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宮中人 054. 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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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七手八腳,將那二王子死死摁住,五花大綁地,成就了一個粽子。
高帝雙目含淚,吩咐了幾句,便太息而去,背影十分落寞淒涼,太子怒目瞪了那眾人扛著去的粽子一番,目送了那家夥去,對左右說:“這‘德興殿’,還有稍後給二王子診治的太醫們,都打點一下,有事,必須來報!我不大相信,這戰場上見慣了死屍的家夥,一聽他母親的死訊,竟能發狂如斯,肯定有鬼!”
“是。”左右低聲答應,神色有些古怪。
“看什麼看!”宮逸華平日顏麵功夫整得十分嚴謹,如今被那二王子發瘋,拉扯得衣冠不整,當然不喜歡有人在其麵前晃悠,覺得十分丟臉,見親信們唯唯諾諾卻沒個動作,還往自己身上臉上亂砍,直接大怒,道:“還不快去!去啊!”
小李子見主子大怒,哪裏敢上前找抽,正想斜簽地逃出去了事,豈料那宮逸華一眼便看見了他,冷道:“小李子,回來!”
“是。”小李子嚇得渾身都酥了,這太子待手下嚴苛,是出了名的,於是隻能堆笑道:“太子,您看這個您——您要不要讓小的先給你出去喊一頂軟轎……”他那意思是,人家本來是出去給你喊轎子的,不是逃跑來著。
宮逸華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眼想什麼不?去,趕緊叫了轎子,本宮先回去沐浴再說!還有,你,辦完事沒有?”
小李子見主子終於問及自己的任務,便斟酌著說話,壓低聲音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已經遵您旨意,把那‘陣亡’的事說了,那女子掩麵抽泣,還說‘人家剛剛才找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豈料——唉,真是天滅我也’、當奴才委婉地提及所謂陣亡撫恤之時,她說‘去跟他的親人說吧,我算什麼東西啊,嗚嗚,我就當沒認識這個人’說完就跑了,看來,看來……”
“哦?你也有什麼‘看來’嗎?”宮逸華打斷他道:“喊轎子吧,本宮讓你做事,沒讓你想事兒,你,懂嗎?”
“是,是是,奴才僭越了,該死,罪該萬死!”
“還不喊轎子!”
“是是。”小李子唯唯諾諾,然後為宮逸華喊了軟轎,低了簾子,打了明黃羅傘,遮擋住這位爺的衣冠不整的尷尬,這才讓人抬了出去,宮逸華自五歲以來,便嚴以律己,不再讓人抬著轎子上下各大宮殿,鄙視之以為“軟蟹之行為”,很是影響他作為太子爺的光輝形象,想不到今日竟被那二王子破了自己這條老規矩,十分不爽,思前想後,覺得必要在某些方麵,當麵為難那二王子一次,才能泄心頭之忿,一邊被人抬著一邊吩咐:“小李子,你,先去宮紗廠,把那女子——她是片長吧,免了職位,就說是當日衝撞本宮,本宮怒了。”
“是。”小李子苦笑,道:“但,恕奴才愚昧,奴才一直假扮著陸督導身邊的人啊。”
“也是。”宮逸華想了想,道:“還是先回寢宮再從詳計議好了。”
……
半日之後,施止然收到禮部公函,說她藐視太子、出言頂撞,故當場剝奪了她代理片長的職位,即日送入宮中苦役,那禮部宣讀調令的家夥說完話,宮裏來接洽的太監便拿出宮中的接收函,冷冷地說:“楚菲菲啊,你趕緊收拾東西,跟我進宮去吧,晚了,可有得好果子吃!”
她苦笑,心想:“哎,那該死的陸辰難道是此番鬧劇的大導演不成?此地發生之事,竟與他那‘情書’之中所言切合之至!奇了怪了,難道他合著得罪了太子麼?抑或是他家姑姑陸貴妃曾經得罪過太子啊?否則,你一個小小的皇親國戚,一個宮紗廠的笑領導罷了,又不是什麼人——難道,你是什麼人不成?難道,是因為你們都……”
她想及此,不禁眉頭一皺,大搖其頭,神速撿了自己的行李物品,垂眉低目,自乖乖地跟了那太監去,心中暗道:“瞧你這陸辰,奇奇怪怪的,我就看在你料事如神的份上,姑且相信你一回,我也不是留戀所謂‘宮紗廠職位’的人,也不是怕事的人,更不是沒辦法搞定這一切的人,我這次進內宮做苦役,也不知道能不能道你說的‘德興殿’當差,萬一你失算了,也別怪我,嗬嗬,我,就隻當做看熱鬧了。”
太監領了施止然去,出了宮紗廠區,走在後宮內的羊腸小道上,遠遠看見桃花夾道的桃林,早已落英散盡,一片落寞,才知道距離上次與宮逸華的月下相約,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如今桃花落盡,人麵全非——宮逸華是由她心中風雅寒士般的一個宗室子,變成了睚眥必報、心胸狹窄、無情改革的太子爺,而她施止然呢?則從一個燒火丫鬟,變成了一個頂撞太子,攀附領導的無恥女人——隻能,把當日的一切小小美好,當做上天開的玩笑。
看著桃花夾道,施止然的腳步有些慢,卻被那太監怒斥道:“小蹄子的,腿斷了還是哪兒斷了?還不快點走,我看你一副懶相,待會去了‘老庫房’服役,還是找抽!”
“請問公公,什麼是‘老庫房’?”施止然問。
“也就是受了過的宮人,辛苦贖罪之處!”太監奸詐一笑。
“哦。”施止然並不怕苦,也不怕累,隻覺得不知道如何才能脫離“老庫房”的束縛,到“德興殿”去當差,她覺得,陸辰既然如此有信心,並且之前種種事情都猜度對了,如今,自己也應當順著勢頭指向走下去才是,可是,到何處當差,並不是她施止然一個“受了過的宮人”可以決定的。
“哦什麼,趕緊走!複命去!”
“是。”施止然不敢多停留,隻得加緊幾步,跟著太監走去,隻覺得眼前層層疊疊的宮門,都有種壓抑人的悲苦之感,單看外表,也覺得內宮遠不如宮紗廠的逍遙自在,再加上21世紀各種文學作品對宮的描寫,心中不禁憂慮,忍不住再度腹誹那陸辰的“提攜”算是耍人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