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紀年  第一章 罰(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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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有完全黑,太陽的一半露在山頂的外麵。圍著的雲朵依舊光彩四射,五彩繽紛。
    天空橙紅豔麗,很是絢爛奪目。
    水屋的橋廊上,兩個小男孩並排坐著。這個季節的荷花池,顯得有點荒涼。
    不過,看那白晃晃的四隻小腳丫子撲騰撲騰地打擊著水麵,倒是毫不在意四周的環境。但是相比之下,一雙顯得有氣無力,另一雙卻和主人一樣精神十足。
    “哥,明天肯定是晴天,我們想想去哪兒玩吧。”逃過一劫、大難不死之後,易生很滿足地向後平躺在木板上麵。“啊,那些家夥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一個都沒有過來。”
    頭頂上絢爛的色彩看得人入迷,鼻間傳來的是有股特殊但不是很難聞的木頭的黴味,耳邊傳來木板底下嘩嘩的流水的聲音。微風徐徐吹拂而來,臉上身上的汗氣和熱氣都被吹散而去。好舒服啊!易生感覺到令人想要入睡般的舒服。
    這個地方很隱秘,因為現在很少有人用這種方式磨粉了,所以這個水屋就被廢棄了。偶然被易生發現之後,就成了他和夥伴們的秘密基地。
    相反,這一切對於剛走進這個環境的蓮生來說,太過於陌生,太過於害怕了。白皙的臉還因為劇烈的跑步,泛著紅暈。毛衫也因為太熱而脫下,背上的傷因為汗漬和運動有點疼和癢。
    但是這都不是造成他現在心情都無法安定下來的因素。
    他不可能理解剛才在甘蔗地裏麵發生的事情,更加覺得還能笑得如此開心的易生簡直不可思議。如果他沒有聽錯和看錯的話,剛才對著他們吼叫的那個男人應該是易生的爸爸,可是易生為什麼召集自己的夥伴們偷自己家的甘蔗呢?他按了按自己有點想得轉不過彎的腦袋,最後轉過身,拉了拉易生的上衣,衣服因為手舞足蹈都已經露出肚臍眼了。
    察覺到動靜之後,淺睡過去的易生側過頭,眯了眯眼,還犯困迷糊中。眼縫間,他哥哥那張漂亮紅潤的小臉模模糊糊看不清。
    這讓蓮生想起了外婆養的那隻小花貓,他忍俊不禁,也沒忘記溫柔地幫他整理好衣服。
    “哥,怎麼了?啊,我,竟然睡著了。”晃過神之後,易生驚訝地坐起身,揉揉眼。
    “是啊,看,上麵還有你的口水。”蓮生突然不明白自己了,竟然學會了開玩笑,還伸出手胡亂指了一下。
    “哪裏?!在哪裏?”易生尷尬地轉頭去看自己躺過的地方,怎麼看都沒瞧見。“沒有啊?咦?”
    這時候,蓮生已經趁機偷偷站起身,拿起兩個人的鞋子,偷笑著跑了。等易生醒悟過來後,明白他是在打趣自己,急得臉紅了,立馬便追了出去,嘴裏還揚言要打自己哥哥的屁股。兩個人就這樣在田野裏,奔跑著,追逐著,嬉鬧到太陽完全下了山,天完全黑了。
    這個時候了,再怎麼貪玩的孩子,也還是得回家了。
    唉,早知道就不要用這種方式和爸爸抗議了。樂極生悲這個成語他又明白了。用在這個地方再適合不過了。蹲在地上的易生苦悶著臉,一雙大眼注視著自己家的門,裏麵的燈一直亮著,想也知道有什麼在等著他。該怎麼辦呢?
    不安的蓮生蹲在易生後麵,心裏也很害怕。外婆已經去世,易生的爸爸還因為自己和媽媽吵架,媽媽為了留下他還以死相逼,最後那個男人還是想把他打一頓趕出去吧。可是,他不想離開這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弟弟,那應該是這個寒冷的世界中唯一的溫暖了吧。
    手扶著額頭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出個法子。易生剛想轉過身,就被身後的人雙手抱住了,一霎間讓他茫然失措。那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他能感覺到透過背傳過來的溫暖,甚至能夠感覺到貼在背上的那顆心,在跳動著,惴惴不安。
    “你不會丟下我吧?易生?”蓮生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悶悶地問著自己不敢聽到答案的問題。
    這個問題,這個語氣,這個聲音,都透著悲涼和絕望,像尖針能把人刺得心疼。發覺到這個哥哥又開始迫害症發作了,會心一笑之後,易生放下手來握住了環抱著他的那雙手,冰涼冰涼的。
    涼得讓人有些心疼啊!最近胸口老是隱隱作痛呢。有時候,易生真的不明白世上真的會有這麼一個人嗎?時而孤傲,過一會兒又讓你覺得很羸弱無助,時而倔強,現在又脆弱不堪。難道哥哥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罷了,又不是洪水猛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急急如律令!”悲壯的易生開始勇敢地把自己會的詞語哀嚎了出來。隻不過,最後這一句是前些天看僵屍電影學來的。
    要是班長楊雲霓在場,肯定會大罵這廝亂用詞彙了。蓮生都被這句話給嚎傻了,又像之前一樣呆懵呆懵地被大義凜然的易生拉著手往前走。
    邁著步子,意氣奮發的易生有種自己在演電影大片的感覺,好像諜戰片,拯救隊友什麼的。本來被氣勢衝昏頭腦的他正準備一腳踹門的時候,又傻兮兮地對著身後乖乖跟著走的哥哥露出了個誇張的笑容,縮回了腿,戰鬥力瞬間跌到零。
    勇氣被泄光了的易生膽怯地畏縮著肩膀,伸出左手,豎起了秀氣的蘭花指,輕輕地點了下那扇門。
    搞笑啊,門當然紋絲未動。易生丟臉地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果然我還是怕啊,還是撤吧,先到班長家躲一晚。
    蓮生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忽然明白了弟弟也是在害怕那個男人。就因為今天下午偷甘蔗那件事,搞不好那個男人也會像之前打自己一樣打他。。。。。。
    難道。。。。。。蓮生驚呆了,張著嘴,卻沒有說話的力量,像木頭般愣愣地杵在那兒。之前的滿腹疑團,現在總算都解開了。原來弟弟是因為自己被那個男人打,所以才組織人到他家的地裏麵偷東西嗎?不管這個猜測是真是假,此刻他的心裏那股暖洋洋都快被溢出來了。
    “我的弟弟,還真的是幼稚啊!哈哈哈。。。。。。”
    蓮生欣喜若狂地抱住了被他怪異的行為嚇傻了的弟弟的頭,還用力地揉搓著那一頭鳥窩似的亂發。
    現在輪到我來保護你了,我同母異父的兄弟啊!
    突然笑成這樣,這個人是得了羊癲瘋嗎?懊惱的易生邊抬手抗拒著蹂躪自己秀發的手,邊回想著以前村裏那個得羊癲瘋的榮大叔,想想怎麼急救這個說自己幼稚的家夥。
    “走吧,我可愛的弟弟。”蓮生勾著易生的腦袋往前走。
    “誒!你說什麼!”我都已經決定當鴕鳥躲過今晚了啊!易生直瞪瞪地看著蓮生的臉。
    “你害怕了嗎?”
    “少囉嗦!”
    結果,兩個人一起推開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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