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 第十四章 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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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遠一直昏迷不醒,秦嶺憂心地抱著他,每兩個時辰就用內功幫他調息,護住心脈。路上顛簸,秦嶺隻能先保他性命無憂,待到天門山,才可替他運功療傷。
直到第二天中午,段清遠才在秦嶺懷裏悠悠醒來。恢複神智的一刹那,段清遠幾乎要叫出聲來。胸口撕裂般地痛,段清遠突然感覺一陣眩暈,一口鮮血已噴湧而出。秦嶺也突然驚醒,忙扶住段清遠,用內功幫段清遠調息。
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注入自己的身體,段清遠感覺疼痛仿佛有所緩解。待調息完,段清遠呼出一口濁氣,複又躺下。連續兩天不斷為段清遠輸入內力,秦嶺幾乎要撐不住,他靠了車的邊緣,把段清遠扶到手臂上,抱緊。疲累使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段清遠看著那疲憊的側臉,一時有些心酸。
想到秦嶺為了自己,竟不惜性命。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傻呢。。。段清遠對這段感情幾乎是迷惑的,他之前幾乎對這個孩子沒什麼印象。。。不過,也許也因為那時他的眼裏隻有段逸飛吧。。。
待傍晚時候,已到了天門山腳下。秦嶺下午休息了片刻,仿佛也為這一刻積蓄力量似的。
他扶了段清遠到門邊,便縱身跳下馬車,繼而轉過身去,簡短但堅定地說道,“上來。”
段清遠看了看那幾乎聳入雲端的天門山,不禁回道,“我自己能走。”
秦嶺頭也不回地,“天門山山路陡峭,車馬無法上山,隻能如此。你的傷耽誤不得,今晚一定要上山為你運功療傷。。。而且,你也算是為救我受的傷。。。清遠,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段清遠沒再出聲,秦嶺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段清遠忍著劇痛,緩慢地伏到秦嶺的背上,因為疼痛,呼吸仿佛都如刀割般劃過他的喉嚨。
那一瞬間,秦嶺感覺到一陣淚流的衝動。他突然意識到,也許,他的一生隻能為他而活。。。這份愛已經沉重地讓他直不起身來。
他無聲無息地背起段清遠,信步走上山路。
秦嶺輕功一點,在山路上飛快地躍行,他知道,越快到岩洞為段清遠運功療傷,就可越早減輕他的痛苦。
段清遠把臉靠在秦嶺的頸窩,他以前隻以為秦嶺是個孩子,可是他不知道這孩子的背竟也如此寬闊,體溫如此暖人。段清遠兩隻手緩慢地拂過秦嶺的後背,終於從後麵抱住了他。
秦嶺愣了愣,但複又飛快地趕路。
他知道,段清遠感激他,對他有愧疚,可那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此刻可以背負自己最愛的人,在這淩烈的寒風中躍行,那溫情幾乎讓秦嶺想要永遠這樣走下去。
到山頂時,已近深夜。秦嶺背著段清遠,走進岩洞。洞裏千年冰寒,奇冷無比。一路奔波,段清遠竟又暈過去了。
秦嶺緊忙將段清遠扶到寒冰床上,為他運功療傷。幽冥神功原本是淩厲陰狠的功夫,但其內功心法卻渾厚有力。秦嶺幾乎動用自己所有內力運行,將段清遠筋脈盡數打通,然後又將胸口的淤血逼出。
整整一個時辰,段清遠突然吐出一口濁血,竟是醒了,用手扶住寒冰床,不斷喘息。
秦嶺因為內力過度支出,一頭栽倒一邊,暈過去了。
段清遠轉過身來,忙扶住秦嶺,“秦嶺,秦嶺。。。”
半響,秦嶺才悠悠醒來,睜開眼便看到段清遠滿眼的憂慮,不禁硬扯出一個笑來,“遠,我沒事。。。隻是累了。休息會就沒事了。”
段清遠才剛經過第一次運功調息,身體還尚虛弱,秦嶺扶了他,走到岩洞裏麵,牆邊有一凸起,秦嶺轉動那凸起,半邊牆竟打開,洞內竟另有一番天地。
秦嶺扶段清遠走進去,複又將牆關閉。想來這是秦嶺當年常年練功的所在,因此備有這番內室,臥榻、茶幾、炊具等一應俱全。秦嶺扶了段清遠到床上躺下,將被子給他蓋好,便要轉身離開。
段清遠勉強撐起身來,“秦嶺,你去哪?”是以這內室隻有一張床,卻不知這秦嶺要睡哪裏。
秦嶺轉過身來,笑笑道,“你的內傷很重,需得連續七日,每日我用內功幫你療傷才可痊愈。每日均如此耗費內功,我也需到寒冰床上調息。。。何況。。。隻有一張床,你內傷很重,好好休息。我晚上就在寒冰床上練功就好。”
“秦嶺?”
