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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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尹戰,早已失去了往日裏慣有的鎮定。
也難怪,就算是世稱正人君子的柳下惠,麵對此等令人熱血澎湃的場景,恐怕也早已化為豺狼虎豹,撲向那扇薄薄的屏風,一逞獸性了。
所以尹戰當然也有點兒坐不住,忍不住想入非非了,隻不過他的良心正在狠狠地譴責自己,怎麼能對純潔無暇的傅寶有此肖想,自己和那些個道貌岸然的禽獸有什麼區別!(在他眼裏想要染指傅寶的人都是禽獸···)
尹戰為了不讓自己就這麼墮落下去,悄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然,再再將房門緊緊掩好。
下樓,來到客棧裏後麵的庭院,尹戰背過手佇立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麵,仰首望著皎潔的月光。
他回想著這幾天與傅寶的相遇,竟是一輩子也沒想過的奇遇。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恐怕尹戰自己也不會相信。
這世上竟有像傅寶這樣的女子,尹戰可算是見到了。
如果,這是冥冥中注定的,他也會珍惜。
尹戰的身影在月色的映襯下更是徒增了幾分王者之氣。嗬,年少輕狂,霸氣外露。哪能忘了他是少年征戰,屢立奇功的濟成王世子呢?
“出來吧。”尹戰沒有回頭,對隱藏在暗處的人說道。
果然,處於暗處的人走了出來。月光一照射下,方看清此人的穿著是個侍衛的模樣。
不錯,此人便是尹戰平日最為親近的心腹,冬冉。
冬冉一出來,就麵對著尹戰,單膝下跪。
“屬下來遲,請世子降罪。”
“起來吧,”尹戰揮揮手。這是從小到大最為信任的下屬,兩人情同手足,可是每每相見,冬冉還是非常注重禮節。“情況怎麼樣?”
冬冉利落地起身,“稟世子,世子失蹤一月下落不明,已在朝野之內引起大亂,人人自危。王爺非常擔心您,已出動所有人馬,全力尋找您的蹤跡。”
“是,讓父王擔心了,是我做兒子的不是。”尹戰禁不住有些自責。自己應經這麼大了,卻還是總讓父親為自己擔驚受怕,不過馬上又回到正事上。“羅丞相那邊有什麼動靜?”
“不出所料,世子失蹤的消息一出來,羅丞相馬上暗中收買人心,向皇上進諫道王爺年紀已過花甲,奏請皇上將王府手上兵權交予他,所幸聖上聖明,未聽信讒言,說兵權之事要待找回世子後再議。”
尹戰撇唇不屑地一笑。
哼,赫成帝那個老狐狸會有這麼好心?他和羅丞相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隻不過是料定了他父王即使手握兵權也不會造反而吃定父王罷了。
“不用理他,現在羅丞相還騎不到我頭上來。”尹戰一個回身,王者風範盡顯無遺。“這江城雖不大,要想掩人耳目倒還真不容易。這附近有沒有王府可信的人家?”
說白了,就是在背後支持王府的當地富豪。
曆朝曆代的皇室貴族,那個不與當地某戶有財力的人家交好,以獲得金錢上的支持?
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兩者各取所需。
“有,要論江城內與王爺關係最好商家的便是花家。”冬冉一直恭敬地低著頭。
“你口中的花家可是號稱大梵最富有商人的花錦榮之家?”尹戰低頭一想,道。“這花家自我年幼便與父王交情甚好,但我這幾年征戰在外,回江城之後也不曾與之來往,與花家的交情非常淺薄。若開口請花家幫助,他們未必會應。不應倒不妨事,就是怕他們走漏消息,就不妙了。”
這時,冬冉上迎前一步,“世子毋需擔心,請問世子可曾記得花家的千金,花晚楓?”
“花晚楓?”尹戰聽冬冉一說,便在自己記憶中搜尋這個人。
····花晚楓··
···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小時候,尹戰隨父親到花府做客,酒席之間總有一個小女娃兒躲在帷簾後麵偷偷看他。
想必當初的“小女娃兒”,便是今天的花府千金,花晚楓了。
冬冉見尹戰有印象,便繼續道,“世子有所不知,花家老爺花錦榮已經在半年前就逝世了,現在在花家做主的是花家長子花克楊。”
“既是花家長子當家做主,你與我提花晚楓做什麼?”尹戰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仍不點破。
“相信世子心裏已經有數了,”冬冉抬頭看向尹戰,眼裏有幾分狡黠。“不錯,這花家雖是由長子花克楊做主,但暗地裏為花家出謀劃策的人卻是花晚楓。”
聽聞若此,尹戰眼中更是多了幾分不屑。“哼,表麵上當家做主的長子,實際上卻還要聽命於自己的妹妹,一個男人會窩囊至此,想必也是個無用之人。”
不過這花晚楓,必是有幾分謀略之人,要不然怎能在暗地裏控製住自己的哥哥,翻身做主呢?
“世子可曾記得,以前隨世子到花家做客時,花小姐總是在帷簾後麵偷看世子,依屬下所見,花小姐必定對世子有幾分情意。所以,若是世子親自上門求助,花家必然會伸出援手。”
“不可能!”尹戰隨即大怒,英挺的眉宇緊蹙,“要本世子開口求人,還是求一個女人,簡直是做夢!”
