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遊戲
    土黃色的屋子裏，昏暗的吊燈，發著黃色的光，籠罩整個屋子，黯淡的顏色把屋子四個角的黑暗顯得陰森起來。中間是一具巨大的桌子，鐵質的桌子，銀色的光，被染上一層紅色的鏽痕。
    男人穿著一身普通的體恤衫，站在桌子的前麵，兩隻手慵懶的倚在後麵。他的麵前稀稀拉拉的站著五個少年，幾乎都是十一二歲的年齡，躊躇著並排站著，瘦弱的身子像是在狂風中一樣，不停的顫抖。尖利的指甲一點點拂過柔軟的肌膚，滑嫩，水潤，一股香甜的奶香，讓他不禁興奮的皺緊了眉。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叫做抓住小雞。”男人惡劣的玩笑，四周的氣氛開始凝聚。
    男人滿意的看見男孩們驚慌失措的眼神，像小鹿一樣，忽明忽暗。“現在我們需要一個人來做小雞媽媽，誰願意？”男人高呼的舉起手，興奮的拍著手掌。
    黑色的房間，光滑的水泥地麵，還有些紅色的血跡，和一些肉屑黏在地上。
    “沒有人願意嗎？”看著周遭的小孩，都低著頭，沒有半點興奮的模樣，男人開始不滿起來。
    一個有著柔軟灰色頭發的男孩咬緊了下唇，眼淚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麵。男人看見了，伸出手愛惜的將男孩拉出來。
    美好的年歲，柔軟的臉蛋，白裏透紅，男人忍不住著了迷，用枯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撫摸著。懷裏的男孩不停的發抖，眼睛恐懼的大張開，深陷下去的眼窩，隱藏著絕望。
    “噓，別怕。”男人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睛，褐色的眼睛不停的閃爍著淚光。
    回答的隻是嚶嚶的哭聲，男人裂開了嘴，指著站在邊上並排的男孩們：“來，選一個做小雞媽媽，格嘰格嘰，這樣我們才能玩遊戲哦。”
    男孩搖搖頭，咬著下唇，不肯動彈。
    男人歎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三把手術刀，寒冷的光線，銀光一點點的射進眼睛裏，不禁閉上了眼。
    “那我們隻有這樣，你來選村民，其餘的人都是小雞媽媽。”男人微笑著，帶著寵溺。說完把刀遞給男孩，男孩拿著手裏的刀，不停的晃動，站在邊上的男孩，開始往後一步一步退縮，而後麵全是高高豎起的拇指粗的鋼筋。
    男人微笑著摸摸男孩的頭，走出了籠子，站在門外，外麵一直站立的黑袍人立刻拿出一張華麗的座椅。
    男人感激的點點頭，坐下，昂首看向男孩。
    男孩站在原地，可以感受到男人焦灼的視線黏在自己的背上。
    站在一邊的四個男孩中，有一個較為高大的男孩，抬起步子，朝灰色頭發男孩走去，帶著哭腔，輕輕的說：“我要做村民。”
    正在這時，籠子外觀賞的男人立刻興奮的鼓掌：“好樣的，加油，繼續下去，我們的村民還需要一個，遊戲才有玩下去的必要。”
    剩餘的三個男孩，突然朝灰頭發的男孩跑過去，你爭我搶的朝男孩伸出手，搶奪手裏的手術刀。
    男孩驚慌的摔在地上，拚命的揮舞手裏的刀，其中一個很瘦弱的男孩，可以清楚的看見他赤裸的胸部，一根根突起的肋骨。被揮舞的刀戳進了手臂，倒在了地上。另外兩人突然跳了起來，死命的搶過灰頭發男孩手裏的刀，一個牢牢的抓住他的頭發，一個咬著牙踩著他的肚子，把刀拚命的抓進手裏，不管手裏鋒利的刀刃，一點一點的割進掌心。
    兩人高興的高舉著手裏的手術刀，興奮的跳起來，就像馬上要獲得自由一樣，開心的咧開嘴，露出白白的牙齒，一臉的幸福。
    男人鼓起掌，為這時的高潮填上一層姿色。
    就像戲劇一樣，高潮迭起，三個拿著刀的男孩朝另兩個逼去。灰頭發的男孩緊緊的捏緊拳頭，另一個瘦弱的男孩已經沒了力氣，四肢趴在地上，不停的向前爬行。
    “不對，遊戲不是這樣。”男人突然發話了。
    三個拿著刀的男孩的背影突然僵硬了起來，轉過蒼白的臉，男人欣賞的臉，就像在看一場電影，現在是一個驚心動魄的轉折點，全劇的大反轉。興奮的用手指不停的拍打手下的座椅。
    “這是小雞媽媽找小雞的遊戲，不是農夫找小雞的遊戲，這個劇情我不太喜歡。”說完皺起了眉，做出難耐的表情。