話未說完,秦嶺已然轉動機關,走出了內室。
秦嶺說的也有一半是實話,每日一個時辰為段清遠運功療傷,如此耗費,他怕他根本撐不到七天。每晚運功調息,白天為段清遠運功療傷,照顧起居,自己在這種時候決不能倒下。再說,跟自己最愛的人睡在一起的話,未免挑戰太大。多年的思念糾纏,想要控製恐怕對他來說太難。
而且,現在段清遠他又身受重傷。。。還是先養傷要緊。
秦嶺暫時放下心緒,專心運功調息。
段清遠躺在床上,對於秦嶺的決定倒沒再堅持。他已經知道了秦嶺的心意,不可能假裝不知。叫住他,又如何呢?自己對他又能有什麼回應呢?
身受重傷,又顛簸兩天趕路,段清遠體力已全部透支,幾乎沒有心力再多想就睡去了。
自父親出事之後,段清遠仿佛已經很久沒這樣睡過了。朦朧中他好像做了一個綿長的夢,那夢如此沉重,也讓他覺得如此安全,幾乎要讓他沉溺進去,不想醒來。
夢中他仿佛感覺有人在吻他,那吻很輕柔,從他的額頭、眼睛到嘴唇,纏綿不斷。那舌尖溫柔又霸道,幾乎要撬開牙關。
段清遠猛然睜開眼睛,對上的是秦嶺溫柔寵溺的目光。
“醒了?”秦嶺用手拂著段清遠的臉。
“起來喝點粥,有點體力。我好替你運功療傷。”
說完,秦嶺便拿了碗來,卻是要喂給段清遠吃。
段清遠說不出話來,卻覺得自己臉肯定是紅了。不禁轉移話題道“秦嶺,我們一路逃到此處,未必沒有魔門門眾跟蹤,這裏是否安全?”
“放心,這裏很安全。來,乖,把粥喝了。”秦嶺仿佛全然不在意似的。
“我自己可以來。。。”段清遠幾乎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小鬼,明明是小鬼,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成熟。
秦嶺對這個倒是很堅持,“你受了重傷,應該我來照顧你。你就不要拘泥了。”
段清遠本來想說,就算受了重傷,也不是不能自己吃飯,但是他終究說不出口。不知是為了那份心意,還是什麼。。。隻得嘴巴接了那口粥,卻是甜的。
“天門山地處偏險,除了有這前年寒冰洞之外,這裏也是人傑地靈。這裏有種靈草,是療傷聖藥,從懸崖上采摘,熬了粥給你喝,對你療傷很有用的。而且。。。”秦嶺說道這裏,笑了笑。“這靈草是甜的,我知道你喜歡吃甜的,來。”
段清遠心裏疑問太多,他其實想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甜的?一個秦家少爺,怎麼會武功如此深厚?怎會知道這裏?又怎知道靈草?可是他問不出口,他的心全被“秦嶺一大早便到懸崖采了靈草煮粥給他”弄亂了。
他無法對這樣一個人存有疑慮。
吃飽喝足,也許也是那靈草的效用,段清遠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便讓秦嶺扶了,到洞外呼吸下新鮮空氣。
外麵天已大亮,陽光刺眼,段清遠適應了半響才睜開眼。那陽光灑落到雪山上,晶瑩剔透,雪山下的山穀卻有鳥語花香。
山景美極了。
這美景和身體的痛苦糾纏到一起,讓段清遠一時有種不真實感,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似的。
可身邊的秦嶺緊握了他的手,讓他知道這是真實的,他還好好地活著。
可能是這美景太醉人,段清遠並沒有放開秦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