忽然安靜下來······
整個庭院似乎也因為尹戰的怒氣而充滿了肅殺的氣息,氣氛霎時間像血一樣凝固。
尹戰抿緊了薄薄的唇,眼裏怒意不消。
他尹戰自生至此,還從未對什麼人低聲下氣過。
何況,就算沒有花家,他尹戰也有辦法絕地反擊,何必要利用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呢?
冬冉見尹戰生氣,也不畏懼,而是仍舊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才張口:“世子稍安勿躁,且聽冬冉說完。”
尹戰不語。
冬冉繼續:“冬冉剛才說是的意思,並不是要世子去求花家援助。而是讓世子先借花家之所藏身,然後再找個借口現身。”
冬冉說到這裏,頓了一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
尹戰怒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一聽冬冉說的也有道理,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
冬冉見尹戰要自己說,便也沒什麼猶豫了,“何況,世子總要為隨行的那位姑娘考慮。若把她安排在花家,請花晚楓照顧,應該會省掉許多不便。”
尹戰頷首,對於冬冉如何發現傅寶的存在並不吃驚。
冬冉說的在理。倒不是擔心會不方便,隻是自己若要反擊,必會在江城之內遊走,聯絡人脈關係,安排事宜。倒是必定無暇顧及傅寶。把傅寶隱藏在花府,會安全不少。
“好,就照你說的,明日動身去花府。”尹戰想了想,道:“我師父那邊怎麼樣?”
“世子請放心,世子失蹤的消息剛出來時,屬下曾去到蕭前輩那裏去過。”冬冉答。
“那師父怎麼說?”
“蕭前輩說,以世子的身手及謀略,是決計不會有事的。真若出了什麼事,便枉為他的徒弟,死了也罷。”說這最後四個字時,冬冉並沒有停頓。
尹戰失笑。
他這個驕傲到有些狂妄的師傅,這是太相信他尹戰了呢,還是他太相信他自己,以至於覺得自己的徒弟也不會有事了呢?
“好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尹戰揮揮手,讓勞累了這麼久了的冬冉去休息。
“是。”冬冉聽尹戰讓自己回去,便自行退下了。
冬冉一走,尹戰便回身打算回到客房裏。剛走到庭院與內庭的交界處,便聞到一縷熟悉的氣息傳入鼻中。
隨後見到的,便是沐浴過後的傅寶。
已梳洗完畢,傅寶換上了尹戰為她挑選的淡黃色衣衫,雖少了一份冷清,卻給人感覺更為纖細。平淡的臉上此刻雖是沒有什麼表情,可卻讓人感到一種空靈的美。
不知傅寶在此處站了有多久,關於他與冬冉的談話又聽進了多少。
“寶兒,既已沐浴好了便歇息吧,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尹戰迎上前去,伸手輕輕放在傅寶臂上。
傅寶聽他說要休息,便隨他轉身,也不多說什麼。
走了一小部分的路,尹戰有些忍不住,問“寶兒,你都沒有什麼想問我的麼?”
剛才與冬冉的談話,傅寶多少聽了點兒,怎麼對憑空出現的冬冉,和他們所說的內容一點兒也不過問呢?
傅寶見他這樣,便仰起頭來與他對視,語氣平淡的回道:“你若想說,便會主動對我說;若不想說,我問了也是多餘。”
“這···哈哈哈——”。
聽聞傅寶的話,尹戰禁不住大笑。
若是別人聽見了他與冬冉的對話,他說不定會要殺人滅口。可是對於傅寶,他卻巴不得她能過問此事,甚至想要主動告訴與她。
尹戰啊尹戰,你可知道——從此以後,你便有了一個軟肋。
正因如此,你也要保護好這根軟肋,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尹戰在心中暗暗對自己說。
他伸手拉住傅寶,含笑道:“好了,寶兒。我招了,我全招了。”
尹戰遇見了她,又怎能不招,怎敢不招呢?
傅寶聽他這麼說,眼裏忍不住也有了幾分笑意,道
“尹戰,這可是你要對我說的。”
尹戰望著她,愛極了她這含笑淺淺的樣子,隻是一心想著要留住她的笑,哪還管得了別的什麼。便伸手拉她進了屋,兩人一同坐在屋內的椅子上。
傅寶隨他坐下,後一直仰著頭看著他,幹淨的眼眸裏隱隱約約顯著那麼幾分期待。
尹戰被傅寶這麼一看,輕輕地笑了。
緩了緩氣,便張口,將自己的身份曆史,家世背景無一遺漏的全部報告給了傅寶。
傅寶聽完後,便一直低著頭。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動作,就靜靜地坐著。
尹戰以為傅寶氣自己沒有早把這一切告訴她,便解釋道:“寶兒,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什麼,隻是想挑一個恰當的時機再說給你聽。”
他這副緊張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兒濟成王世子平日裏威武張揚的氣勢。
“···你急什麼,我沒有生氣。”傅寶見他緊張若此,便說,“我隻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你所說的話。”
語罷,淺淺一笑,傾倒眾生。
尹戰依舊看著,看著,醉倒在她的笑裏。
······
寶兒,尹戰這一生,若是栽在你那一抹笑上,也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