說起冷幽默還是一套一套的,每當聽到好笑之處,叔叔拿報紙的手就一抖一抖的。卡司早已經拿著衣服進屋洗澡了,等出來,綠姨說一起出去外麵放煙火吧。現在這個季節看起來又是另一番的感受。
夏季的煙花就是清明的顏色,冬季的是絢爛的轉瞬即逝。夏季的天空特別的明亮,所以那些煙花照不亮天空,隻能成為素淨的花。綠姨拉著我的手說:“桑果,阿姨很希望你能成為駱家的媳婦。”我幹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啊。
“卡司和卡夏都是我的心頭肉,桑果兒啊,我並不想讓他們為葉空蟬難過。那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大事小事一樁樁,她做的什麼我都清楚,也許不是她的本性,但是我就是不愛她。可是卡司那小子的性子偏偏又那麼僵,一旦喜歡上了死都改不了。丫頭,你幫我勸勸卡司,讓他想開點,你看他現在都什麼德行了?我就算在怎麼氣他,他也是我肚子裏掉下來的肉。”綠姨不多久就開始啜泣起來,我都覺得心疼,那阿姨還不能傷肺啊,但是關鍵是,我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安慰,卡司的個性我是知道一點的。
“桑果,你和卡司訂婚吧。”一句話跟重磅炸彈扔我麵前似的,讓我瞠目結舌。
“綠姨,我不喜歡……”我皺著眉還沒解釋呢,她就打斷我的話說:“我知道,綠姨知道你喜歡卡夏,但卡夏和卡司不長了一個樣嘛,你將就將就不就一輩子了嗎?桑果,答應綠姨,綠姨就這一個要求。”拜托,你一個要求就可以送我的命了。何況我從來就沒覺得他們長的一樣,要不然我怎麼從來沒認錯他們啊。他們站著的姿勢,說話的方式,眼神,笑時候嘴唇的形狀都每一個相同的。要不是腦子裏回顧了一下,我還真不知道我對他們的觀察這麼深。靠,我啥時候有了偷窺這一癖好了,特悲哀了吧。
“綠姨,我其實吧,還挺小的。你看吧,才十九歲半,怎麼說卡司也才比我打兩歲。咱這話題能不能等等再說。”這叫迂回戰術,想當年咱祖宗打鬼子的時候也用過。好在綠姨還沒到那種狗急跳牆的地步,不然我再怎麼用也沒轍。綠姨說,天也晚了,我讓卡司送你回去吧。這招當初她也用在卡夏身上過。我立馬回絕道:“綠姨,我已經約好和明商學長一起走了,他要送我一程。”
第一年的暑假是我一個人會橋鎮的,沒有了楚朝夕和安琦。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一直以為可以一直走到老,隻要沒有愛情。桑老太太背上有一個長的很大的瘤,奇跡的這個瘤隻是越長越大,沒有變成惡性的,但是我知道它一直都是她的負擔。暑期的時候我帶她到縣裏的醫院把瘤割了,後來一直照顧到老太太可以下床位置。
我一直認為桑老太太就是人精,她望著我說:“實在想回去就說,外婆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笑道:“是是是,您是江湖豪傑女子,能忍天下能忍之事。”
“少在那裏拍馬屁,讓你多讀點書就是為了這個?”外婆瞪我。我發怵的說:“還是等您老身體好了再說吧,我沒什麼急事,就是怕安琦一個人在外麵孤單。”
外婆在我臉上瞅了大半的時間,估摸著我說的也是實話就說:“那正好去看看你安爸吧,這半年都沒出去打工,家裏也髒亂的很,你給幫忙洗洗掃掃。”我沉默了一下還是應了。也是啊,大過年的,本來以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忽然就散了,最可憐的大概就屬安爸了。
其實我對他從小就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對我來說大人的世界本來就錯綜複雜,小時候去他家也就喊了一聲安爸就和安琦安尼溜出去玩了,不太在意他的回應。他現在變得非常的落拓,甚至老了不少。大夏天的還一直咳個不停,我隻好勸他去醫院,一查竟然是肺炎。我靠,這廝能把一個小小變成肺炎也是需要能耐的。安爸倒是一直沒問安琦的事情,我本來不想提的,怕她觸景傷情。可最後還是說安琦在外麵過的很好,功課很棒,而且閑暇的時候還出去打打工,日子過的挺愜意的。
到最後實在沒的說了,就老老實實的把家裏裏裏外外的打掃了一遍,見水缸也早已經髒的不成樣了,水因為天氣變熱惡心死人了。終於,我說,安爸,其實你不是還有安琦嗎?為了安琦你也要振作起來不是嗎?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下來,剛在診所的時候那大夫就說最好找一心理專家給他看看,估計他有心理障礙不能說話了,而且記憶方麵也不是很好,總體來說可能是癡呆症。當時我就想啊,你都分析的這麼全麵了還找個屁專家啊。
我都不知道這狀況要不要告訴安琦了,知道她恨她爸,但是現在這狀況算是怎麼回事啊。外婆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天,叫安爸出來吃飯,也就乖乖的吃了一個狼吞虎咽。當時我就想當初暗戀卡夏那心肝脾肺碎了都算屁,現在這才叫做難受啊,跟螞蟻在心裏遊泳似的。
外婆叫了聲造孽就轉過頭去了,我也吃不下,下了桌問外婆,這麼長時間他都吃什麼啊?外婆說,有時候左右鄰居看他一個人餓了就送點吃的給他,我有時間就過來給他洗洗衣服。我看他眼神不對,但是我一個老婆子那懂這些。
最後,還是打了電話。那個時候她還在外麵打工,但還是抽了點時間安安靜靜的讓我把話說完,剛說完那頭已經泣不成聲了。那可是從小就把她當做公主寵上天的安爸啊,要不然她哪有這一身公主的自尊啊。當晚安琦就從坐火車回來了,一頭埋進安爸的懷裏,哭個不停。
晚上安琦強了我的被窩,歪我床上,還無比懷念的說:“想當年咱們可以一起扛過槍,一起上過鄉,一起嫖過娼,自從上了城,咱兩之間好像有什麼變了。”我瞅著她收拾東西哼道:“謝謝啊,就你一個人喜歡鬧別扭可好。”
安琦動動腦袋道:“得,我知道了,我現在隻想讓我爸吃好住好就行了。但是現在他不可能一個人自理生活,我不能把他丟這兒,也不能帶上城,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沒說話,再怎麼說我也是十九歲半的孩子,拿不定主意。
“桑果,那不如我們把我爸和奶接到市裏住吧?這樣子他們相互間有個照應,而且我爸的病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奶的生活也可以輕鬆一點。”我斜睨著她,真不忍心潑她冷水。外婆根本就不會習慣城市的生活,在鄉下空氣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