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了記憶的花不語似乎不需要重雪體內的精血以養蠱了。沈清遠說千無極想要看看重雪，於是重雪跟著沈清遠離開。
    一路上兩個人肩並肩的走著，沈清遠不開口，重雪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聽著夜市上小販的叫賣，看著燈火輝煌，重雪的心裏湧上一種莫名的感覺。如果兩個人就這樣簡單散散步，然後回同一間屋子，點同一盞燈，這樣是不是就是那種平凡的家的感覺呢？
    想得有些出神的重雪也沒有看前麵的路，直到身旁的沈清遠伸過手臂摟住他，頭頂上流水般溫潤的嗓音響起，“想什麼這麼入神呢？差點撞到人了……”
    重雪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掙紮著想要脫離沈清遠的懷抱，然而卻怎麼也掙紮不開。
    “還是抱著你我放心點，不然什麼時候你沒看路撞著別人了或者不小心被人流衝散了……”沈清遠繼續說道。
    重雪還想著要沈清遠放開自己，小聲地開口：“兩個男人在大街上這麼摟著，別人會笑話的……”
    沈清遠沒有回答，隻是摟住重雪的力度又加大了些。重雪忽然有種頭大的感覺了。什麼時候和沈清遠說理也說不清了呢？什麼時候沈清遠變得有這麼一點點小固執呢？
    “剛剛是你第一次和我說話，從那晚起……”沈清遠的嗓音依舊平和地響起，重雪先是一愣，聽到“那晚”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又想低下頭逃避什麼。不是不願意和沈清遠說話，隻是開口要說什麼呢？那晚重雪把所有的事都說開了，也沒有要自己選擇什麼，可是重雪就是感覺有股壓力，就像一塊石頭壓住胸口一樣。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重雪低著頭，任由沈清遠摟著自己走在燈火人流裏。如果可以，他會想把頭埋進沙子裏或者是跳進水裏。
    “你覺得我說的話讓你有壓力嗎？可是如果我不說開，你這隻小鴕鳥啊以後想離開就離開，想把誰放在心裏就放誰，那我對你的喜歡怎麼辦呢？”
    沈清遠的最後的那句問話那麼輕，重雪幾乎都能想象他說那句話時，眼睛裏溫柔的水光和嘴角似笑非笑帶著無奈的弧度。然而沈清遠的那句話又那麼重，重得讓重雪幾乎承受不了那句話背後承載的東西。手腳又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想逃開。
    “你又想逃避嗎？還是想著這樣一掙紮開就永遠離開不要再見我呢？”
    重雪的動作帶上了內力，小聲地抗議著：“你放開我……”
    沈清遠卻突然摟著重雪一起閃進了旁邊的一個巷子裏。巷子比較暗也很安靜，然而出去再一轉卻是人聲鼎沸的夜市。
    沈清遠把重雪抵在牆壁上，迫得重雪不得不抬頭直視著他，開口說道：“你冷漠也好，多情也好，你不願意讓人在你心裏留下牽絆，甚至於不敢麵對別人的感情想要逃避，那麼我的喜歡怎麼辦呢？你告訴我怎麼逃避對你的喜歡？你告訴我啊……”
    沈清遠質問的話語也沒有淩厲與暴虐，溫潤卻透著無奈的嗓音就像第一次見麵時他身著的青衫一樣。重雪覺得心上的那塊石頭要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他揮開沈清遠的手，
    “你問我怎麼辦，我怎麼回答你？我又沒讓你喜歡我！你既然看清我的本性又為何要說穿我的偽裝呢？你還是要我選擇是吧，是，我不敢麵對我自己的感情因為我掌控不了它們。是，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有點動心，有點喜歡你，也在離開後想起過你，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就要選擇承擔那樣的喜歡……我就是天生冷漠無情怎麼樣？我就是殘忍懦弱又怎麼樣？我不想要付出我的信任，也不想承擔什麼喜歡，我就是要一個人自由自在……”
    重雪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說完才發現剛剛自己失控了，遂又沉默下來……意識到沈清遠一直在聽自己近乎咆哮地宣泄，重雪心裏一下又空空的沒有底氣，剛才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清遠，對不起我剛剛……”重雪軟下語氣來試著喚了一聲沈清遠。
    “我們來驗證一件事，看你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我……”
    重雪還沒反應過來沈清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對方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後柔軟的唇就那樣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