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般滋味也化不出一句話，好吃好睡了一整夜，禦我聞默默想著陸小鳳是否已經找到那支能夠幫助他們找到救兵的小笛子，一邊百無聊賴地發著呆。直到等到了那個她一直在等卻又不想見到的人——葉海。
    當真是越來越矯情了。禦我聞扶額低笑，笑得讓對麵那個傻站了許久的大男孩也開始慌亂了起來。
    “我聞，我聞。。。。。。。”連叫了兩聲，可是叫了眼前的人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要繼續說些什麼，葉海懊惱地皺緊了眉。
    “都說要叫我師傅了。”禦我聞漫不經心地笑罵，“或許，小海你很早就不把我當做師傅？”
    “。。。。。。”心，驟然一抽，葉海咬緊唇不說話。
    “小海。”心軟總是女人最大的毛病，特別是對自己在乎的人。禦我聞緩和了一下語氣，“你今年幾歲了。”
    “十六。”葉海悶悶地出聲，他有些拘束地緊了緊拳頭，深深地低下頭。
    “六年啊。不過六年而已。。。。。。。”腦袋枕著左手，禦我聞笑得雲淡風輕，“難怪比不上自己的親生兄長。”
    “不是這樣的！”葉海抬起頭，白皙的臉漲得通紅。他恨恨地看著禦我聞，“你明明知道我鍾情於你的！”到底是少年心性，遇到委屈也不會忍著，轉眼便紅了眼眶。
    “。。。。。。”禦我聞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
    “生性涼薄。”葉海澀澀道，“我這回到真的信了你對自己的評價。”
    “是啊。”禦我聞閉了閉眼，還是選擇轉回去直視葉海，“可你也知道，你我，隻是師徒。”
    “師徒師徒，鬼才要和你做什麼師徒！”葉海沒風度地低咒。
    “就選我們不是師徒，也做不了夫婦。”禦我聞冷硬道，“我以為你明白的。”
    “我明白？”葉海冷哼，“我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陸小鳳。”
    “好徒兒，你可別告訴我。”禦我聞覺得一陣好笑，“因為這個，你難道要至陸小鳳於死地不成？”
    “我看起來有怎麼蠢嗎？”葉海有些別扭地轉頭，“況且陸小鳳也不是那麼討人厭。。。。。除了他讓你喜歡上這一點之外！”說到最後一句，咬牙切齒。
    “嗬嗬。”禦我聞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終究是那個她熟悉的孩子，“小海。你啊。。。。。。難道我們做師徒不好嗎？”
    “不好。”斬釘截鐵。
    “。。。。。。”禦我聞閉嘴。好了，她不多說什麼了。
    葉海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手撫上禦我聞的臉龐，低語，“我聞，我們做夫妻可好？”
    “不好。”當機立斷。
    “。。。。。”葉海也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了。
    其實他們倆師徒的執拗程度是同出一轍的。禦我聞失笑，望向一臉抽搐的葉海，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這裏，最後的下場會是怎麼樣？你沒有傷我之心，他們有害我之意。”
    “他們暫時還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葉海篤定地笑了笑，“泉眼的下落不是還沒被他們知道嗎？等到他們都伏了法，我和大哥就把你救出來。”
    “你們是內奸？”禦我聞高高揚眉，“你是誰的手下？不，該說，你哥是誰的手下。”
    “朱景忻。”
    左手苦惱地揉了揉眉心，禦我聞道：“你們查出些什麼了？外麵應該有你們的人把守著吧？”
    葉海正了正神，盤腿坐下，回答：“當然有。說起這個，你知不知道泉眼的傳說？”
    “引人入仙道，賜人以福緣？”禦我聞嗤笑，“你信？”
    “不信。”葉海清俊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可這泉眼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什麼？”禦我聞饒有趣味地問，問題就出在這另外一種是說法？
    “以萬人髒器熬成一碗血水，加入上古神之心的粉末，讓一個人喝下去，便可喚回死去的親係。”葉海臉色有些鐵青，那血海地獄的情景又清清楚楚浮現在他眼前，這個世界上，最難忘記的有時不是什麼美好的感情，更多時候是讓人恐懼的地獄。
    “萬人髒器？”禦我聞的臉色像是被人潑了泥水一般，青中帶黑。陸小鳳之前告訴過她，失蹤耳朵那些人，就是被人生生掏了髒器，死相淒慘。
    她有些駭然地看向葉海：“他們想要喚回誰？”
    “唐太宗。這李氏一脈，也就隻有他最有能力了，不是嗎？”葉海麵無表情道。
    駭人聽聞。禦我聞使勁咽下喉中不斷吵鬧的酸意。在這個君權神授的社會，關於鬼神之說，大都是相信的。而且越難完成的法術，越讓人難以完成的條件，人們才覺得越真實，要是太過簡單，人們反而倒不相信了。
    李嚴他們就這樣相信了。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夠瘋癲了。”禦我聞隻感覺遍體涼意，“沒想到他們李家人比我還瘋。那些在這島上失蹤的人，都是被掏空了髒器，然後扔進大海裏毀屍滅跡？”
    “一些是埋了，一些就是綁著石頭給扔下海了。這座島本就是個不斷吸引人前來送死的陷阱，這島上的人，娼妓，賭徒，大都是他們李家的宗族，或是李家的死士。”
    “香君曾經說過。他們李家的女眷，雖說是千金之軀，到底也不過是娼妓之流。隻要嫁了人，便會被強迫到這島上來，像是豔鬼般勾引獵物，吞心噬肉。她的小姨，江南大俠柳榮的妻子李嫣想必就是這樣死的。當時我和香君還不知道李嚴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現在倒是知道了。”禦我聞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這些人啊，想當皇帝都想瘋了。”葉海嘲笑道，“對了，關於香君姐和柴老他們，我哥說已經找到他們了，隻不過不方便出麵，但他們都無恙。”
    “是嗎，那就好。”禦我聞安心地笑了笑，“你哥在外麵？”
    “是，否則我怎麼敢到這裏來和你說這些。”葉海皺了皺鼻子，有些愉悅地笑。
    “是是是。”禦我聞附和，“好了，回去吧。”
    “我聞，等我們救你。”葉海輕輕吻了吻禦我聞的額頭，臉上是溫柔地可以把冰化成一汪春水的笑意。
    “好。”禦我聞笑著應著。心下卻暗暗歎氣。小海，到底是太年輕了。李嚴那夥人憑什麼對她好酒好菜地伺候著，又憑什麼不會對她怎麼樣？這個世界上，要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太多了，退一萬步說，隻要泉眼還在，掘地三尺，他們也能吧東西找到，又何必花時間在一棵又臭又硬的茅坑破石頭上呢？
    她一邊想著，閉眼，一邊愜意地唱起歌來。
    “共一身正氣，祈青史垂名。。。。。。。”
    正氣？她沒有。賤骨頭？她倒是一堆。禦我聞有些自得其樂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