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嫻，你注意到沒有。最近老是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們別墅外麵打探。”鳳羽拉開西蕃蓮圖案的落地窗簾向窗外張望了一下。
    “你說這個瓶子裏插些花好不好。”最近淑嫻變得很奇怪，自己和她說話她總是愛搭不理的。“喂，我在和你說話呢。”鳳羽站在淑嫻的麵前伸手在淑嫻眼前晃了晃，淑嫻抬頭看了鳳羽一眼：“幹什麼？”“你最近怎麼回事。”鳳羽蹙著眉。白瓷瓶上入內雀的羽飾已經被扔掉了。淑嫻往瓶子裏插著一大束黑色的花，鳳羽跪坐下來看到花時驚訝的叫了起來：“你怎麼插這種不吉祥的花，這是黑色曼陀羅阿！”淑嫻笑著看著鳳羽：“什麼時候你也學了人類的壞毛病，什麼吉祥不吉祥的。花麼，總是給人看得。隻要欣賞的人喜歡不就好了麼？你知道它的花語嗎？”淑嫻帶著癡戀的目光看著這束黑色的曼陀羅。
    “黑色曼陀羅——無間的愛和複仇。對嗎？”鳳羽問道。“還有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以及被傷害的堅韌瘡痍的心靈，生的不歸路。”淑嫻輕觸著曼陀羅的花瓣輕聲低語。鳳羽不知道為什麼淑嫻會喜歡這樣的花，對於自己來說淑嫻一直是一個謎。記得第一次和淑嫻見麵，淑嫻的衣襟上也插著這樣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這花開的妖嬈放肆，明明是黑色的卻讓人感覺到那濃鬱的喘不過來氣的感情。淑嫻透露出的一切和這種花是這麼的相像。鳳羽看著這束花也愣住了，思緒也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鳳羽的時候……
    鳳羽帶著眷戀的眼神看著木雕窗裏的那個男人，看著他寫詩作畫。看著他對著自己舊日的衣物來懷念自己，對於楚晟睿來說自己已經死在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地方。“儷娟……”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年推門走了進來：“爹爹，你的茶。”看著眉眼和儷娟依稀有幾分相像的兒子，楚晟睿歎了一口氣。“您在想念母親了麼？”“說到底，是我害了你的母親啊！”楚晟睿目光裏有些沉痛，歲月的流逝也在楚晟睿的雙鬢上染上了霜雪，楚晟睿的目光寂冷如秋：“如果我不是執意帶你母親去香港，恐怕她也不會在戰亂中喪生。”少年接過話茬：“當時，您和母親隻是走散了，說不定母親沒有死呢？”楚晟睿苦笑一聲：“你不知道那邊有多麼可怕，即使是男子，一不小心也會丟了性命。何況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呢？我因為自己的自私一念之差間失去了你的母親。當時在那個紛亂的碼頭我們拚命擠上船的時候我記得緊緊的拽著她的手可是等我上船的時候才發現你母親根本沒有和我在一起。我當時發瘋了般要下船找你的母親。是家仆死死的抱住了我。下麵已經開戰了啊！”楚晟睿緊閉雙目，神情痛苦。自己隻和摯愛的人一牆之隔，可是自己卻始終無法戰勝心中的愧疚。她奪走了關盼盼生的期盼，這樣的念頭一經產生，便如同枷鎖一般桎梏著自己永遠不得解脫。“你奪走了我的男人，你奪走了我的生命！”自己的心魔幻化成關盼盼的樣子指責著自己。“不是我，不是我！”“你隻不過是一株蘭草而已，你忘了是誰在你快要幹死的時候澆灌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關盼盼冷笑的看著她，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忽然關盼盼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疤痕：“知道這個疤痕是怎麼來的麼？知道我是為什麼死的麼？是你！我看到你和他幸福甜蜜的樣子，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們給我的！”關盼盼獰笑著變成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嘴巴也像蛇一樣吐著長長的信子，尾巴上灑滿了淋漓的鮮血，緩緩向自己遊了過來。“我要殺了你！”“不——”鳳羽尖叫了一聲，黑暗散去了。鳳羽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原來隻是打了一個盹兒。每每當自己熟睡或是分神的時候這種可怕的幻境就會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