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雲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地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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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來的太快,一股靈力如風刀直入,瞬間逼迫紫殤心門。紫殤隻覺眼前一黑,一口氣不濟,差點身形不穩,要從洞頂直栽下來。氣息一亂,好不容易借助花容劍鋒破罩,運轉幽冥之力揚起的耀目白光頓時暗了一半。
紫殤沒有料到,剛才自己還以共血連魂脅迫容若離,現在竟然被妖妖那小妮子反用,她不僅對自己下了狠手,簡直是下了死手。紫殤胸口氣息激蕩,努力強壓才抑住了冥力反噬,怒瞪著一雙血眸,恨不得在妖妖身上再戳個窟窿。
妖妖突然自戕,容若離和花容同時大驚失色,心脈連主魄,妖妖如此決絕的力戧,簡直是玉石俱焚的一招。
容若離痛心疾首,趕緊喂妖妖服下固魂丹,點穴止血。望著妖妖緊閉的雙眸,胸口那片血跡早已觸目驚心。容若離腦海中的記憶頓時洶湧而來,仿佛又見到千年前的那白衣女孩,仰首麵對漫天雷鳴,卻是笑得決絕而淒美。
他明白妖妖的心意,她是想用自己做一枚殺棋,扼住紫殤的命脈。她想讓他們安全離開,活生生地離開這幽冥鬼域。
“花容,看好妖妖。”容若離忽然身形躍起,將妖妖往花容手中一放,如一道光劍,人已朝紫殤掠去。他必須製住紫殤,才能破了這共血連魂之咒,要不然今日誰都別想逃的脫了。
紫殤見容若離終於出手,當即了然他的心思,未等容若離近身,紫殤反而俯身下落,掌風交錯間,兩人雙雙盤旋在黑色巨石之上。這黑色巨石是瀝血噬魂的法器,石上血跡不幹,則妖妖與紫殤之間的聯係就未斷。
紫殤與容若離的身影在巨石上旋成一團光影,一黑一白糾纏不休,靈力翻飛如劍,直將洞中的石塊紛紛轟落。花容護著妖妖退於一角,他知道容若離的實力,盡管已不能與當年相比,可對付紫殤應該還是綽綽有餘。
一陣轟鳴巨響,那塊陰刻獸紋的黑色巨石在容若離的掌風之下,碎裂成兩半。石上的血跡也隨著風力回旋,消散的幹幹淨淨。共血連魂咒一破,容若離不必再對紫殤手下留情。隻見他整個身體浮於半空,白袍舒展如鶴,麵容清冷無波,雙臂在胸前上下微拂,一時之間,整個洞壁都泛出耀目的白光。隨著他手中的動作,那白光慢慢合攏,最後一個碩大的白光熾球半浮於空……
紫殤的眸中有一瞬間的恐懼浮過,不過僅僅是一瞬而已:“沒想到你的力量不潰反強,看來真是滅神錐也奈何不了你啊……”
容若離手中的白熾光球已經耀的人眼睛也睜不開,他冷冷應答,語氣中聽不到半絲情緒:“三年前那一錐,是我應受的。可今日,你濫殺無辜,塗炭生靈,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白光耀過洞頂,紫殤毫無回手之力,還未掙紮,已被他罩於其間。絲絲光影如無形的繩索將紫殤四肢縛住,如一枚人形標本掛於半空。
容若離麵無表情,瞥了紫殤一眼,輕輕說道:“這才是真正的耀華九界……”
紫殤的神情已近痛苦到扭曲,那無形的光影繩索中似是透著無盡的吸附魔力。他身體每一道經絡,每一處血肉都在一分分膨脹,所有的靈力彙著痛楚都在向外滴滴滲出……
耀華九界,原來容若離已經煉成耀華九界。紫殤痛苦地閉上雙眸,等待著粉身碎骨的最後一刻……
容若離落回地麵,望向妖妖的那一眼,再一次讓他的眉頭緊蹙起來:“走吧……”
花容抱著妖妖,看著被縛於光罩中的紫殤,猶豫道:“不解決幹淨?”
“不用!”
容若離小心翼翼將妖妖重新抱回懷中,仿佛懷抱著一顆失落千年的珍寶。
花容看著他飄然而去的背影,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
……
不知不覺間,妖妖回到奇仙洞已近一個月。這一個月中,容若離和花容幾乎日夜輪流守護在她身旁。在幽冥鬼域中妖妖的拚死一擊,差點真的將心脈擊斷,要不是容若離及時用九元真氣將她神魂強固,估計早就一縷幽魂入了忘川。
“她怎麼還不醒?從脈象來看,應該已經複原才對。”花容擰著眉頭,三個手指頭扣著妖妖的脈,自言自語道。
容若離站在窗邊,麵色清冷如常,手中轉著一個白玉瓷杯,杯中的碧綠茶葉,支支立如細針:“她不是不醒,是不願意醒……”
“什麼?”花容聽了他的話,眉頭皺的更緊,“為什麼?”
“前塵舊事洶湧如潮,繁花似錦也就罷了,卻偏偏還是滿目瘡痍……”容若離的目光淡淡凝望著碧若翡翠的茶水,語氣微微低沉,帶著說不出的一縷悵然。
“明日我不會再來……”說完,容若離放下了茶杯,開門走出了妖妖的小屋。
……
三日後,妖妖果然醒了,花容大喜,摟著妖妖差點大哭。
“妖妖,對不起,師傅沒有照顧好你!”花容的眼中滿滿的自責夾雜著欣喜,看的妖妖心裏酸酸的,也不知什麼滋味。
花容絮絮叨叨將雲宣與淩楚墨的故事簡略地告訴了妖妖,越說越覺得自己失責太過,恨不得能夠馬上回到千年前,將妖妖捧在手心裏悉心相護。
妖妖靜靜地聽著花容述說,中間沒有插過一句話,她默默地低著頭,忍著淚意不讓它們滑落眼眶。原來自己是這樣出生的,帶著絕望和邪惡的力量來到這個世間。當年的娘親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作出那樣的決定,用腹中的孩子作引,將幽冥之力封印……
她恨他們嗎?也許吧。可更多的是羨慕,娘親和爹爹愛的那樣轟轟烈烈,即使最後是死,也是神魂合一,永散天地。可自己呢?這倏然回眸的前塵盡是一片慘烈,無望的愛,換來的是傷人傷己。容若離、蒼源夙耀還有她自己,在這片愛的棋局中,都是輸家而已……
……
妖妖的身體正在一日日複原,她驚奇的發現,殘存體內的力量竟是從未有過的澎湃充盈。她重新回憶起當年花容教授的一些法術,竟然慢慢都能夠有所進展。這可是千年中從未有過的大發現。
她的身體連同整個元魂都被徹底打開了,就像是一個塵封的密盒,終於鬆開了那把無形的大鎖,而她的盒中不是空空如也,恰是玲琅滿目。
她凝神靜氣將自己鎖在屋中,將靈力調配到最佳位置,終於在銅鏡中見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
一隻毛絨絨的花貓,正瞪著一雙水藍色的眸子映在鏡中。
妖妖開心地大叫一聲:“成了!”