    男人指著灰頭發的男孩：“為了得到這隻小雞，母雞要用身體抵擋在小雞的麵前，與農夫拚鬥。怎麼樣，這麼精彩的劇情，你們應該鼓掌，鼓掌啊！”男人大笑著跳起來，周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男人轉過身，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籠子，做了一個高雅的謝幕動作，從頭到尾，一氣嗬成。
    “你們要演好知道嗎，作為這個無聊的電影院，你們要上演一場生動的表演，表情知道嗎？”男人走來走去，誇張的揮舞雙手。
    拿著刀的三個男孩吞了一口唾沫，麵麵相覷，做了決定一樣，轉身朝不停向前爬行的男孩走去。正當刀割下去的瞬間，突然籠子外的男人又大叫了起來。
    “這個母雞我不喜歡，換一個，換一個。”男人顯然對沒有反抗的遊戲很不滿意。
    幾個孩子立刻顫抖著互相看著，每一雙大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珠蒙上一層薄霧。
    男人猛地站了起來，看向他們，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著欄杆，金屬鏽味混在舌頭裏，讓他思念起像鐵鏽一樣，血的味道。
    “我餓了。。。”
    男孩們聽了這句話，就像是剛剛被注射了興奮劑，全部都精神了起來，拿起小巧的手術刀，拚命的朝另兩個人揮舞。
    被砍到手指的高壯男孩，尖利的手術刀劃破了他的皮膚，另外兩個突然跳了起來，猛地朝他的身上跳去，一個抓扯著男孩的手，一個把他壓在地上，麵黃肌瘦的男孩，快速的爬起來，用自己火柴棍一樣的手指扯過手術刀。
    貪婪的看著被壓倒顫抖的身影，三個男孩把高壯男孩圍在中間，沒有人看得見裏麵發生了什麼，隻有恐怖尖利的尖叫聲劃過安靜的房間，沒有人回答，沒有人哭泣，一切司空見慣，活下來的人，緊緊抱在一起，奢求下一次的存活。
    “不。。。不要。。。”王子祥拚命揮舞著四肢，三個男孩圍著他，他看見自己光滑的肚皮，一點一點的被剖開，鮮紅色的血液，拚命的往外湧出，其中一個男孩扯出他長長的腸子，尖叫著興奮大叫：“找到小雞了，找到了，找到了！”
    啊！
    喘著粗氣，王子祥從噩夢中蘇醒過來，過了好久，他一遍又一遍看著自己的肚子，光滑的皮膚，帶著一些灰色的寒毛，沒有一點傷痕，回想那個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噩夢，王子祥的心髒一直不停息的跳動，他抹了一把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液，汗珠連成串，黏在他的身上，打濕了全身。剛剛那副景象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麵前像幻燈片一樣來回的轉換，男人恐怖陰冷的臉，一遍又一遍，近乎於殘忍。
    王子祥靠在洞壁上，貪婪的張開嘴，吸進新鮮的空氣，直到空氣充滿整個胸腔，再重重的吐出來，來回好幾次，才讓繚繞在眼前的景象，慢慢散去。
    閉著眼，狂跳的心髒慢慢的平複下來，他仍然被困在這個小洞穴裏。
    王子祥勉強站了起來，渾身酸軟，使不上一點力氣，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子祥心想，大概過了一天了，濃濃的饑餓感和幹燥的喉嚨朝他的身體開始抗議。
    黑暗是一把完美的凶器，刀刃漸漸地刺近了他的心髒，周圍的一切隻剩下一潭黑水可以飽腹。
    黑色的水麵像鏡子一樣十分平靜，不起一絲波瀾，王子祥舔舔幹燥的嘴唇，渾身都叫囂著讓他靠近黑水，用雙手捧起水酣飲。
    “快點，快點拉我上來，快點，沒有氣了。我要死了。。。”熟悉的聲音從黑水裏傳進了王子祥的耳朵。
    他驚訝的看著平靜的湖麵，突然起了一小圈紋路，然後不停的有水花上下跳動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落水掙紮了一樣。
    “誰。。。誰在那裏。”王子祥顫抖著嗓子。
    黑水裏的波紋一點點擴散，波紋到了岸邊，又散了開去。
    “拉我，拉我，救。。。咳咳咳。”就像真的嗆水聲一樣，羅旋的聲音一直在周圍回蕩。又不停的引起回音，一遍又一遍，像是哀怨的歎氣。
    王子祥顫抖著身子，朝岸邊爬了過去，手下的細小的石子把他的手咯的生疼。他看著黑水，平靜的水麵照應出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