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王曉有些失眠了。即使閉上眼睛，肖寧的身影還是會晃來晃去，怎樣也無法從腦海中散去。
    “該死的家夥，滾出去。”王曉不斷地做著心理暗示，可效果卻並不理想。頭腦中的那個肖寧也是那般的死皮賴臉。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是之後羅澈的樣子也在腦海裏蹦出來。每次這兩個人來回變換，王曉都覺得像做了場噩夢似的。
    事情起因，倒也簡單，就是在言浩腳傷未好前，分別身為學生的班主任和家長的兩個人又有了進一步的接觸。這本來倒也是件正常的事情，但王曉知道，有些事情岔了。
    許妍受不了了，一下子坐起來，下了床，開了燈，動作之迅速嚇了王曉一大跳。“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許妍是一個淺眠的人，不僅如此，還十分認床。本來這幾天住在這邊，就覺得不是很舒服。好不容易培養了些睡意，都被王曉的來回翻騰給折騰沒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這都三天了。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精神分裂的。
    “我睡不著。”
    “這可真稀奇了。你可是原來公認的賴床小豬啊。”許妍湊到王曉跟前，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也沒發燒啊。”
    “你才發燒呢。”
    “那你每天折騰什麼啊，搞得我也睡不著了。”許妍看了看表，這都一點了，自己都困死了。
    王曉突然使勁的把手搭在許妍的肩膀上，“啪”的一聲，清脆的讓許妍打了一個激靈，“你，你想幹嘛？”
    王曉直直地看著許妍的眼睛，“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該不是喜歡上我了吧？雖然你對我有意思，但是這份心意我是不能回應的。”許妍飛快的回道。
    “……”王曉覺得這幾天失眠讓自己的頭腦有點短路，說出的話是有點歧義，但到底是誰短路的最徹底啊。“你放心，我要真對你有意思，你家那位能直接把我撕了。”
    “那是那是。”
    王曉非常鄙視的看了一眼許妍。“我說真的。”
    “什麼真的？”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能……”
    “我是認真的。”王曉有些不耐煩了。此時此刻，她不想開玩笑，她已經心煩了很多天，說話的口氣也不是很好。
    許妍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她很少會看到王曉如此的煩躁。“出什麼事了？”戲謔的語氣也溫柔了很多。
    “我一直以為我跟他不一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也背叛了？”王曉是那麼的痛苦，從心裏一直到嘴裏。
    “他是誰？羅澈？什麼背叛？”許妍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王曉雙手捂著臉，心口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漸漸消去後，她靠坐在床頭。
    “我以為我會用心的去愛一個人，這輩子就一個人。雖然分了，但我還是會愛著他。因為曾經愛的那麼深，愛的讓我覺得，我可以用放棄來成全他的幸福。我也知道，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人得向前看，要去尋找新的幸福。可那是需要時間的，不是嗎？為什麼，這才幾個月……我堅持的愛情到底是什麼。”王曉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的絕望過，即便是羅澈說分手的時候，都沒有如此的絕望。那是一種深深的自我厭惡，厭惡到想把自己整個人都否定掉。
    “有人追你，你動心了？”許妍似乎從中抓到了中心。
    “是……也不是。”不曉得如何解釋才是最確切的。
    “那到底是什麼？”
    “我沒有對另外一個男人心動，但，但我對”王曉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對羅澈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完美的花瓶有了裂痕。”
    “現在才有裂痕？”許妍不明白了，難道羅澈對王曉最大的傷害不是在分手的時候嗎？
    “是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可能並沒想象的那麼愛他。”王曉想了很久，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是因為你們已經分了。你們都有追求新的幸福的權利了。”
    “或許吧。”
    心裏真實的想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要是知道自己的想法，許妍一定是不能理解的吧。王曉是個理性的人，她可以理性的分析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的內心。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有多可笑，但她卻想不出辦法來控製自己的感受。過於感性的一麵，王曉沒有輕易的暴露過，即使是在許妍的麵前。可能自己永遠不會是一個真正坦誠相待的人吧。
    對羅澈感情的動搖，在他人的眼中是完全可以理解且很正常的一件事，這一點，她自己也懂的。但就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自責、愧疚、鄙視和厭惡將自己吞沒。這種壓抑的感覺甚至比剛分手時還要難受的多。因為這次感覺失去的不僅是羅澈，更是自己對自我的認同，對愛情的追求。眼中的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