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梅……淩霜……  第五十章 成親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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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勾勒著虛構的夢,留戀在這竹屋木橋,每每相視,皆是笑容盡盛,我們努力不談過往,不談以後,我們小心守候著來之不易的歲月。
    父皇、碧涯、淩霜……那許多人的血淚,被我塵封,努力忘卻,那麼久,我活那麼累,是否可以卸下重擔,隻為自己而存?
    我於一切皆不聞不問,喜歡趴在窗前聽楚放蕭聲悠揚,輝映於竹葉廝磨。
    中秋夜間,我挨著他賞月,月色冰涼,我們便說那桂樹玉兔勾勒的故事,癡癡醉醉間我問他:“平常人家的夫妻,是否便若我們這般賞月?”
    他點頭,沉思幾默,便來攜我的手道:“今日恰逢中秋,嫦娥為證,你我於此交拜天地,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憧憬而去,似乎很美,可是,果若可以?我手藏於身後不敢抓住楚放為我伸出的雙手,時間若那水紋蕩漾而去,我鼻息凝神鄭重將手送於楚放手間——交拜天地,明月為證!
    紅繩繞過指尖,如夢似幻,我終成為楚放之妻,冥冥間的宿命,或許前世幾生的糾葛,終結桃花絢爛,醉迷離了雙眼。
    那夜的明月是我十多載所見最美最圓最皎潔的一輪,沒有鳳冠霞帔,沒有紅燭喜轎,隻一輪明月,牽連愛情淒美,便已足夠。
    我喜極而泣,眼珠一轉,卻問楚放:“想你也是東黎的王子,無所聘禮,卻被你拐了個夫人!便宜你了!”
    他立馬接道:“你是北蠻的皇上,會有什麼東西能入你的法眼啊,我親身下聘,這禮還不算大!”
    他話落,登時我們皆臉色尷尬,已然約好不提曾經過往,身份名利,卻是破戒,我們拚命朝著對方微笑想遮掩什麼,可心頭的喜卻被割裂,我恨我一時的嘴快,可頭腦又清晰知道,即便我不提,那些是非依舊存在,彌之不散。
    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假裝。於是,楚放又假裝不在意道:“你不是嫌棄我無物下聘麼?那趁著月色好,我親自為你畫一幅畫,如何?”
    而我,也配合假裝道:“好倒是好,卻不知你能否比得上這茅屋主人的丹青!可別將我畫成個醜八怪!”
    他恢複了氣盛,昂著頭拍著胸脯道:“那你就等著瞧把!”
    他那樣捉摸不定,有時候冷峻,有時候卻像現在這樣宛若一個頑皮的孩童,可我擔心他的手,隻是他卻搖手示意不礙事,我隻得先幫他研好磨。
    可他卻是興奮,仿佛等不及般,為我設計著姿勢,一會讓我扶著門框仰頭望月,一會又讓我低頭對月沉思,一會又讓我倚窗執蕭望秋水……我邊研墨,邊瞧著他學著我做出女子般柔媚的姿勢,不由笑得揉起肚子。他反倒不笑,認真起來,催促我去擺姿勢,我暗自搖頭,勉強照著他的樣子斜側而站,麵對那一池湖水,便見月亮投射的倒映,隨風轉幻條條紋路。這般很久,我終是忍不住問他:“畫完了沒?”
    每次回答皆是快了,可每次又讓我等了許久,我賭氣,揉著腰間微澀的酸楚,隻一會,他便大呼小叫道:“快站好,快站好,快完了,快了!”可我再不願傻傻站著了,但瞧他一隻手著實不便,心又軟下,可這一次的“快了”又是一個空幌子,我便提高了嗓音吼道:“楚放,你究竟在幹什麼?”邊幾步跨過,他急忙要遮掩,可已來不及。
    畫作大體成型,不過他卻並非隻是畫我,另將自己也畫了上去,一筆一畫描繪得極是認真,我不解,問他:“那為什麼不先畫我,完了再將你添上?”
    他搖搖頭,眼眸汲取了星辰了光輝,似帶了些神秘於我道:“你與我已是一人,怎能分開畫,當然得一起畫啦!”
    “那你就讓我呆呆站了那麼久?”我笑著,卻假裝生氣。
    “好夫人,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卻因他稱呼一顫,重複道:“夫人?”
    他適時環住我的腰,於我臉頰親了口,又在我耳邊自己叫了次:“夫人!”
    無論真假的氣氛,登時全部消除,顫巍巍間,我在他鼓勵了目光下,亦喚他:“夫君?”
    他點頭,暫且鬆開我,將最後幾筆補上,題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凝視著那方才完成的畫作,楚放問我喜歡與否,我點點頭,隻是我瞧著畫作上楚放特意畫在我們腰間的比目鴛鴦佩,沉浸了心思。
    楚放覺察了我突然的靜謐,關切問道:“怎麼了!”
    “那玉佩……”我剛說三字,楚放即刻會意,忙道:“是我不好,不該畫上去的!”
    “不,那是你送於我的,自要畫,是我不好,把它給扔了!”過錯於我,我自是承擔。
    楚放悠悠歎了口氣,可依舊含著笑意,讓我看不通透,卻見他從懷間掏出那熟悉不過的玉佩,一字一句告訴我道:“既然你的碎了,沒了,那麼我這玉佩孤苦伶仃也要去陪伴的!”
    “陪伴?”聽過人與人作伴,卻未曾聽過玉佩還能作伴,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這時,隻見他猛一用力,玉佩便被從後窗擲出,似乎有碎裂的聲響,想來已越過湖麵,卻不知散落於何處了。
    他在我的瞠目結舌中拍怕手心,道:“它們團圓啦!”
    我還未晃神,跟隨著點頭,隻是心中依舊不明白,那鴛鴦碎卻,比目失散,果真能做團圓了?
    所以,次日一早,我趁楚放還在睡夢間,循著方位去尋,終無獲,卻遇上出來尋我的他,我仿佛被抓到錯誤的孩童,卻又不好說是為了尋他丟棄的玉佩,支吾間便找胡編的理由搪塞:“我,我的紫玉扳指,不,不見了!”
    我相信我這個謊言拙劣得厲害,可他沒有絲毫懷疑,立即彎腰幫我尋找,我本想阻止,卻始終開不了口。唯有也假裝找得仔細的模樣。
    雜草本叢密,但往前卻忽而稀疏起來,我正奇怪,突見楚放猛然直起腰,將我攬過,幾乎是挾持般,急急道:“沒有,找不到了,別找了,我們回去,回去,對,回去!”
    他難得慌亂成這番模樣,究竟怎麼了,他看到了什麼?他這樣急急讓我回去不讓我回轉,前方定然有東西他不想讓我瞧見!
    究竟,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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