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驚離別
    林淼帶著弟弟從後門出來，將弟弟抱上停在門口的一輛馬車。
    林煙一被放在柔軟的車裏，立即翻身起來，嚷道，“小卓子不見了，我的小白也不見了~~我要回去找……”
    話還未說完，自一進聽風軒便溜得沒影的雪獅，也不知從哪裏突然竄出來，汪一聲撲到林煙懷裏。林煙猝不及防，竟被這雪白的大肉球撞得跌回軟被上。一人一狗滾打在一起。
    林淼隨後進來，在林煙身邊坐下。林煙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抱著雪獅偎在他腿上。
    林淼撫著他的頭頂，柔聲道，“林煙很喜歡小王爺麽？”頓了頓又道，“小王爺會娶妃，十一王府會有女主人，女主人會像九王妃鞭打下人一樣鞭打你，即使這樣，你也要與小王爺在一起麽？”
    林煙猛地仰頭望著哥哥，似乎被他的話嚇得不輕。林煙與小王爺相伴十年，日日在一起，林煙也知道王爺是要立王妃的，卻從未想過這事終有一天會落在小王爺身上。
    林煙蒼白著臉色，也不知是因小王爺立妃，還是因會被鞭打，顫聲道，“小王爺……他，他有潔癖，他……他才不會要別人……”
    林煙知道小王爺對自己親近，也從來隻與自己親近。他甚至無法想象小王爺抱著一個新王妃睡覺的樣子。也是因此，那日他瞧見小王爺與司空雪並肩而行才那麼震驚那麼失態——如今想來，正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危機意識在作祟吧！
    林淼道，“就算他不要王妃，卻也由不得他。他是皇家的人，身為王爺，無妃無後，皇上那關過得去，太後身為他的親母又豈會願意？”
    繼而，握住他的雙肩，盯住他的眼睛，沉聲道，“林煙，小王爺想從你這裏得到的也正如這聽風軒裏每一個小倌做到的一樣，你能給的，別人也能給，小王爺可以選擇你，也可以選擇別人……別人會嘲笑你，瞧不起你，王爺終有一天也會厭你，棄你……一位王爺的愛能持續多久？現在你還小，正是少年美好的年紀，倘若再過上十年二十年，時間久了，你年齡大了，王爺還會待你如現在一般麽？不會，他會找更年輕漂亮的孩子，就像這聽風軒裏的孩子一樣……”
    “哥哥！”林煙似乎無法忍受哥哥如此說，大聲打斷他。
    林淼卻並不放棄，語氣仍舊咄咄逼人，“前幾日我問林煙，是選擇小王爺，還是選擇回家……現在，林煙想好了麽？”甚至望著林煙的眼神都讓林煙前所未有的恐懼。
    林煙怔怔地望著哥哥，在這一刻他清楚地望見向來波瀾不驚、鐵麵無私的哥哥，眼裏的期待、脆弱、瘋狂、殘忍……以及其他林煙不能完全理解的東西。這完全不像平時的哥哥，這像另一個陌生人。
    林煙突然顫抖著身子後退，馬車一顛，林煙不穩，後背狠狠撞在車壁上，林煙疼得流出淚來，卻用盡全力大聲吼道，“我選小王爺，我選小王爺！我相信他，他不會讓人打我，也不會娶王妃……”林煙的眼淚越湧越多，聲音也已嘶啞。
    林淼似乎料到他會如此說，絲毫沒有驚訝，隻是臉上殘忍的神色卻忽而加重，冷聲道，“晚了……”
    僅僅兩個字，卻刺得林煙渾身涼透。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也從不知哥哥為何對他如此……他下意識地去掀簾子，卻發現窗外伸手不見五指，黑越越的群山與高大喬木如怪獸一般張牙舞爪撲來！
    林煙嚇得尖叫一聲，立即放下簾子，大聲哭道，“這不是京城，這不是回王府，哥哥要帶我去哪裏？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小王爺身邊，小王爺還在等我……我若回去晚了，小王爺會生氣的……”
    見他無動於衷，嘶聲道，“你不是我哥哥！”哥哥不會這樣對我，哥哥不會這樣冷笑，哥哥不會這麼殘忍……
    誰知林淼卻突然伸手掐住他脖子，一字一句道，“沒錯！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弟弟……我真正的弟弟正在承受本該屬於你的罪惡……而這一切，都是滄瀾一手所為！我要他付出代價，要你們全都付出代價！……”說到最後，竟雙目赤紅，狀若瘋狂。
    林煙不懂他在說什麼，卻被他的樣子嚇得顫抖，抱著他掐在自己脖子的手臂，哭得聲嘶力竭，“你胡說……你胡說……一定是你弄錯了……”
    ——————————————————
    晚上九點還有一章，第一卷最後一章~~~
    明天更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