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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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羽宮
“他的情況如何?”辰泓宇漸漸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但卻睜不開眼,隻能隔著紗連聽外麵人的對話,一個人用十分擔心的口氣說道聽聲音好像是皇上,辰泓宇嘴角浮上一絲笑意。
“辰公子受了極重的內傷,筋骨也有損傷,但···”禦醫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但這已實屬萬幸,皇後娘娘是抱著殺他的決心下的手,一般人怕是···辰公子能保住這條命也是天神庇護了!”
鄢筱礱已壓不住怒火,說起話也有些咬牙切齒:“那個刁婦!”
“皇上願犧牲自己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卑職佩服至及!”
“你退下吧!”鄢筱礱已無心聽那禦醫阿諛奉承
“卑職告退!”
鄢筱礱撩開紗簾,憐惜的看著辰泓宇,床上人兒微微動了下嘴,未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眉頭緊鎖。鄢筱礱顯得不知所措,隻是伸出手撫平他緊鎖的眉頭。辰泓宇眼簾微微張開,長長的睫毛搭在眼前,隻讓人覺美好又易碎,鄢筱礱小心翼翼的將辰泓宇眼前的亂發別到耳後柔聲道:“疼就歇著吧,你有什麼事我可舍不得,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鄢筱礱的溫柔讓辰泓宇覺得美好得不真切,想要挽留卻又抬不起手,疼痛侵蝕著大腦,口中還殘留著鐵鏽味,勉強睡過去,身上的痛楚也漸漸消逝。不知過了多久,辰泓宇漸漸睜開眼,隱約見一人立於紗簾外,雖然身上的痛楚消去許些但卻仍難以動彈,紗簾被撩起,辰泓宇倍感驚異:“蔣將軍?您怎麼回來?”
“鄢筱礱那家夥說你傷勢頗重,我擔心你就來了!”蔣銳一改白日的畢恭畢敬,顯露出一股年少的桀驁不馴,他的樣子讓辰泓宇一愣,但緊張感也消除不少。
“你不必做出如此詭異的樣子,在人前是得裝一裝,像你一樣,這樣才是真實的我”
辰泓宇輕輕一笑:“原來皇上的女人的寢宮可以隨便進啊!”
“皇上都允許了他們有什麼話說”蔣銳見辰泓宇臉色蒼白吐氣微薄感歎的說“那女人下手還真狠,與其呆在這後宮的腥風血雨中,倒還不如戰死沙場!”
“皇後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怎麼比得上···我命本如此,本想既然皇上願意收留我也算有個依靠,但現在看來是我把這後宮想得太簡單了,皇上現在怕是去安慰皇後去了吧”辰泓宇雖麵無表情,但聰明人都猜得出他的不安與哀傷。
蔣銳輕輕抱住身邊的少年:“今日被折磨成這副樣子都硬撐著,現在怎又如此了。”辰泓宇不說話,隻是將頭埋進蔣銳的懷中,溫暖的感覺環繞著他,隱隱覺得這個人比鄢筱礱更讓人感覺安心。
次日清晨
“喂!快起來!這樣成何體統!”辰泓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鄢筱礱:“昨夜蔣銳來看我結果聊太晚了,就在我這裏睡了,有什麼問題嘛!”
“就是,兩個男子有何不妥。”蔣銳順手理了理略亂的黑發,鄢筱礱無奈的撫著額,笑著倒在床上,碩大的床躺了三個人也不顯擁擠,辰泓宇倚靠著蔣銳不動:“你們怎麼天天往我這兒跑!”
“當今天子來看你你還不樂意了!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和蔣銳關係這麼好了?”
“誰知道呢!”辰泓宇說著從蔣銳身上支撐起來,卻引的一陣痛叫,鄢筱礱扶住他:“傷還在痛嗎?”說著伸手拉下他寬大的袍子,身上一條條傷痕觸目驚心,辰泓宇輕輕推著他:“別光看啊!幫我把藥拿來!”
“蔣銳!去把藥拿來!”鄢筱礱命令道。
“憑什麼要我去···”
“我就要你去~~快去啦~~”鄢筱礱推著蔣銳,蔣銳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君王耍著小孩脾氣就覺得好笑:“好啦好啦,你是千金之軀動不得。”起身去幫鄢筱礱拿了藥。
鄢筱礱邊幫辰泓宇抹藥邊笑著說:“總算吃到苦頭了吧!讓你說話肆無忌憚!”
“真是托您的福了!”辰泓宇沒好氣的說
“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刁婦手裏了!”
