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浮生一笑,亂了江湖  第十八章 溪舞之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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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
    季涵岑立在門口,看著從房間出來的太醫一臉凝重的走到他麵前,深深彎了身子,好似忌諱什麼,半天不敢開口。
    “有什麼就直說吧。”瞧見太醫的模樣季涵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夫人的身體如何?”
    聞言,太醫彎著腰身微微的一晃,半天才緩緩的開了口,“老夫……再給夫人開一些藥,現在……也隻能慢慢調養了……”
    “慢慢調養?”季涵岑嘴角微勾,眼底似乎蘊著笑,隻是這笑,有些別樣的意味,“是能熬多少日,就熬多少日麼?”
    太醫本是把話說的極含蓄,哪知季涵岑一開口,便如此直接,弄的老太醫一時接不上話,隻是有些愣然的呆在那裏。
    見狀,季涵岑低頭擺弄了下手指上的扳指,即便知道自己妻子的生命已然垂危,但他的臉上卻半分難過都沒有,“既然已近枯竭,你隻管說實話便是,我又怪不得你什麼。”
    太醫仍是愣了一刻,才顫顫巍巍的開口,“……是。”
    季涵岑斂眸瞅了他一會兒,眼底暗的深沉,過了片刻才拂袖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下官告退。”太醫又深深鞠了一躬,才屏著身子退了下去,一邊走,一邊卻在心裏暗歎:之前都言安陽候對自己的夫人明樂郡主極不上心,他還當是失真傳言。明明聽說二人自幼相識,感情深篤,怎會婚後棄之不管。可如今見著安陽候另納偏房,對明樂郡主的病重完全不在意,他才算是真正信了。
    果然世人都是喜新厭舊,感情再深,怕是也深不過新人一笑啊。
    太醫走後,季涵岑依舊站在原處,半仰頭看著天際,不知道想到什麼,嘴角一道弧線,似笑非笑。如墨長發散在肩側,微風拂過,撩起發絲幾縷,襯上他本就惑人的容顏,遠遠看來,恰似畫中仙。
    “管家,”安靜氛圍中,季涵岑忽然淡淡開了口,視線仍是投向天空,但話卻是對著隔了一段距離候著的老管家,“三天後,發訃告吧。”
    “是,侯爺。”老管家絲毫沒有覺得意外,滿麵風霜的臉上,一絲皺痕都沒有加深,“老奴現在就下去吩咐。”
    季涵岑沒有答話,隻是微微頷首。老管家俯了俯身,正要告退,忽而想起什麼,又道,“侯爺,二夫人回來了。”
    “回來了?”明明是一句反問,但從季涵岑口中說出來卻不帶半分疑問,“那我便去溪月樓吧。”
    溪月樓位於安陽候府的一隅,雖不偏僻,卻很安靜。樓前有一方池塘,塘中錦鯉幾尾,塘邊種著幾株品種稀少的樹木,正值暖融春季,遠遠看去,一樹茂密,綠意盎然。
    季涵岑走過池塘,徑直進了樓,樓中的侍女見他到來,紛紛眼中帶喜,彎身行禮,待再度抬頭時,那襲華麗紫色已然上了樓梯,徒留失落的侍女立在原地。
    此時的樓上極靜,朱紅木窗打開,門邊垂掛著的紗簾被窗外進來的風吹左右拂動,倒有幾分飄渺的意味。
    季涵岑抬手拂開紗簾,微微彎腰走了進去,入目是女子的閨房。門口有紗簾輕拂,屋中有一座雕花梳妝台,銅鏡麵上流轉著淺淺的光,台子上散落著一些朱釵花鈿,似乎沒來的及收拾。
    屋中無人,季涵岑也不急著尋找,隻是走至桌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味淡淡的襲來,伴著窗外微風,有幾分閑適之感。
    握著手中茶杯,季涵岑稍稍低頭看著杯中清茶,忽而想起蘇清挽來。和溪舞不同,印象中,她的房間布置的極素淡簡單,完全沒有女子的典雅婉柔,就如她人一般,肆意起來,無所顧忌。
    那隻妖女,在江湖上已然陷入極危險的局麵,被天下令追殺的那般緊,看她的那恣意還能保持多久。
    “侯爺?”
    一道宛轉聲音從背後傳來,季涵岑聞聲回頭,正看見長發半濕的披著的溪舞從裏麵出來。她似是剛沐浴完,一襲水紅色長裙著於身上,袖口處還有一些水跡。而她的臉色泛著紅,水汽淡淡散開。
    溪舞本就生得不錯,浴後出來的她,更添了幾分動人之意。然而季涵岑對此美色似乎沒有任何感覺,他隻是掛著往常慣有的笑容,微微眯起那雙桃花眼,似有幾分曖昧,眼底卻清澈的很,“美人出浴,當是如此。這般的溪舞真是讓我驚豔啊。”
    溪舞立在原地,微風拂過,衣裙輕動,確有幾分仙子模樣。而她明知季涵岑這話並不代表什麼,卻還是被他的話觸動了心底,臉頰淺淺拂動笑意,眼底光線輕轉,“侯爺怎麼會來?”
    季涵岑放下手中一直握著的茶杯,伸了腿,脊背向後放鬆的靠在桌沿,微抬下巴,對溪舞勾了笑道,“幾日不見溪舞,我想的緊。近日聽說你回來了,自然是要來看你的。”
    雖知道季涵岑的話真假難辨,但溪舞就是避不了季涵岑隨意的幾句話,心裏滿滿泛起什麼,腳下輕移,走至桌前,端起桌上茶壺,纖纖手指按住壺蓋,一邊傾身為季涵岑斟上茶,一邊柔了笑,道,“溪舞本是一回來就該去向侯爺稟告的,但實在是塵味太重,便先回來換身衣裳,還請侯爺勿要責怪。”
    見溪舞倒完茶後便侍在一旁,季涵岑伸手再度端起那隻青瓷茶杯,啜飲了一口,隨意道,“無礙。”
    溪舞站在一旁,看著季涵岑飲了茶,方說到,“侯爺吩咐的事溪舞已經辦好了,時間在三日後。”
    季涵岑沒有答話,隻是頷首,等她繼續說,“那邊已經亂成一團。蘇清挽和禦衍夜闖武林會,完全惹怒武林會,如今接了天下令的人愈發多了。”
    “真是一刻都不安分。”聽到這裏,一抹輕笑在季涵岑嘴角漾起,他深黑眼眸中隱隱泛起什麼,而後很快歸於寂靜。
    從季涵岑麵上瞧不出什麼,溪舞便斂了眉繼續道,“傳言,他二人是為了那張圖夜闖武林會的。”
    “圖?”季涵岑低頭淺笑,長指轉了轉手中青瓷,“真是愈發亂了。”
    “侯爺——”見季涵岑隻說這麼句話便又沉默了,溪舞忍不住出聲相問。
    季涵岑微微抬眸,眉梢淡掠,容上光線一轉,嘴角微勾,“和禦衍在一起啊……那麼,他們必然會去秘宮的。”言畢,季涵岑落杯拂袖,眼底有波紋湧動,“她的性子,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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