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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子之間的友情總是建立的簡單而快速的。
    當易梵整理好亂七八糟的教室以及亂七八糟的衣服後，太陽已經下山了，夕陽染紅了天際。
    易梵摸摸肚子，挎上包對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沈莫延說：
    “走啦！回家，餓死了。”
    沈莫延慢吞吞地坐起身，看著被扯破的校服皺了皺眉，拉過一旁的書包往肩上甩，然後轉身走人。
    “喂，好歹我也幫了你，連句謝謝都不說也太忘恩負義了吧。”易梵抬腳跟上去，在門口還不忘回頭跟瘦小男生打聲招呼：“高陽，先走了啊。”
    瘦小的男生小幅度地擺擺手，易梵才轉頭離開，追上已經走遠的沈莫延。
    天色越來越暗，街燈已經亮起來。少年推著車並肩而行，臉上的青紫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他們這青檸般的歲月，帶著青春特有的氣息。
    沈莫延用手指碰了碰嘴角的淤青，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拿眼睛瞟了瞟身邊同樣好不到哪去的易梵，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喂，我說。”易梵改用單手推車，另一隻手扯了扯書包帶，先開了口，“他們幹嗎找你麻煩？”
    沈莫延從鼻腔裏輕飄飄地哼了一聲：“我哪知道。”
    “騙人的吧。”他偏頭看了沈莫延一眼，“不然他們吃飽了撐的，找你麻煩？”
    被說“騙人”的少年倒是沒說話，依舊垂著眼簾。
    他的睫毛很長，像是微揚的蝶翼，輕輕的顫了顫，睫毛邊沿被街燈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少年的皮膚很好，臉上還餘有剛剛運動後未退去的紅潮以及礙眼的淤青。側臉是漂亮的輪廓，線條一直向下，被領子遮擋，然後是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
    幹淨淡漠……誘人墮落……
    易梵覺得臉上發燙，趕緊移開視線。腦子裏混沌一片，像是有什麼在慢慢成形。
    “哎喲！你們這是怎麼了？”熟悉的女聲響在耳側，易梵才明白自己已經到家了。
    夏舒婷看著倆小子臉上的上心疼不已，一邊翻出藥箱給他們上藥，一邊聽著易梵報告今天發生的事。
    出乎易梵意料的是，母親大人居然沒有生氣，而且還讓他去學空手道。
    “為什麼是我學？惹事的是他吧。”易梵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餐桌邊不說話的沈莫延，一邊凶狠地瞪著老媽手上的那碗湯。
    遞過去了，遞過去了。接了，沈莫延接了。
    他想怒吼，他想咆哮。老媽！到底哪個才是你兒子啊啊啊！！！
    “要學讓他自己學，我才不學。”
    好！易寶同學，不能像惡勢力低頭，堅決抵抗。
    夏舒婷一個白眼拋過去：“學空手道有什麼不好，既可以強身健體，又可以防身。”
    “我一個男生防什麼身？”
    “喔唷~這你就不懂了，這年頭，男生也是很危險的。”夏舒婷慢條斯理地說，“好了，就這麼定了。多說無益。叫你去你就去，多一項長處有什麼不好。”
    果然，易寶同學在母親大人麵前是不存在戰鬥力這種東西的。
    易梵沉思了良久，然後凝重地抬起頭：“媽，你說實話吧。我承受得住。”
    “什麼？”
    “其實我們家欠了很多錢吧。沒關係，您不還有我呢麼，放心吧。”
    “誰欠了很多錢啊？”
    “沒欠？”易梵眨眨眼睛，忽然又露出震驚的表情，一隻手顫抖地指著沈莫延，“難道……他是您的私生……哎喲！”
    頭上挨了重重一擊，易梵捂著頭特委屈：“原來……原來我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再亂想你就不用吃飯了。”夏舒婷作勢要端兒子麵前的飯碗。
    易梵趕緊用手護住。沈莫延突然站了起來，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他還是沒有表情，抿了抿唇，說：
    “阿姨，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易梵和夏舒婷都愣在原地，目送著沈莫延出門，好半天才回魂。
    易梵注視著被關上的那扇白色的防盜門，靜靜地問：
    “媽，你知道沈叔叔的事嗎？”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夏舒婷的身子猛地一顫，繼而瞳孔中閃現了強烈的悲傷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