“你···”“我餓了···”蔣銳在一旁發牢騷打斷了他們。
鄢筱礱翻了個白眼:“傳膳!”下人陸陸續續將豐富的禦膳端上來,蔣銳坐下就毫不客氣的提筷開吃,鄢筱礱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你還真不把我當皇上啊。”
“你是想我把你當皇上咯?”
“我可沒說。”說著端了一碗蜜汁山藥拌銀耳坐在床邊對辰泓宇說:“受了傷好好養養,來張嘴!”
辰泓宇別過頭去:“我不吃”
“怎麼?當今身上親自喂你你都不賞臉?”
“胃裏難受,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隻有藥和水能勉強喝下。”說罷想了想“葭莘,把我的藥端上來。”一碗藥下肚,胃中一陣痙攣,臉色蒼白的倚在床上,鄢筱礱心疼的看著他苦笑著說:“你又是何必跟皇後鬧呢!”
“還不是因為您找了一位母儀天下的“好皇後”呢!”
“其實這次你也有錯,你···”
“我的錯?我何錯之有!”
“本就是你頂撞在先,還語氣蠻橫。”
“是啊是啊!我應被打死在棍下!那皇上還不如讓我餓死在外麵,何必將我接進宮!”
吉幾個死字扯著鄢筱礱的神經:“放肆!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君王的氣勢一出來辰泓宇更生氣了:“庶民不該冒犯聖上,既然殿下不願見到我,那就請回吧!”鄢筱礱拂袖而去,蔣銳無奈的看著辰泓宇,他卻別過頭去,聽見門“啪”的一聲關上,辰泓宇跌坐回床上,旁邊的小廝葭莘搖了搖頭:“皇上從小養尊處優,沒人敢跟他鬥嘴,您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那又如何?”
“奴才知道您受了委屈,但宮中就是如此,皇上對您已經夠好了,您何必呢。”
“他說錯了我自然要反駁!”
“那您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上的呢?一個才進宮幾日的舞伎?”
“···好啦!別管他了!扶我去禦花園逛一逛!”
-------------------【以下劇情直到本章結束都由Rabbit寫】ps:有微小改動-------------------
禦花園
“果然是很美呢,天天呆在寢宮裏都很少有時間來看啊。”辰泓宇被葭莘扶著,打起十二分精神欣賞四處的鳥鳴。此話一處,自己似乎又想起這些日不好受的事兒來,皺了皺秀氣的眉,抿著嘴不再吭聲
“您要是喜歡,大可天天來看就是,可您這一身傷···怕是再養養才好。不然小的也不好向皇上交差啊。”葭莘陪著笑臉。
提聽那人的名字,辰泓宇的臉立即就垮了下去,揮揮手,道:“不用他管。我這種人,還沒那身價。你先回去吧。路我已識得。我自己逛逛。”說罷便放開了葭莘,自己慢慢地走了。
“公子!你的衣服···”辰泓宇轉過身去,對一臉擔心的小廝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他隻身白色長袍,頭發因臥病在床未曾梳理。雖不算憔悴(小澳:不憔悴?有沒有搞錯···重傷誒···),但已能依稀辨認出是個清秀的男子。再加上去掉飾樣華麗的女裝,男子的線條也明顯了。這個樣子被別人見了定會出事。“這些瑣事已不必在意了,倒不如讓大家都知道知道,我辰姑娘其實是個男子。”也讓那高高在上的人知道,自己受不起這等莫名罪。“這···”葭莘有些擔心,若是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被皇上處死。
“不用擔心,他不會把你怎麼樣。”辰泓宇轉頭,漸漸走遠了。
“此時初春,涼風溫和。著身一件甚少,卻不覺冷寒。不謂君安好,與己執,怒之無可返去了?”哼著自己的心聲,辰泓宇麵帶自嘲,心不在焉的撫著牡丹。心想著,何時自己才能出去,離開這勾心鬥角的皇宮。不如去找蔣銳,或許······
“呀!”一聲嬌歎換回辰泓宇走遠的思緒。轉頭一看,以為素顏女子站在他身側。後麵跟著兩位侍女,右邊那位侍女神色略顯驚訝,想必方才就是她在驚歎了。
素顏女子穿著不算華麗,隻是一身百諧裙外披了一件短袖外套,但仍顯出綢緞的上乘,卻未上妝。精致的五官透出點點雍容華貴的高貴氣質。辰泓宇心想她應是後宮的某位妃子。
“紫嫣、紅顏,都先回去吧。”她淡淡地開口,卻未對辰泓宇說上一句話,而是先支開了自己的侍女。
“公子這邊請。”女子禮貌性地指向花叢旁的石凳,示意辰泓宇坐下。
“謝娘娘。”辰泓宇坐下,望著坐在身旁的女子,似乎沒有嗅到後宮佳麗那濃厚的胭脂味,倒是有淡淡的茉莉清香,使他渾身清爽不少。
那女子看著自己的侍女遠去了,直到百米之外,在淡淡展開笑顏,道:“我姓酉,名雨芮,辰公子不必多禮,喚我姑娘便是,‘娘娘’如此稱呼,豈不疏遠?”
