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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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日出而至,日落而歸。柔滑的雙手整日整日泡在水裏,不過三天,雙手已經磨出水泡,零零落落褪掉了一層皮,整個手紅腫不堪。青蔥變為胡蘿卜,每多搓上一件衣裳,就更疼上一分。每到疼到不行時,落魄的小院中就會隱隱傳來激昂的歌聲。
三天的不懈努力總算是讓堆積的小山變成了土坡。沒等林雨嬈徹底高興起來,便有幾個太監排著隊抱來大堆的衣裳隨意一仍,讓小坡又重新堆成山。
林雨嬈頹然坐在地上,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瞧,居然是巧叮。巧叮默默站在一邊看著林雨嬈眼淚直流“翠花,你這是何苦來,放著主子不做去做奴才!好好的一個人被折騰成這樣!”說著便抱住林雨嬈抽泣起來。
“好了好了,我還沒哭呢!”拍拍巧叮的肩膀,鼻頭有些酸澀。“誰曾想到會是今天這樣呀!我不存害人之心,卻無法阻止別人也不存害人之心。。。嗬嗬,沒事兒!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強著呢!”
“翠花,聽我一句勸,去找找王爺吧!看得出王爺對你絕對是不同的。王爺從不關心府裏的事兒,你這裏再苦再累王爺也不知道分毫,難道還真的要被活活折騰死嗎?”
“巧叮,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既然走出了這一步,無論對錯,也不能回頭呀!我有我的原則,我也有我的驕傲。。。”
林雨嬈低頭有些黯然,不再說什麼,更加奮力的開始了每日的機械運動。巧叮似懂非懂的望著她半響,也拿過一件衣裳狠命的搓了起來。
打這以後,巧叮隻要一做完自己份內的事情就會來幫林雨嬈洗衣裳,洗衣間裏兩個女孩子說著笑著、唱著,忽然間生活也變得不再那麼陰暗。
這樣的日子居然一晃就是半個月。十天的時候,王妃並沒有派人來檢查工作,似乎已經忘記府中還有這樣一個人。
把累積的衣服趕洗完,每天的工作就相對輕鬆了一些,又有巧叮的幫襯,林雨嬈總算能歇一口氣了。
這日,天還未暗,林雨嬈已經將今天的衣服收拾停當,正準備進屋喝口水,迎麵進來一個麵生的小丫頭。
“翠花姐姐,婉夫人吩咐說王妃因有一件衣裳急著要洗,本叫屋裏的秀鬥姐姐送來。可巧婉夫人又有一個花樣兒讓她看看,所以叫你去晶妃苑直接拿過來趕緊洗了好送去,趕著要的!”
“好!”雖然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林雨嬈還是趕緊在身上擦擦手上的水,朝晶妃苑走去。走入苑中很容易就拿到了衣裳,不刻就回到了洗衣間,什麼突發事件也沒有。林雨嬈忐忑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不僅在心底暗暗自嘲“過敏了吧!”
收工!林雨嬈繞繞脖子抖抖腿,剛準備進屋想將剛才沒喝上的那口水補上,遠處突然嘈雜聲一片。不一會兒,一群人在王妃的帶領下氣勢洶洶衝進了洗衣間,將這破爛的小院子頓時裝點的金碧輝煌。
“給我搜!一個角落也不要放過!”盧晶撒著腿、插著腰,潑婦般橫眉冷對。
林雨嬈還沒搞清楚狀況,秀鬥已經從屋裏跑了出來,手中高舉著一個明晃晃的物件,便跑邊嚷“找到了找到了!在被子下麵掖著呢!”經過林雨嬈的身邊,還嫉惡如仇的撞了她一下蹬了她一眼。
“翠花,你怎麼能做出這等事情來呢,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大美人兒婉夫人欲言又止,痛心疾首。
看著美人的表情,不禁讓人跟著蹙起眉頭“到底怎麼啦,我怎麼就讓您老失望了?”林雨嬈暗暗捉摸,一臉的莫名其妙。
“下流種子!當了妓女還不夠,還要當個偷兒!多大點功夫就能順手牽羊。先偷人,再偷物,你可是真行呀!”
鬧了半天總算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雨嬈被盧晶的一番話罵的血隻往頭頂上衝。鄙夷的看了眼秀鬥手中的金鐲子,鎮定的聲音穿透喧嘩“雨嬈從沒有偷過任何東西!”
“嗬嗬。。。嗬嗬嗬。。。還真是好笑呀,連贓物都搜出來了你還嘴硬。瞧你那樣兒,一看就是個手腳不幹淨的慣犯!不必多說了,來人呀,給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滿院子的人皆是一幅鄙視嘴臉。遠遠的院子外也站滿了看熱鬧的下人,都在那裏交頭接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怒極攻心的林雨嬈反而輕鬆下來,臉上不在意的一抹冷笑帶著傲視一切的氣度,叫人不敢逼視。
兩個太監早已抬來了一張長板凳,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林雨嬈壓在了板凳上。另一個小太監舉著板子站在一旁蓄勢待發,隻等一聲令下。
婉夫人忽而上前兩步假意攔住小太監,焦急的對林雨嬈說道“傻丫頭,快些承認吧!也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呀!”
林雨嬈似乎聽了什麼天下趣聞般側過頭看了一眼螢婉,冷笑起來“承認?婉夫人想讓雨嬈承認什麼?”
“對這麼個十惡不赦的人有什麼好勸的?她哪裏會懂得感恩?”盧晶上前一步不滿的拽開了螢婉“這次不準你再為她求情了!打!給我狠狠的打!二十大板,一個板子也不準給我少!你們都給我看著,這就是例!誰敢再有下一次,那就是四十!”
板子毫不含糊的自半空而下,落在了林雨嬈的屁股上、腰上、背上。。。每一板子下去都讓林雨嬈胸前一窒,似瞬間擠幹了體內的每一絲空氣,疼痛欲絕卻叫不出聲。十來天白天受累,晚上受凍的日子,早已讓林雨嬈的身子不堪重負,哪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板子?才不過打了七八下便昏死過去。
夜空無星,渾屯一片。
暮燼汐走入府中,沒有來一陣心煩。腦中居然又出現了那個丫頭緊張而惶恐的神情,狡詰而執拗的傻笑。。。搖搖頭,穿過鳳尾竹林,一個黑影突然自林中竄出,直直跪在自己跟前。
“王爺,求您看在翠花曾經服侍過您一場的份上救救她吧!”
看清來人,暮燼汐眉頭微皺“巧叮?起來說話!”
“王爺,翠花在洗衣間一個人要做五個人的活兒,一幹就是十五天,現在又挨上二十大板,她怎麼受得了呀!求王爺救救她吧!”
暮燼汐一頭霧水“什麼洗衣間,什麼二十板。你說的是誰?翠花?”
巧叮一邊領著王爺朝洗衣間方向走,一邊把這段日子翠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給暮燼汐聽。
“王爺,翠花她說不願意破壞您的生活。奴婢曾經勸她跟您說說,她卻說了一些奴婢聽不懂的話,好像什麼她有她的原則,有她的尊嚴。。。王爺!”巧叮已完全跟不上暮燼汐的步子,眼看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