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碧落……  第十五章 假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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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母後這般的爭吵,是否算是我於父皇的一個祭祀?但我卻是知道,這事若傳到了梅臨江的耳中,他雖不知起因經過卻也定會是當笑話聽的,所以,我在雙腳踏出思過園的同時,揮手斬下母後身旁一個名喚入春宮女的首級。
    入春——十二行第五個。
    緋紅的血,驚恐的眸,張皇失措的神情,微張還來不及呼吸的口……她飄飄搖搖間,便倒了下去,於是,我便笑了,哪怕禦攆行了很遠後母後驚恐的叫聲依舊清晰地傳來,我依舊保持著笑意,不曾回轉身軀。
    我回了景和殿,碧涯卻是慌忙迎上,一臉祥和,見我臉色不好,猶豫了很久方道:“皇上,羲和來過了!”
    我輕輕挑起眉,目光逼近她:“是麼,他來幹什麼?”
    “向……向皇上負荊請罪……”碧涯後退了兩步,慌忙側過身。
    我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讓她不再逃脫:“碧涯,朕的皇後,你究竟是誰?”
    “皇上你怎麼了,臣妾是碧涯啊!”她自是想掙脫。
    那日,她對抗羲和武功並不在我之下,可現在她卻小心翼翼地掙紮半日絲毫不得,卻是奇怪,但細想想,也無甚奇怪,她是梅臨江的死士,自會武藝卻又要遮掩住會武功的事實,隻是那日,她與羲和的神情,反倒顯得奇怪,他們又是何關係?
    我想弄明白,事情卻接踵而來,讓我一下應接不暇。
    秦公公來了,說東黎國的使臣前來辭行。
    東黎、楚放,這兩個詞一下交疊在了一起,恍然間,我放開了碧涯,覺得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本來他們前些日子就要走的,但好像前來的二皇子受了傷,故現在才來的吧!”碧涯揉著被我箍疼的腕,卻依舊耐著性子為我解釋。
    這些,我自是知道,因為他的傷,拜我所賜。
    我在惶惶然間換了最為華貴的禮服,隻是在束發時,瞧著鏡中我的容顏,半晌舍不得,似乎又聽到他帶著淺薄的笑,說:“你真美!”便是想到這,我便瞧見鏡中的我,臉皆紅了個徹底,我用眼角餘光斜瞄了下碧涯,見她並未發現我的異樣,才微微放下心來。
    我終以一身華貴來到宣德殿的正殿,梅臨江於一眾大臣皆已早到,在與楚放率領的眾人說著客套,我心中暗揣,前些日子還夜刺對方,現在卻滿臉堆笑相談甚歡,卻也是本事。但又一個轉念,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我自也是戴著假麵來做人,所以我帶著洋溢的笑,在秦公公高呼“皇上駕到”聲中,在群臣跪拜間,正座於龍椅,極其柔和地道:“眾愛卿平身!”
    “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樣虛偽的話,就因說的人多了,齊了,倒真成了氣勢,於我有些震懾。
    而後便是楚放上前,低頭揖禮,垂了眉眼,斂了調笑,說了些許冠冕堂皇的話。比如於我北蠻國國富民強的讚頌,比如於我千古一帝的仰慕……我一字一字聽著,卻是當成笑話來聽,我若是千古一帝豐功偉績,怕那日刺殺的對象便成了我,怕我也沒梅臨江那樣的好命此刻還能坐於龍椅……我那樣偉大,那麼當日的“昏庸”二字卻又是給予誰的呢?
    當然,他明白北蠻更為重要的人物並非是我這個虛幻的皇帝,而是梅臨江,所以聰明如他,自也少不了對梅臨江的歌功頌德,直聽得梅臨江的眉毛胡子皆要翹了起來,我也歡暢地笑,卻是笑他逢場作戲的真。
    帝王之家,無論北蠻還是東黎,皆無情感,有的不過勾心鬥角,還有虛情假意。
    “楚放本來早些時候便該告辭,因為出了些事情,才會叨擾至今!今日向皇上辭行,皇上萬歲!”最後他還是不免俗套地將碧涯方才告訴我的話語又重複了一遍。
    我望著他,望著他,有些急迫有些貪婪,可他在我進殿的那一刻,便一直低著頭,雖然我們離得很緊,卻又若隔了千裏萬裏,讓我看不真切。
    “抬起頭來!”我裝作極有氣勢命令於他,天曉得我說那一句話時有多害怕,害怕得我的手微微蜷縮進袖擺,隻怕他抬頭的刹那看見我指尖綻放的紅梅。
    他抬頭,望向我,一下呆了。
    我們四目相望,心早就動容了前次百次,可浮於表麵,我卻假裝稱讚:“二皇子果然長得一表人才!”
    可他依舊呆呆地站在那,依舊那樣直視著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他手下之人推阻了他一下,他回神,卻是道:“皇上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故人嗎?我算他的故人嗎?紅顏知己?藍顏知己?
    可我說:“人有相像,也是尋常!”
    於是,我看見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沒來由因他這般神情心中也黯淡開來。
    我說:“皇子殿下回到東黎,替朕向你父皇問好!”話雖悅耳,卻是催促他離去的意味。
    是的,我放他走,我隻能放他走!
    可梅臨江似乎因為他方才的話,麵上的笑還未褪下,還道:“下月初七正是本王的生日,若是二皇子不嫌棄,不如過完了生日再走,可好?”
    楚放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卻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他看我看得那樣仔細,卻忽略了他手下向他所使的眼色。
    說是辭行,而至最後,該走的人卻依舊留了下來,我的心,卻因這次的會麵心力交瘁。
    希望他留下嗎?我不知道?我想看見他,可有時候,相見卻不如不見。
    希望他知道我的身份嗎?我不知道?但我明白待他知曉我的身份,那麼我們便回不到曾經。
    梅臨江挽留時透著隨意,可那隨意卻極有可能是個假,是個幌子,或者,他留下他,有的卻是另番目的!
    若是他們聯手?我不敢再想像下去,現在我已處於弱勢,若他們果真聯合起來,那麼,我這個虛設的皇位,怕也坐不長久。
    那要怎麼辦?從梅臨江下手,卻是不可能了!那麼,隻有從楚放入手,希望,那一切,隻是我的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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