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67章 散心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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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雪走出門時,有些渾渾噩噩。如果說沈清遠的話隻是揭開了他的偽裝,那麼安陽的話就是一把重錘,把他所有的遮掩通通砸碎。重雪似乎再也無法用“瀟灑放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重雪突然想起有一次花念卿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自己其實是個無心的人,他說他不希望重雪會像對過往的許多人一樣,那樣輕易地就把他拋到了腦後,放逐出了心間。
許許多多的念頭在重雪的腦海中纏繞成一團亂麻。生活在伊夢穀裏時沈清遠對自己近乎縱容地放任,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遇到花念卿後,自己對他身世的同情甚至於後來對他那個人的淺淺憐惜;還與和失憶後的花不語初初見麵的那晚水邊的砰然心動……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那些人都在自己的心裏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痕跡。開始的時候重雪隻是把那些痕跡圈在一個角落裏,過去了也就不聞不問了。可是現在,那些被圈住甚至以為已經被遺忘的心情卷土重來。而在外麵的人還告訴重雪,你不可以再度把它們圈住,你不可以逃避,你要做一個選擇。可是誰來告訴重雪,他該怎麼正視,怎麼去選擇呢?
重雪走的像是神遊天外一樣飄忽,直到一聲“哎喲”傳來。重雪看向聲源,原來是自己不看路地“飄行”撞到了人。而那個人重雪見過一麵,竟然是那次在花園裏看到的小川。
小川還是有些怯怯的樣子,他小心地看著重雪,“你沒事吧,千公子?有沒有被撞倒?”
重雪看著眼前這個心性純良又有些內向害羞的少年,看著他眼睛裏坦蕩不加掩飾的關心,腦海裏的喧囂混亂止了一下,遂彎唇淺笑,“我沒事,小川,你有沒有時間和我聊聊天,我突然想找個人陪我了。”
少年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他睜大了眼睛,又點點頭,語氣也有些結巴,“當……當然,千公子想聊什麼都可以。”
“那跟我走。”重雪說完,一把摟住對麵纖瘦少年的腰,施展輕功省了腳力。
“害怕的話就抱緊哥哥我。”重雪臨風的眉眼有種飛揚的姿態,小川看的怔了下,隨後露出明朗的笑容抱緊了重雪……
重雪抱著小川去到了京都有名的高樓—明心樓的屋頂。隨後又潛到明心樓的廚房借了一隻燒雞,幾樣糕點,幾個涼菜和兩壺小酒。
明心樓旁邊是一個小湖,湖邊種植芙蓉。所以小湖便隨了芙蓉的名,喚為芙蓉池。明心樓是京都有名的酒樓之一,來這裏的大多是達官貴人,俊才雅士。除了明心樓周圍的景色好之外,另一個原因就在於與明心樓隔湖相望的楊柳閣。
楊柳閣是京都第一青樓,裏麵的伶人歌女無一不是才貌雙全,更別說是花魁頭牌了。而更加巧合的是楊柳閣內的一種名為“楊柳拂”的酒與明心樓裏的佳釀“芙蓉醉”同為京都四大名酒。
有騷客戲稱楊柳閣裏的美人是借了芙蓉池的芙蓉色和楊柳閣的楊柳姿才如此多嬌,所謂“芙蓉如麵柳如眉”是也。
於是明心樓與楊柳閣合力在芙蓉池上建造了一道木廊,更於湖中央搭建了一座亭台。一樓一閣合作每年在芙蓉池中央的亭台上舉行花魁大賽,由此這裏成為了京都最為繁華的一處。
而巧的是現在正是芙蓉盛開的時節,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又要舉行了。重雪帶著小川坐到了明心樓的屋頂,想來也是要一睹大賽的熱鬧,順便散散心,丟開那些煩惱事,及時行樂一下。
小川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雖然性格內向,但也抑製不住好奇心思,如今坐在屋頂看下麵的燈火輝煌熱鬧嚷嚷,更是覺得新奇有趣,便也是一臉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