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方柔既然已經決定要收養小燃了，首先當然還是要取得當事人，呃，也就是小燃的同意了，雖然在方柔看來小燃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剛好醫生也準備再去看看小燃的情況，於是方柔，薑俊尚就一起和醫生向病房走去了。
    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打開，小燃仍是躺在床上，背對著東方，不過眼睛卻是睜著，但卻空洞的讓人有些心疼。
    既然小燃是醒著的，大家也就沒有理由不進去了。方柔看了一眼東方，覺得好像他的姿勢也一直都沒有變，隻不過……他給人的感覺好像很絕望。
    “小燃，醫生叔叔來看看你恢複的怎麼樣了。”醫生和藹的說道，“來，我先扶你起來。”醫生剛準備上前把小燃扶起來，東方早已接手了這份工作。
    東方小心的把小燃扶起來，還細心的把枕頭枕在她的背後，讓小燃坐的可以更舒服一些，沒想到薑俊尚還是挺會關心人的嘛。
    方柔不自覺的笑了，但是當她的視線順著東方的手，落在小燃身上的時候，那一抹淡淡的小燃瞬時消失。
    方柔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小燃，即便是小燃的雙親去世了，小燃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她……該怎麼說呢，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屬於人的氣息。
    小燃的父母走了，那時的小燃會哭，會叫，會發泄，但現在……她好像一個布娃娃，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外界的一切一切都已和她沒有關係了。
    方柔心疼極了，她懷念過去的小燃，懷念那個愛笑的小燃，懷念那個開朗的小燃，懷念那個眼睛裏盛滿了想說的話的小燃。
    隻不過……方柔明白，一切的一切很可能再也找不回了，畢竟有誰可以承受住著一連串的打擊，即便是個大人，怕也是會跨了吧，何況，小燃不過是個孩子。
    “小燃恢複的很好啊，隨時都可以出院了。”醫生做了例行的檢查，拍拍小燃的頭，和善的說道。
    “那……小燃的眼睛什麼時候回好？”東方努力很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卻一開口，充滿了鼻音，讓人可以輕易的推測出剛剛的他肯定狠狠的哭過。
    “這……”醫生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像個小老頭的男孩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病人在這裏，實話實說顯然是不恰當的。
    但……若是不回答的話，好像……也是不好的。正在醫生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餘光瞄到了那個高大的男人，有了。
    “我已經把詳細的情況告訴你們老師和她男朋友了，你們有什麼想知道問他們就可以了，”像是覺得自己措辭不太恰當，又補充道，“小燃，你不用擔心，你……你的眼睛會好的。”實在不忍心，還是要給孩子希望的吧。
    醫生說完一串語無倫次的話，就匆匆離開了病房，實在是受不了病房裏那麼壓抑的氣氛啊，醫治了這麼多病人，頭一次覺得，沒有讓病人完全康複是一件罪過的事，哪怕自己已經盡了全力了。
    方柔也快受不了病房了的氣氛了，看了一眼薑俊尚，沒有反應，用眼神示意他打破現在的僵局，薑俊尚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像是在證明自己說的話，徑自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一副你來處理的欠扁表情，真是……讓人想狠狠的揍他，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最最重要的……唉，還是小燃了。算了，自己怎麼說也是小燃的老師，我不上，誰上。
    方柔走到小燃的床前，在另一側坐下，“小燃，老師準備收養你，你……以後不會再遭受這些了。”方柔說著說著就又留下了淚水。
    而小燃卻沒有動靜，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小燃，你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告訴老師你在想什麼？”
    方柔有些害怕，她完全沒有像到小燃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她急了，用力的搖晃小燃的雙肩，“小燃，你在想什麼，你說呀，你可以哭，可以鬧，可以像老師發脾氣，不要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老師求求你，說句話吧。”
    東方看到小燃被搖的快要昏過去了，想上前阻止，卻被人按住了肩頭，回過頭，居然是薑俊尚。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從椅子上起來的。
    薑俊尚以眼神示意東方不要上前，“她需要發泄。”薑俊尚輕聲的說道。
    “小燃，老師知道你很難過，你哭出來沒有關係，你哭啊……”方柔搖了一會自己也沒有了力氣，隻好改為趴在小燃的肩頭，放聲大哭。
    小燃總算有了些反應，先是小小的抽泣，接著便開始號啕大哭，方柔緊緊的抱著小燃，東方和薑俊尚看著各自喜歡的女人哭的稀裏嘩啦，雖然都想上前，把她們抱進懷裏，卻……都克製住了，他們知道這場哭泣是必須的。
    方柔慢慢停下來，她知道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今天的她已經哭得太多，太久了，發泄也已經能夠了，到了是該麵對的時候，何況……還有俊尚在背後默默支持自己呢。
    “小燃，你別怕，我不會再讓你遭遇這樣的事的。我會收養你，我會幫你找很好的醫生，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方柔堅定的說道。
    小燃還是在哭泣，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她知道現在讓方老師收養自己是最好的辦法，可……自己真的就要拖累方老師一輩子嗎？
    她的男朋友會同意嗎？可……除了答應，自己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不是不知道東方現在很難過，不是不知道從來不哭的東方今天哭了，還不止一次。
    小燃也曾想安慰東方，可……開不了口。小燃知道自己現在是配不上東方了，東方……那麼優秀的他，這樣殘破的自己還有可能和他在一起嗎？
    可……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讓自己可以陪在他的左右吧。就讓自己自私一回，就讓自己麻煩方老師吧，而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成為方老師的負擔。
    “好。”小燃趴在方老師的懷裏，輕輕的說了這個字，幸福來得太快就想龍卷風，方老師本來還準備了一堆說辭，沒想到，就這麼答應了。
    “什麼？你是答應了嗎？”不敢相信，卻又驚喜。
    “恩，對，方老師，我……願意被你收養。”小燃抬起頭，堅定的說道，笑了，也許，老天爺給自己的磨難隻不過是為了送給自己一個好姐姐吧。
    小燃隻好這麼安慰自己，方柔終於鬆了一口氣，緊抱著小燃。而東方和薑俊尚緊繃的身體也終於放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