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五先生之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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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黴!錢老板看著這個六人標準間,自從自己發財後就再沒有住過這麼廉價的旅店。他厭惡的吸了吸鼻子,空氣裏滿是同住之人的汗味,還有他最為厭惡的窮酸氣。唉,將就一晚吧!要不是因為飛機迫降,倉促間訂不到豪華的賓館。自己死也不會選擇這種又窮又破的地方。
錢老板搖搖頭,想熄燈睡覺。可是他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開關,隻見一個燈繩垂了下來。他踮腳去夠,無奈身材矮小再加上發福卻是怎麼也夠不著,錢老板無奈的躺倒床上和衣而睡。恍恍惚惚間燈明滅了幾下。這時正是睡眼朦朧之際,錢老板忽然瞥見牆上映了幾個影子。隻見一個獨眼的人從影子中跳將出來,手中拖了一條長繩。緊接著四個人影牽著繩子排成一列也跳了出來。錢老板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這哪裏是人。那個獨眼人眼睛無比巨大,占了半張臉。人哪有長成這樣子的。後麵的一個小鬼要去嗅靠近門邊的人,獨眼鬼看了看,不屑一顧:“呸!一點都不新鮮,成天吃地溝油做的食物。我們把他吃了會壞肚子的!”“那換一個!”小鬼們又接連跳到第二張床,後麵的小鬼要去嗅,被獨眼鬼擋住了:“等等,這個人做了很多善事,咱們不能害他。”看到這裏錢老板冷汗涔涔,他想起身逃出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想張口呼救,卻發不出聲音。小鬼們有些煩躁,“什麼樣的才能吃?都快餓死了!”獨眼龍看了看第三張床上的人點點頭,“沒做過善事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整日渾渾噩噩遊手好閑。這樣的人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四隻小鬼非常開心將那個人圍了起來,使勁的嗅著。錢老板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漸漸癟了下去,而五個鬼的肚子像孕婦一樣慢慢大了起來。吸食完畢,獨眼龍又將第四床與第五床的人打量了一番,挑選了一個又吸食了起來。錢老板大氣也不敢出,心下隻盤算著自己有無做過善事。獨眼龍跳到錢老板床前:“呦!這個人居然醒著。”錢老板似突然能說出話了,邊哭喊道:“各位鬼大哥,放了我吧!你們要什麼我都給!”獨眼龍打量著錢老板,它的目光讓錢老板覺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豬肉一樣。“嘿嘿,原來是個奸商啊!”獨眼龍奸笑著:“把好油自己藏了起來,再把地溝油賣出去。您不常吃外麵的飯吧!嘖嘖,難怪肉質肥而不膩。托您的福,我們近幾年都沒什麼可吃的。如今我們吃的東西質量大大下降。您就行行好給我們打打牙祭吧!”它拽了拽繩子,“兄弟們,有好吃的!快來吃啊!”錢老板忙將自己花99999元求來的菩薩玉墜拽了出來,希望可以阻擋這些鬼怪。沒想到獨眼龍看到這個玉墜怪聲怪氣的笑道:“不做善事,誰能保佑你。難道隻有你會造假,以次充好嗎?”獨眼龍奪過玉墜扔在一旁,然後五隻鬼慢慢的湊了上去……
“哎呦……”“痛死啦……”一個大鎖鏈子將五隻鬼套住了。“陸大人輕點……”一身紅衣的判官將鎖鏈交給鬼差,“哼,下次你們再跑出來我就把你們關進第十八層地獄裏。”
“啊……”錢老板驚呼一聲,坐了起來。“原來是夢!”錢老板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看到甩在角落裏的墜子心下一驚。忙去檢查第三床和第五床的客人發現他們氣息極其微弱,“醒一醒!”萬般無奈之下,錢老板打了急救電話。
在做筆錄時,錢老板自然不會說是鬼將他們吃了。隻說是起夜發現他們兩個不對勁便打了急救電話。筆錄之後,醫院傳來一個令人遺憾的消息,二人均因突發性心髒病而死亡。
當錢老板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很久都沒有說話。當手下的人打電話向他確認發貨信息時,錢老板說:“把那些油都倒了吧,換一些好油給人家送過去。”
“為什麼放過那個人?”鳳羽有些氣憤,而淑嫻仍是一副預料之中的模樣。陸判官笑了笑:“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祖上的運道還沒走完呢!”
本故事取材於清袁枚《子不語》——《一目五先生》原文附上:
浙中有五奇鬼,四鬼盡瞽,惟一鬼有一眼,群鬼恃以看物,號“一目五先生”。
遇瘟疫之年,五鬼聯袂而行,伺人熟睡,以鼻嗅之。一鬼嗅則其人病,五鬼共嗅則其人死。四鬼倀倀然斜行躑躅,不敢作主,惟聽一目先生之號令。
有錢某宿旅店中,群客皆寐,己獨未眠,燈忽縮小,見五鬼排跳而至。四鬼將嗅一客,先生曰:“此大善人也,不可。”又將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有福人也,不可。”又將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惡人也,更不可。”四鬼曰:“然則先生將何餐?”先生指二客曰:“此輩不善不惡、無福無祿,不啖何待?”四鬼即群嗅之,二客鼻聲漸微,五鬼腹漸膨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