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全了=O=
    NO22
    “我們之間算什麼？算什麼呢……”
    用手扣住桌沿，穩住身體，朝樓梯走去。沈莫延在說完那句話後的長久沉默裏，帶著一絲狼狽地跑開了。易梵靠著樓梯扶手才能不讓自己摔倒，他突然覺得覺得好累，連腳都發虛發軟，一步也邁不開。後背緊貼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冰涼的溫度從毛孔裏慢慢滲進去，傳遍全身。
    他的十指插進泛紅的短發裏。
    這頭紅發，在初三那年原本想染回黑色時，因為沈莫延隨口一句“紅色也還不錯”而一直留到了今日。很多人說這麼多年了，換種顏色嘛。他也想過，可是進了理發店，又舍不得。
    短發被揪緊，額頭抵在了膝蓋上，“沈莫延……我不知道……”
    在教室前門後穿著淺紅色低領毛衣的女生，緊捂著嘴，淚流滿麵。
    球朝上熱火朝天。中場休息，林佑灌了幾口礦泉水，問身邊擦汗的高個子男生，“易梵呢？”
    “一個女生找他，不知道去哪了。”高個子男生吧礦泉水澆到頭上，抹了把臉，像是又想起什麼來。指著還留著未喝完的礦泉水和掉在地上沾了汙垢的的毛巾的地方，說：“剛剛好像還在那邊呢，後來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跑開了。那速度，嘖嘖，一千米考試都沒見他那麼賣力過……”
    林佑思量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在草地上玩遊戲的上官弧。繼續下半場的比賽。
    球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多。天有點陰沉沉的，大概是要下雨。
    林佑摸摸肚子，打算找易梵一起去吃晚飯，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記得上官弧在比賽結束的時候說沈莫延在教學樓。他撓撓後腦，朝教學樓跑去。
    在二樓至三樓的轉角樓梯口，易梵癱坐在牆角，垂著頭看不出表情。紅白相間的球衣沾了灰塵。他就那樣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林佑心裏疑惑，他在易梵麵前蹲下來，問：“易梵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易梵緩緩抬起頭來，露出茫然的神情，“佑子？你怎麼來了？”
    而後又不等林佑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對哦，該吃晚飯了。”他站起來，拍拍衣服，“走吧，吃飯。”
    林佑皺起眉，一把拉住易梵，“到底出什麼事了？莫延呢？你沒有跟他一起麼？”
    “佑子。”易梵停下來看著他，扯開一個僵硬的笑容，濃烈的悲傷化到涼薄的空氣裏。他聲音沙啞，神情疲憊，“佑子，我強吻他了……”
    林佑的嘴巴張得足夠裝下一整個雞蛋，“你……強吻莫延？”
    易梵點點頭。林佑捂住臉歎了口氣，“怎麼連你也……”
    “佑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明明他都是跟我在一起的……可是現在不是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這裏……”易梵指了指左邊胸口的位置，“好難受……”
    “你喜歡他？”林佑靠在牆壁上，昂起頭，後腦抵著牆壁，視線停留之處是有一盞圓形白燈的天花板。
    外邊已經下起了雨，原來是很小的。卻在頃刻之間就猛地如潮水般傾瀉而出，近一個月來的第一場傾盆大雨。
    林佑把手搭上易梵的肩膀。屋簷之外大雨磅礴的世界，昏暗的天空，欄杆上飛濺的水花。他突然覺得，世界變得好安靜，寒意滲進感官。他打斷了易梵喃喃的“我不知道……”。句子的尾音消失在潮濕的空氣裏。
    “沒事的……以後會知道的。”
    當你失去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真正意識到，這個人在你心裏占了怎樣的分量。時間會為你考證一切，所以，不需要著急。
    沈莫延逃離般地跑出教學樓後並沒有馬上回宿舍。他出了校門，閑逛著卻突然下起了雨。
    雨下得越來越大，沈莫延沒有躲。很快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雖然真的很冷，可思緒卻清晰了不少，身邊逃竄的人群，疾馳的汽車，還有雨水彙成的沿街道漫延的水流。
    然後頭頂上撐開了藍色的屏障，雨就再打不進來。他用同樣濕漉漉的袖子去擦額頭的雨水，雨水沿著鼻梁邊滑下來最後停留在纖細的鎖骨上。
    撐傘的人輕輕歎了口氣，有些笨拙地把手上的衣服披到沈莫延身上，又掏出紙巾給他擦雨水，他說：
    “莫延，你喜歡他。”
    沈莫延用冰涼的手去捏他的臉，柔軟的笑了，“狐狸，我沒有。先愛上的人就輸了，我還沒有輸。”
    上官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沈莫延還在滴水的發梢，微微踮起腳尖不顧對方渾身是水，輕輕地抱住了他。懷裏的身軀不斷地顫抖，半垂的睫毛上水珠滑落，像是低泣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