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突然聽到旁邊的人兒起來了。我轉身見她的姿勢有些奇怪，似乎走起路來不協調。
    “玲兒，是要去廁所嗎？”我忍不住問道。
    她沒有反應。
    “玲兒？”我再喚，卻見她摸到門邊打開門出去，而在出去時客廳光照亮的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眼睛竟然是閉著的。
    難道是夢遊？強烈的好奇心讓我悄悄起身，輕輕挪到門邊，伸手想打開門看看她在外麵做什麼？可手還未觸到門把，突然門把自己轉動了，嘭一聲就打開，玲兒又回來了，還是閉著眼睛，嘴角似乎沾上了什麼東西，有些殷紅。
    看著她倒頭睡下，我深吸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不知道剛剛她到底做什麼去了？突然地板上一滴滴紅色的液體吸引了我的注意，那痕跡直延升到客廳。
    天啊！客廳的茶機上竟是兩條還在垂死掙紮的金魚，顯然是被人活活剖開了腸肚，還有血水不斷流出。我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玲兒回來時嘴角留下的東西，莫不就是這金魚的血漬？
    夢遊？慘死的金魚？這一切讓我毛骨悚然，這個玲兒竟然還有這種病，這似乎更加讓我堅定了送走她的心。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嚴景明因為王總的案子要收尾便早早去了公安局，並未發現魚缸裏的魚數目不對了。我帶著玲兒吃了早飯，就在家裏看電視。
    沉默半晌，我終於還是開了口：“玲兒，姐姐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玲兒側過頭看著我，問道。
    “玲兒，昨天姐姐考慮了一晚上，覺得你留在姐姐的身邊，姐姐不能給你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不能讓你上最好的學校，不能讓你過舒服的日子，所以……”我還未說完，玲兒就打斷了我的話。
    “所以要送我回舅舅那裏，對嗎？”玲兒淡然的說道，讓我看不出一點她的情緒來。
    “玲兒，以後姐姐會隨時去看你的，必竟舅舅能讓你受到很好的教育。”我擔心的看著她的反應。
    “好。”她隻回答了一個字，出奇的冷靜。我欲再說，她卻轉身回了房間，悉悉數數的聲音讓我好奇的跟了過去。
    推門而入的景象讓我嚇了一跳：玲兒端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把剪刀，正在剪自己的外套，一下接一下，外套被剪開了好幾道狹長的口子。
    “玲兒，你在做什麼？”我上前奪下了她手裏的剪刀，問道。
    玲兒沒有回答，抬眼看著我，這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仿佛像是中了邪一樣，突兀又呆滯。
    “玲兒，你怎麼了？”我被她的樣子嚇到，搖著她的肩膀問道。
    而在我猛烈的搖晃下，她似乎一下子又醒了，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說道：“楊姐姐，你弄痛我了。”聽到她這樣說，我才鬆開手，不知何時我竟出了一身毛毛汗。
    “玲兒，你剛剛為什麼要把外套剪掉啊？”我看她似乎恢複了正常，又追問道。
    “我沒有。”她立馬否定道。
    沒有？剛剛我親眼看到她有剪刀在剪，現在卻不承認了。
    “呀~我的衣服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玲兒的聲音傳時我的耳朵裏，她是那麼的驚訝。
    “玲兒，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啊？”我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什麼病？”玲兒看著我，眼中盡是疑惑。
    “算了，我隻是擔心你胡思亂想。”我看著她，有些話終是無法忍心說出來。
    嚴景明回來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正靜靜地坐著看電視，與其說是看電視，不如說各自在想心事。
    “怎麼樣了？”趁玲兒去廁所的空隙，嚴景明問道。
    “你確定玲兒在她舅舅那裏能得到很好的照顧嗎？”我擔心的問道。
    “至少可以得到很好的教育。”嚴景明喝了一口水說道。
    “玲兒有夢遊症，而且我覺得她可能還有癔症。”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夢遊？癔症？”嚴景明看著我，顯然無法相信。
    “真的。昨晚我親眼看到她起來時眼睛是閉著的，可是卻能如正常的時候走路，還有……”我頓了頓下，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有兩條金魚死得很慘呢？
    “還有什麼？”嚴景明卻追問道。
    “還有……”我咬著下嘴皮說道：“還有她好象情緒不是很穩定。”
    “這正常，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剛剛去世，任誰也接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有情緒的波動是正常的。”嚴景明說道。
    “但願吧！”我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那血腥的一幕，還有剛剛她的那種眼神，不寒而栗。
    嚴景明開車送我們去玲兒的舅舅家，自從上次他的車廢了之後，這輛公安的警車就是他的交通工具了。
    玲兒的舅舅一家人似乎對於我們的到來有些意外。她的舅舅看到我，表情有些怪怪的，衝我說道：“楊素素，你什麼意思啊？”
    “王先生，我們是將玲兒送回來的，我們思來想去，還是認為玲兒由你來照顧能讓她得到更好的教育，能給她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嚴景明替我回答了，我咬著牙，將反駁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哼~之前是她硬要去的，現在又想不要了，做人可不能這樣啊？我們還不是有個兒子要養。”玲兒的舅媽陰陽怪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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