辰泓宇不知怎的,心裏泛起了一陣陣小小的波瀾,他想起當初入宮之時,鄢筱礱那晚便是去見了這位美人,後來,似乎封了昭儀什麼的····
“酉姑娘怎會知道在下的名字?”他不再去想,開口便問。
“誰不知宮中有位‘辰舞伎’樣子秀麗,深皇上寵愛。”酉雨芮笑道,頓了頓,繼續說道:“但辰舞伎是位男子這件事倒是沒聽說。”酉雨芮收起笑容,打量了辰泓宇幾番,無奈道:“這禦花園午後人多,直到晚飯之前眾妃子們才會散去,雖說現在已近辰時了,但想必公子在這呆了一會兒了吧。”
“那麼·····酉姑娘又是如何確定在下就是‘辰葒雨’呢?”辰泓宇仍是不解,秀氣的眉因眾多問題圍繞而緊皺著。
“這宮裏能見到如此似流月之人,想必都猜得出是誰。(小澳:才怪,那是你眼尖···)何況辰姑娘的演唱我也是上次有幸聽到,不似宮裏裝扮得那麼假。雖然是男裝,認出也是很容易的。”酉雨芮搖搖頭。“這下怕是後宮要亂了。皇上怎會讓你這般出來?”
“亂也罷,皇上也罷,倒是酉姑娘你這般性情的人,為何會在這深宮中受困?”辰泓宇悄悄移開話題,閉口不談鄢筱礱。
酉雨芮未答話,墨色的眸子流動著女子的陰柔,緩緩打量辰泓宇。——其實並不像女人的一個男子,若是換上一身男裝,定定英姿颯爽,隨著一身白衣,動作之間也顯得出男子的氣質。如此一個清秀佳人,皇上難免不對他有意。想罷,酉雨芮苦笑著扯了扯嘴角,自己無能為力,卻又多出了一個情敵。
雖然皇上並不在意他不愛的人,但又有許多仰慕之人在意他。她酉雨芮算得上極品佳麗,也對皇上抱有期望,可也沒打動那天子的真心。酉雨芮心想罷了,她既仰慕皇上,也想幫他。於是,紅唇微張,徐徐道來:“我是被父親逼來的,你不用擔心,我這女子對皇上沒感情,辰公子也別多想,男男之風,又不是沒有。”
辰泓宇聽罷連連搖頭:“酉姑娘說什麼呢,我這人雖貧賤,卻也未曾想過如同女子一般被皇上······”話未落音,他的臉上已飄起淡淡紅雲,似是想起酉雨芮的處境,連忙補充:“酉姑娘,在下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聽了辰泓宇的辯解,酉雨芮捂嘴輕笑;“辰公子著實清高,依我看來···今日此時辰公子這般模樣出來逛,想必與皇上起了爭執吧。”
辰泓宇臉色一沉,沒有吭聲。
“辰公子難道對我酉雨芮有所顧忌?”
“不不不···酉姑娘多慮了,在下隻是在疑惑,姑娘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唱的小曲,想必是出自自己的手吧。”酉雨芮點醒了他,“此時初春,涼風溫和。著身一件甚少,卻不覺冷寒。不謂君安好,與己執,怒之無可返去了。”她緩緩道來。
辰泓宇垂下頭,思量從哪說起。他已無心去想酉雨芮的真心假意,他隻覺心裏煩悶,若沒有宣泄口,恐怕自己又氣急了。
已是亥時。秋夜的涼風徐徐的吹著,石凳上有兩個修長的身影,一高一矮,那高的人穿的似乎非常單薄,未被束起的發絲隨風起舞;略矮些的似是美麗女子,身形婀娜,高貴雍容。清冷的月光將兩人身影拉長,牡丹也染上了寂靜的色彩。
“辰公子為皇上考慮過麼?”酉雨芮的問話似乎也夾雜了清冷的風彩。
“在下不想為他人考慮,在下連自己的生死都顧不上,姑娘你讓我如何考慮他人?”辰泓宇也氣了。
“皇上畢竟是真龍天子,即便他對你特殊對待····”
話未講完便被辰泓宇打斷:“酉姑娘,天色不早了,在下先回了。”
說罷起身便走了。
酉雨芮半響未動,望著遠去的白衣,歎道:“皇上,臣妾已盡力。”卻未覺身後有一人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